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愕然,「連我跟人家打賭你也看到了!」
「敢做還怕人家看。」單靖揚依然沒好口氣,將擦過水漬的濕冷手帕整個壓蓋上她的小臉當作懲罰,「你就這麼確定你會贏?」
隨手抓下手帕,盡避被說得有點糗,她仍要表達她的小不服,「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三歲女生已經是個小小淑女,出門在外加件小褲褲很正常,至少我們家茵茵就都有穿。」
「ㄧㄣㄧㄣ?」哪個ㄧㄣ?是誰?
微頓,她垂下眼瞼,低聲淡答,「我外甥女。」
他敏感的眯起眼,她垂睫的剎那,他仿佛捕捉到她眼里一絲忽閃即逝的哀傷。像要證實是否自己眼花,他未作多想的輕扣她滑細下巴,要她的臉面對他。
「你——」
「你的意思是你確實很缺錢?」搶白截斷她的話,他仔細注意她水靈柔眸中的情緒,驚愕中夾雜些許慌窘,唯獨不見之前那抹哀傷,難道真是他錯看了?
「拜托你要問問題就直接問,別不說一聲的動手動腳,人嚇人會嚇死人耶。」毫無預警突地面對他放大的俊顏,她的心沒有防備的跳了好大一下。瞧他好看的濃眉在她的抱怨里逐漸收攏,她連忙再道︰「好,我知道,回答問題是吧?對,我很缺錢,前一天領的薪水常常隔天就花光。」
單靖揚不想咋舌都難,听听她說什麼?「前一天領的薪水常常隔天就花光你是把錢花到哪里去?」
「嗯——」她狀似回想的低頭折玩腿上的濕手帕,低聲輕道︰「你知道的,現在的物價很高,名牌服飾更貴,不小心奢侈一下,微薄薪水就沒了。」
換言之就是她花錢如流水就對了,也因而缺錢的不惜當活動路霸斂財、處處跟人打賭賺錢、賣掉別人好心相贈的雨傘,甚至出賣靈肉……
「該死!」懷疑她清白的念頭一起,他不禁咬牙低啐,討厭自己對她的這道猜想,那莫名的令他整個胸口緊窒得難受。
煩躁的爬抓濕發,他嚴厲的數落重話,「就算要當敗家女也得看自己有沒有這個本錢你知不知道?」
「知道。」回應的聲音干脆又雲淡風輕。
他像要吃人般瞪她,「知道你的行為還這麼不良?你實在是——」
欠教訓。
無奈他又不能將她吊起來打,「你要到哪兒?」只好先送走她,免得他控制不住自己想教訓她的沖動。
「嗄?哦,我要回公司。」正困惑的思索自己有哪些行為不良,藍澄心慢半拍才回答。
發動引擎,他迅速將車駛離停車場,加入大雨滂沱中的車水馬龍。
偏頭覷望他繃得死緊的側臉稜線,藍澄心一句迸到喉口的「你現在要去哪里」的問句,硬生生吞回肚里,怎麼也想不通這位酷酷總經理到底在氣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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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你不是開車嗎?怎麼淋得這麼濕?」
單靖揚一進辦公室,一道驚訝的女聲大剌剌的拋向他,聲音的主人是與他們單家交好的顏世伯的女兒顏築,他回公司杜曼麗即告訴他她在他辦公室里。
「你以為我都像你一樣,開著車進各大樓辦事,下冰雹也不會有事?」回話不見半點客套。他朝隨他前來,半分鐘前像大姊般叮嚀他趕緊換掉濕衣的杜曼麗道︰「杜姊,麻煩幫我泡杯熱茶,我先進休息室換衣服。」
「真是的,這個酷哥講話還是一貫的尖銳,我是關心才問他,竟然揶揄我都直接將車子開入所有大樓辦事。」當她是專門替人拆大樓的拆除大隊呀!顏築忍不住望著關上門的休息室頻頻搖頭,搞不懂同樣是單家出產的帥哥,單大哥說話溫和婉轉,這個單家老二卻常常兜頭賞人冷水。
