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你,你怎麼會來這里?」沒听進他的薄責,裴伊薰仰逞小臉看他,下意識的回抱住他,受到驚嚇許久的心終于找到安穩的依靠。
「我打電話到你公司找你,才曉得你跑來這里,是誰叫你在這種惡劣天氣跑來山上,很危險你知不知道!」他沒好氣的罵人,大手卻輕柔的抹去她臉上沾附的雨水。
「我想說天氣預報也許不準……」
「這種攸關生命安全的事豈容得你隨便猜測!而且哪里不躲,偏在樹下避雨,這是個反而容易成為雷擊的危險地點,你沒看新聞報導過嗎?」
她立刻為自己申冤,「山上的雷雨來得又快又急,載我的計程車司機說他有事,也早已經下山,我根本沒時間找地方躲雨,不避到樹下,難道你要我挖地洞鑽。」
「你這丫頭,我說一句你回好幾句,你就不能溫柔點嗎!」
「你也沒多溫柔啊,一直念人家。」她會到山上也是想尋找靈感,設計出能令他滿意的作品,她這是用心良苦,他還嫌她不溫柔,他是專程跑來罵她的哦。
彤燁眉梢隱隱抽搐,除去他每天「溫柔」的執行情夫任務,知道她喝咖啡會心悸,每回她到他辦公室,他總準備花草茶給她;得知她跑來山上,更是擔心她出事的趕來找她;縱容的讓怕打雷的她抱著他,這樣對她還不夠溫柔?
他到底造了什麼孽?無論晚上或白天,都被她氣得牙癢癢的。
「早知道就別管你,讓你一個人困在這里被閃電與雷聲嚇暈」話才說完,一道駭人悶雷像條巨龍由天際落向他身後——
轟隆,啪啦!
「啊——」
在驚人的閃電劈地聲與裴伊薰的尖叫聲後,天地歸于平靜,只剩嘩啦啦的雨聲。
彤燁緊摟著被他抱滾至地上的人兒,頭枕在她頸項旁大口喘氣,剛才他若慢一步縱身跳開,他或許就被雷劈中了。
「托了你的福,這麼近距離的和雷電擦身而過,我活了二十九年還是第一次遇到。」老實說,他被嚇了好大一跳。
「對不起,害你差點被雷劈。」在他身下揪著他的衣服,裴伊薰同佯驚悸不已,「不過要謝謝你趕來找我,如果沒有你,也許我早被雷劈中——」
「不許胡說!」他抬頭喝斷她的話,半點都不喜歡她令人捏冷汗的臆測,先前他是說氣話,可不是真的希望她出事。「現在已經沒再打雷,我們趕快離開。」
他扶她站起來,她的身子卻直往下滑。
他心驚的攬住她,「你受傷了?」
她尷尬搖頭。「我被嚇到,身體有點無力。」
「你實在是……真是敗給你了!」他沒轍的攔腰抱起她往他的座車走,發覺她比劈人不眨眼的雷公更具嚇人的本事,腿軟也不早說,害他以為她受了傷。
見鬼的他幾時變得這麼不驚嚇了?
「下次你要是再在這種鬼天氣上山,我絕對敲昏你。」省得替她擔這麼多心。
明了他壞口氣下的關心,她沒抗議他的威脅,赧然的環住他的頸子。雖然兩人剛經歷險些被雷劈的危險,她仍然要偷偷感謝老天爺,讓她意外獲得被他摟在懷里這麼久的機會。
她今天才知道,即使被雨淋成落湯雞,但能依偎在自己喜歡的人懷里,好溫暖哦!
