三只小豬Ⅲ(下) 第16頁

褚天廉朝他丟去一盒面紙,平澤反射性的接住。

「你盡了全力,很多事是人力無法改變的,你保護了她三年,我很感謝你,所以別再責怪自己,現在是我們反擊的時候。」他的黑眸變得冰冷。

「褚少爺」

「不,現在我不是褚天廉,而是愛德蒙.路.可奇,褚天廉做不到的事,愛德蒙做得到。」

第十七章

日本東京

在桃谷家的宅邸里,桃谷見亮一家除了桃谷實果外,難得的聚在一起。

桃谷見亮不安的在客廳里走來走去,桃谷太太則在一旁打毛衣,尊二則是一臉凝重。

桃谷見亮一把搶過太太的棒針與毛線,使勁的往牆邊一丟。

「都什麼時候了還在打毛線!你知不知道我們桃谷家要完啦!」他面紅耳赤的對太太咆哮。

因為這件事,他已經擔憂煩惱得滿頭白發了,每天尋找支援,沒想到大和會社一傳出財務危機,平日那些稱兄道弟的朋友們,現在全都避不見面,真是世間冷暖,禍福立見。

「這是遲早的事,」桃谷太太冷冷的說。「壞事做盡的結果只有自取滅亡一途。」

話才說完,桃谷見亮就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爸!」尊二沖上前拉開還要動手的父親,護在母親身前,「動手並不能解決問題!」

桃谷見亮這才恨恨的放下手,又煩躁的踱起步來。

「要不是看在你娘家還有點份量的份上,我早就跟你離婚了!哼!吃里扒外的家伙!」

「你現在要離也行。」桃谷太太默默拭去嘴角的血液。

桃谷見亮停住腳步,一雙布滿紅絲的眼楮瞪得碩大,他咬牙切齒著。

「你現在想離?你看桃谷家快不行了就想跟我離婚?你休想!桃谷家要是倒了,我一定會先拿你們全家來墊背,不信你試試看!」

「要做就做吧,人都敢殺了,你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

「你!」他又沖了上去。

尊二承受父親完全的沖勁,然後使盡全力將他推開。

「你們夠了!」他憤怒的咆哮,「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吵個沒完?是不是真的要等對方來毀了我們才行?」他抓起桌上的杯子,用力往牆上一擲,瓷杯頓時成了碎片。

桃谷見亮怒哼一聲,桃谷太太沉默了下來。

「我想不通他為什麼沒有死?三年前的那我明明射中他三槍,還眼睜睜看他掉進海里,台灣的救難隊花了一個禮拜的時間都打撈不到他的尸體,他怎麼可能會沒死?」他猛吸著煙,不停的喃喃自語。

尊二陰郁著臉龐,微眯著眼看著桌上的雜志。

一本台灣二流雜志,封面卻是世界知名媒體都無法順利采訪到的天訊集團總裁,愛德蒙,路.可奇。

他認得這張臉,他是爺爺口中的神,三年前父親殺不死他,現在他回來了,化身成全球財經界最具影響力的人之一,來鏟除他們的大和會社。

天訊集團收購大和會社股票的動作頻頻,放出流言與離間造成股東們人心惶惶,不斷拋售股票,暗地里小動作不斷,收買大和會社的高級主管,種種目的只為了置他們大和會社于死地。

大伯桃谷見明自己創建的公司早已倒閉,現在舉家搬離主宅,帶著財產躲到鄉下去避難,只有父親仍不放棄的苦守著逐漸成為空殼的大和會社。

五十多年的辛勤耕耘,沒想到會毀于一旦。

「尊二,找李詠蟬的姊姊跟他求情,看在我們照顧他女人的妹妹三年的份上,要他放我們一馬,否則」走投無路的桃谷見亮將腦筋動到詠蟬身上去。

聞言,尊二立刻拉下臉,「這件事跟詠蟬無關,不要扯到她身上。」

「跟她無關?!」二桃谷見亮氣白了臉。「既然跟她無關,那你為什麼要匆匆忙忙的帶她到日本來這里白吃白住?」

尊二霍地起身,惱怒的看著父親。

「因為你突然到台灣去槍殺褚天廉,因為你讓她姊姊在得知天廉的死訊後,因而流產還在醫院里待了二十多天,因為你的魯莽讓我不得不將她帶到日本來,盡全力讓她康復以洗刷你渾身的罪孽!」他吼道,額上青筋暴現。