杜曼麗一笑,「總經理說話就是這個調調,副總裁也常抱怨他沒大沒小。」
顏築會心而笑,單靖揚賞人冷水向來不管遠近親疏,單伯母就曾開玩笑,說這個性子沒她和單伯父溫和的酷小子,搞不好是在醫院跟人抱錯了。
「我去泡茶,你要不要也來一杯?」杜曼麗跟顏築亦頗為熟稔。
「不了,我剛才已經喝了杯咖啡。」
她點頭離去,單靖揚恰巧由休息室出來,襯衫自然垂落腰間,擦發的毛巾就垂掛脖子上。
「你這個樣子實在讓人懷疑你真是飛揚百貨的總經理。」顏築笑謔,沒見過比他率性又隨性的總經理。
「你這個顏氏企業的財務主任還真閑,上班時間晃到這里來。」他無所謂的回她兩句風涼話。
她走至他辦公桌前坐下,「不要說得我專門在浪費我爸給的薪水,我是到銀行辦事,順道來跟你和單大哥打聲招呼。嚴格說起來是你耽誤我的時間哩,單大哥說你去視察飛揚旗下商場的營運情形,很快就回來,誰曉得你讓我等那麼久。」
「我怎麼知道會遇見她。」
他?「誰?」
藍澄心,可他跟顏築提這個令他想生氣的丫頭干麼。他滑溜的岔開自己的一時口快,「跟你說了你也不認識,總之我可沒叫你等我,別把自個偷懶的理由牽拖到我身上。」
「啊,被你看出來了。」她大方承認自己的模魚心思,「我每天要看一堆財務資料容易頭昏腦脹,出外辦事當然要趁機偷懶透透氣,不過——」她又將問題繞回自個感興趣的地方,「你那個說了我也不認識的朋友到底是誰?你提到他眉頭皺得有點可疑。」
她話落,他有型眉峰馬上又皺給她看,誰說他跟那個讓他從頭有意見到底的小女人是朋友的。
見狀,顏築還想追問,正巧杜曼麗端來薰衣玫瑰花茶,打斷了她的問話。
「如果我沒記錯,總經理手上拿的應該是退瘀藥膏,你擦撞到哪里嗎?」將茶端放他桌上,杜曼麗問。她曾見過他用那藥膏擦手腕上的瘀青。
經她一提,顏築這才發現他從剛剛好像就一直轉玩這條大約十公分長的藥膏。「你不會出車禍吧?」
「少詛咒我,這藥是我回公司前別人還我的。」
事實上與其說還,不如說是他賭氣搶回來的。就在二十分鐘前,當他載藍澄心回她公司,她突地由皮包里拿出三天前他給她的藥膏要還他,他也才記起她笨笨的撞傷膝蓋的事——
「腳不會痛了吧?」當時他心里尚在氣她明知花錢如流水的行為不對,卻放任自己揮霍無度,也不知為何關心的話就這麼問出口。
藍澄心像也沒料到他會有此一問,愣了下才說道︰「不痛了,瘀青已經全退,你這藥很有效,哪里買的?貴不貴?」
「干麼,你想買來再以三倍價錢轉賣別人?」她的不良前科太多,他嗆問有理。
誰知她竟煞有其事的點頭,「這個主意不錯。」
「你休想!」氣得他一把搶過原打算送她以備不時之需的藥膏。
另外,他也沒忘恫嚇披著他的西裝外套下車的她,不許把那外套賣給別人,否則就殺到她公司掐昏她。
「哪個別人?」顏築又發現奇怪之處,能讓他出借私人物品,想必跟他有一定的交情,怎麼他不說朋友,反而微帶怏氣的用別人兩字?
「一個麻煩的問題人物。」
赫,怎麼愈回答愈玄?她不禁轉望杜曼麗,以眼神詢問她听懂他口中的問題人物是哪號人物沒?可惜得到她同樣在狀況外的聳肩回答,離開忙她的去。
「喂,講話別像打啞謎行不行。」她只好再望回辦公桌前的男主角。
「別說我沒提醒你,你偷懶得夠久了,再不回公司小心惹來一堆閑言閑語。」心情難得平靜些,他無意再提起有足夠能耐令他情緒大起波動的藍澄心,而且再說下去,包準引來顏築不必要的臆測,說不定更纏著他帶她去找她,那還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