淋了一場大雷雨的結果,彤燁得了感冒,昨天他偶爾會咳嗽,並未放在心上,想來那即是感冒的前兆。
今早起來頭有點暈,他原不以為意,可是腦袋愈來愈昏,還隱然作痛,他只得麻煩他們家的家庭醫生來一趟。
所幸今天是假曰,他可以堂而皇之的在家里休息。昨天雋與勁邦追問出他趕去山上找裴伊薰,知道他差點被雷劈了,竟然可惜他們沒能親眼目睹那千載難逢的景況,今天要是曉得他惑冒,包準欠揍的再揶揄他遜,淋個雨就生病。
天知道昨天他若未淋雨,體內的感冒因子不致被誘發。或許他該向裴伊薰索討生病賠償,誰教她非得在雷雨天上山找靈感。
思緒一轉,他想起昨天她也淋得一身濕,不知是否也感冒了。略微猶豫,他由床上翻身坐起,抓過書桌上的手機正想撥電話,電話鈴聲已先響起。
「早安,彤燁。」電話里傳來他熟悉的清脆嬌嗓。
「你怎麼會打電話來?」心有靈犀嗎?才這麼想著,他在心里暗啐自己神經,誰要跟他的克星心有靈犀。
「今天是假日,我想請你到我家幫我大掃除。」裴伊薰笑咪眯的說,心跳打從听見他的聲音便怦然跳快著。
「我有沒有听錯,你要我去幫你大掃除了。」他不確定的由床上跳站起來。
「呃,當初找你當情夫,除了你每天該執行的委托項目,我有說過其他視情況而定,今天天氣很好,我想將家里做一番打掃,需要你幫我搬沙發、桌子,擦窗戶什麼的,這應該算合理範圍內的委托。」
事實上,她是想請他陪她去看電影或逛街,跟他像情人一樣約會,可他並不是自願當情夫,這種要他拋頭露面的要求他恐怕不會答應,若是大掃除,他應該會好心幫忙,這樣她同樣能和他相處大半天時間,與他培養感情。
很好,要他天天煮飯陪她不夠,現在換要他當苦力搬桌椅、擦窗戶!這個小女人實在是……
「該死,我很肯定你絕對沒感冒。」而他被氣得頭更痛了。
「我是沒感冒啊,你怎麼突然……你感冒了!」話未問完,她猛然察覺他的聲音帶著點鼻音,恍悟昨天淋雨的他感冒了。
「對,所以你今天的‘合理’委托我沒辦法執行。」他頭痛的伸手揉按額際,帶點揶揄意味的加重合理兩個字。不過氣歸氣,他是真的沒體力幫她大掃除。
「你住哪里?」她急切的問。
「干嘛?」
「我過去看你。」
「想看你的情夫流鼻水的樣子?」
「說什麼呀,我是擔心你,」真的很擔心。
彤燦胸中輕輕一震,記起昨天他差些被雷打中,她也曾自責的向他道歉。他的語氣不覺放柔,「我已經看過醫生吃過藥,睡上一覺就好,你不需要跑這一趟。」
誰知她竟說︰「你不告訴我住哪里,我打電話問褚大哥。」
「你有褚雋的電話?」
「褚大哥說我有什麼事需要幫忙可以找他,前幾天給了他的電話。」
「那小子對你還真好。」他眯眼低啐,沒察覺自己語氣里的酸味。
「你的兩位朋友人都很親切。」但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我這就打電話給褚大哥——」
「不用,我告訴你住址。」他想也沒想的阻止她,沒道理的就是介意她要與褚雋聯絡。而且他敢打包票,雋若知道他感冒,肯定會來鬧他!既然她執意要來,那他住處的地址,他自己說就好了。
「好,我記下來了,你盡避休息,大門別上鎖,我到了自己開門,拜。」
望著他還未回答便被切斷的電話,彤燁直皺眉頭。她現在是趕著去打仗嗎?這麼急做什麼?「要我睡覺,還叫我別鎖門,我家要是被偷,看她怎麼賠我。」
嘴上嘟囔著,他搖搖沉重的腦袋,仍到廳里解開大門鏈條,再走回臥房躺回床上。他頭很昏,眼皮又重,恐怕撐不到她來再睡,就依她的話別鎖門,若真遭小偷再找她算帳……
彤燁陷入昏睡中,燙人的熱度使他睡得並不安穩,眉頭時而糾結在一起。
裴伊薰小心翼翼的守在他身邊,不斷以濕毛巾覆在他額上為他降溫,再輕柔的拂撫他蹙攏的眉峰,希望他睡得安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