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他寒凜如刀的眸光掃射得背脊打顫,胡媚仍嘴硬的嗆話,「你憑什麼?」
「憑我是澄心的老公,她是我單靖揚的老婆,你說我有沒有資格對付找她碴的人?」
嘩……辦公室里頓時響起此起彼落的鼓噪嘩然,誰也沒料到會听見藍澄心是飛揚百貨廣場總經理老婆這嚇死人的號外八卦。
曾佩晨一張嘴張成O字,澄心不但秘密結婚,竟還是單靖揚的老婆?!
「開、開什麼玩笑,根本沒听藍澄心說她結婚了,她若是你老婆,干麼退出飛揚的保險案?」胡媚同樣被突來的勁爆消息炸得頭昏,但仍緊咬著疑點不放。
單靖揚從容答腔,「就是因為她已成為我的妻子,不想外人多作無謂的猜疑聯想,才不再與飛揚談保險。我們的婚禮即將舉行,你可以不信,但倘若你再找她麻煩,依我們單家的力量,我想把你逼得在台北無立足之地,輕而易舉。」
臉上刷白一片,胡媚的心全涼了,依單家的權貴地位,逼得她在台灣無立足之地是易如反掌。
明白她把他的警告听進去,單靖揚轉頭望向十足維護澄心,正滿臉難以置信呆瞅他的女子,「你應該是曾佩晨吧?請借一步到外頭說話,我有事麻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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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家客房里,藍澄心靜坐沙發,專注的打著毛衣。
經過一夜的掙扎,她決定離開她情難自禁愛上的男人。縱使靖揚只把她當能幫他贏得飛揚總裁豁免權的假妻子,她卻害怕自己對他勝過摯愛親人的愛,會為他招來不幸。遠離他,是她所能想到保他安然無恙的唯一方法。
佩晨的父母回東部老家度假,她弟弟也于今日去為期四天三夜的畢業旅行,于是她跑來叨擾同事好友,佯稱她工作太累,想請幾天假借住她家,享受不被人打擾的寧靜,好躲避靖揚的找尋。
生平第一次愛上,卻得被迫放棄所愛,心,很痛。然而誰教她擁有駭人命底,為了保護所愛之人,萬般的苦果也僅能咬牙獨自飲嘗。
只是沒人告訴她相思這樣難熬,她的腦海里全是靖揚的俊灑身影,極力要自己別想他,思念偏如絲如藤纏滿她整顆心。
索性,她拿出帶出來的毛線,一針一線的勾織原本就要打給他的毛衣,任如潮思念將她淹沒個徹底。也因為太專注勾打毛衣,她絲毫未察曾家大門被人打開又闔上,穩健輕巧的腳步逐漸向她靠近,一只大掌悄悄旋開客房門把……
「為我織毛衣非得離家出走才能織嗎?」
空氣中陡然落下過份壓抑激動的低啞嗓音,她雙手一頓,迅速抬起頭——
「靖……揚?」她猶如看見幻影般顫然低喚。
雙瞳緊鎖她的眼,單靖揚逐步走向她,「你欠我一個解釋,為什麼不告而別?」
不,不是幻影,是他!慌亂的站起來,她沒管腿上毛線、針線棒半掉半掛椅上,迭步後退。「你、你怎麼會在這里?」
從他手上亮出一串鑰匙,「你的同事曾佩晨給我的。」
佩晨?「怎麼會?」他是怎麼找上她的好友,曉得她不想被人打擾的佩晨又怎會將家里的鑰匙交給他?
得知他是澄心的老公,又瞧見他給胡媚下了馬威,曾佩晨毫未懷疑他婉轉相告澄心因誤會離家的說辭,立即將她家的住址和鑰匙交給他,不過這些不是這時該討論的重點。
「你該回答的是你為何不告而別。」收起鑰匙,他沒停止向她嘆近的步伐。
「我——」
「別告訴我你想試老婆離家出走的權利,我不會信,我只接受實話,好端端的你為何說走就走?」出言咄咄,他執意逼她親口說愛。
藍澄心慌了,眼中淚意浮泛,要她如何向他坦白教自己難堪的實話?