「你──」桃谷見亮看起來隨時都會中風倒下。

突然,走廊上傳來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尊二心一沉,朝牆上的時鐘望去一眼,連忙走過去拉開和室門。

詠蟬站在門外,臉色蒼白如紙,大大的眼楮里只有茫然。

「金子的男朋友要去拜訪客戶,所以他們提早送我回來了」她虛弱的對他說。

發現自己無法再忍受下去,她轉身扶著牆努力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尊二閉上眼楮,雙手緊握成拳,試圖整理紊亂的情緒。

她全將他們說的听進去了,現在他倒希望她的听力停留在三年前,而不是現在不需要助听器輔助的時候。

桃谷見亮在他身後冷哼一聲,「很好,既然她都听見了,你開起口來也容易得多,快去告訴她,幫我們解決這件事。」

桃谷太太忍不住站起身。「我真懷疑你體內流的血有沒有溫度。」她對丈夫咬牙切齒的說完後,跑出起居室,奔向正在走廊上跌跌撞撞的詠蟬。

她想扶著她,卻被她一把推開,走進房間後,用力關上房門。

詠蟬背靠著門板,突然一陣惡心欲嘔的感覺襲來,她連忙對著一旁的垃圾筒將胃里的東西全吐出來。

她虛月兌的坐在榻榻米上,腦子里不停回響著尊二剛才說的話。

來日本三年,她學到的日文夠多了,至少足夠听得懂他在說些什麼。

原來他帶她到日本來的目的,不是為了她的病,而是為了贖罪

原來桃谷見亮殺了褚大哥!想到這里,她渾身打了個冷顫,不禁緊握雙臂試圖留住體溫。

難怪當年她要通知姊姊她要來日本時,媽媽曾那麼激動的阻止她,原來媽媽早就知道姊姊正躺在醫院里,卻不告訴她。

她居然將自己的女兒推到仇人身邊?!她痛苦的不停拉扯自己的頭發。

天呀!她居然相信他是為了她的病,才好心的將她帶回日本的家,她居然以為他對她有好感,所以才會那樣的呵護她,她還蠢到以為他是喜歡她

三年三年!他怎麼演得下去?!

她開始放聲尖叫,想將體內不斷涌出的怨憤嘶吼出來!

她不停尖叫著,直到聲音嘶啞的頹倒在榻榻米上痛哭,憤恨的槌打著。

片刻後,她停止哭泣,努力撐起自己,打開衣櫃,從滿是他買給她的名牌包包的櫃子里將當初帶來的旅行袋拿出,將舊衣服一件件取出,折好後放進旅行袋里。

她的表情木然、動作木然,下意識抗拒這些事實之下,將大量的憤怒與怨恨全轉嫁到尊二身上。

要是她手里有一把刀,她會毫不猶豫的將刀子捅進他的胸口!

他騙了她,他騙了她,他騙了她!

將護照拿在手里,她拖著旅行袋,吃力的走著,就算再坐回輪椅上,她也要回台灣,就算死她也非回去不可!

她無法忍受再跟桃谷家的人待在同一個屋檐下,一分一秒都無法忍受!

打開門,尊二就站在外頭,詠蟬瞪著他,藍眼楮里充滿著仇恨,胸部不停起伏,她希望內心的憤怨能化成萬枝利箭,將他萬箭穿心!

她閉了閉眼,不再看他令人作嘔的面孔,頭一撇,她拖著旅行袋扶著牆往門口一步一步移動。

尊二走過去,擋在她身前,剛毅的俊容線條冷硬。

「你做什麼?」他隱忍著怒氣。

她藍眼珠里燃燒的仇恨對他來說是陌生的,這讓他非常不舒服,以往她總是崇拜、愛慕的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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