被她眸中氤氳的淚光惹得胸口緊緊一窒,他停下進逼的腳步,握緊雙拳忍下擁她入懷的沖動,橫下心逼她到底,「你至少得按照約定當我的妻子半年,為何莫名其妙的離開?」
他就非要她說出部份實話嚇他,才願意找別人當他的假新娘?停下踉蹌後退的身子,她咬牙低道︰「好,我說,因為我這個假妻子對你動了真感情,不想狼狽的被你轟趕,所以有自知之明的離開,這樣你听清楚了嗎?」
抹黑自己成妄想巴住他不放的花痴女,他會避她唯恐不及的掉頭走開了吧!
誰知他一動未動,「沒听清楚,你說得不夠明白。」
滿盈的淚水無助的奪眶而出,「不夠明白?OK,你听仔細了,我愛你,我愛上你了!」這樣夠明白、夠嚇跑他沒?
長臂一勾拉過她,他緊緊將她擁入懷里。「很好,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你……什麼意思?」因他奇怪的反應與回答呆住,她完全未思及掙開他的摟攬,抬起淚眼瞅他。
單靖揚憐疼的拭去她頰上淚痕,不再隱藏他的情意,「就是我早就愛上你的意思。」
心頭重重一悸,好半晌她才吐得出話,「你早就愛上我?」
「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時常摟你又吻你,看見你跟別的男人親近的站在一起,會發那麼大的火?之所以一直沒向你坦白情意,無非是想等你也喜歡上我。」
這怎麼可能?她那麼平凡,他豈會愛上她?
恍如洞悉她想說什麼,修長食指輕壓她微啟的唇瓣,「不許你懷疑我的真心,我絕不會拿自己的感情開玩笑。我愛你,听清楚了嗎?」
悅耳動人的愛語,她清清楚楚的听入耳里,心湖是前所未有的悸蕩。兩情相悅是否就像他們這樣,有絲甜蜜有點羞澀,隱隱約約感覺幸……幸福?!
背脊僵顫,她總算記起現實的殘酷,使力推開他,再次驚惶的往後迭退,淚意又襲涌而上。「不,你不能愛我,不能愛……」
「因為你相信你大伯母說的,始終認為你的命底不良,愛上你,跟你當夫妻,不幸就會降臨我身上?」
雙腳像被釘子釘在原地,她整個人僵直住,「你怎麼知道、知道這事?」
走至她跟前,他心疼的將她攬回懷里。「昨天我在你家附近的公園旁遇見你表姊,她把一切都告訴我了。」
一切?包括她一出生就克死自己的父親,包括她害母親摔斷左腿又得腎病,包括她姊姊和姊夫也因她的不祥牽累,出車禍命喪黃泉?
難堪、自責、傷心……一堆負面情緒排山倒海向她沖擊而來,她的淚水像斷線珍珠漣漣滾落,在他懷里激烈掙動,「既然你什麼都知道,還敢愛我、接近我?放開我,我不想連累你——」
「那全是你大伯母胡言亂語,沒什麼克親命底,你也不是什麼不祥之人。」任由她粉拳直落他胸前,他緊摟著她,無放開她的打算。
「我是!我就是那麼不吉利的人,要不爸媽還有姊姊他們都不會有事。」
「你要自我折磨到什麼時候?你爸會跌落建築工地是鷹架搭建不牢靠的工地意外,你媽的腿傷是地震時不小心被倒下的櫃子壓到所致,腎髒出問題更不是你的錯。至于你姊姊夫婦的車禍事故是因你姊夫酒駕導致憾事發生,與你何干?」
是,這些媽和表姊都告訴過她,可是……
「難道要我去找你大伯母,痛罵她一頓,要她當你的面收回當年的口無遮攔,你才肯相信自己不是個不祥之人?」
「不,別去,你不能這麼做。」藍澄心驚慌的揪住他的衣襟,生怕他真跑去找大伯母算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