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許久,當他額上的溫度總算恢復正常,她緊繃的心才稍稍松緩下來。見他緊皺的眉心終于舒展開來,淺促紊亂的呼息也變得平穩,她這才敢離開床畔,到廚房為他熬煮稀飯。
兩個小時後,彤燁由昏睡中醒來。
「你醒啦,有沒有覺得舒服點?」張開眼,他耳畔傳來輕柔低問聲。
由枕中轉過頭,他看見一張清雅素淨的小臉,一時分不清是夢是真。
裴伊薰焦急的觸探他額頭,「溫度很正常,怎麼你好像不認得我?」
「對了,我感冒發燒,你說要來看我。」他恍然想起的由床上翻坐起來。
「我來的時候你陷入昏睡中,直到兩小時前才退燒。」她松了口氣,他還記得她,沒有燒壞了腦子。
彤燁望向牆上時鐘,訝然驚道︰「已經中午十二點半,我竟然睡這麼久!你一直待在這里?」他下床看向靜站床邊的她。半睡半醒問,曾恍惚的感覺額上不時傳來沁涼的觸感,是她為他散熱降溫嗎?
她輕輕點頭。「你放心,我沒翻動你私人的物品,也沒偷東西。」
「呆。」他胸中滑過一道暖流,她沒必要守在身邊照顧他。
裴伊薰錯愕。因為她沒偷他家的東西,所以她呆?如果她說想偷他的心呢?他會不會罵她膽大包天?
「如果什麼?」她嘴里不知在咕噥些什麼?
「嘎?我是說如果……如果你知道我用你的廚房為你熬蓮子瘦肉粥,會不會罵人?」驚覺自己差點低喃出心里的成串想法,她連忙絞著手解釋。現在還不是坦白她的心意的時候。
「你真的很呆。」他帶著不自覺的寵溺輕捏她的鼻子,發現有辦法讓他在一天之內又氣又感動的,只有她。
「做什麼一直說人家呆,難道要把你家整間廚房搬走才叫聰明?算了,你是病人,不跟你計較,肚子餓了吧,趕快去吃點粥。」迭串叨絮著,她拉著他離開了房間。
彤燁沒有異議的跟她走。或許是她牽著他的小手觸感太溫馨太柔軟,也或許是這些日子散步時習慣牽著她,防止她笨手笨腳的跌倒,他很自然的反牽住她,一路走往廚房。
她的廚藝很棒,看似簡單卻需格外注意火候的蓮子瘦肉粥,被她熬煮得十分可口,令他胃口大開,一連吃下兩碗,「希望有人陪,你大可去交男朋友。何必花錢找情夫為你準備晚餐,陪你吃飯?」嘗過她的廚藝後,他突地思及這個問題。倘若她希望有人陪她吃晚餐的原因是因為父母不在,想找人陪伴,情人不是比情夫更適合?
奇怪的是,一想到她會交男朋友,她會依偎在某個男人懷里,為何他胸口莫名的感覺不暢快?
沒料到他會有此一問,裴伊薰的心一跳,鎮定的回答,「交男朋友太花時間,男朋友也不一定會天天陪女朋友吃飯,還是到情人坊挑情夫比較方便。」
她不能老實說,其實她在找真命天子。
「你的經濟學要是及格,就會知道不花半毛錢交個體貼的男友,跟花兩百萬隨便找個情夫,哪個投資報酬率值得。」一口飲盡她費心濾煮的、據說有改善感冒功效的黃豆芫荽茶,他將杯子塞進她手心里,難以恭維的輕彈她眉心後,轉身進廳里。
這個小女人果然不聰明。
「誰說我不知道,當然是能挑中你這位真命情夫值得。」裴伊薰在他身後小小聲的低喃。
當她洗好碗筷與杯子走進廳里,就見他站在廳中央攤看一張設計圖,她瞥眼擱在椅上的包包,知道他看的是她帶來的藍圖。
「這張圖是我昨天設計的,想說順便帶來讓你審核,你覺得怎麼樣?」她問得緊張。昨天上山看過建地,她很順利的完成這張帶著南歐風情與中古世紀味道的景觀設計,就不曉得是否能得到他的認同。
「你不用再畫了。」
她的背脊一顫,期待他認同的心情瞬間跌人谷底,「我知道了,我會請其他同事接手這個合作案。」
「你在說什麼?為什麼要請其他人接手這個案子?」彤燁轉身看她。
她難過的低著頭。「是我不自量力,一直以為我的設計能力能讓你刮目相看,哪曉得只是浪費你的時間,讓你看笑話,對不——’
「你的設計從一開始就是OK的。」他揚聲阻斷她令他心口緊揪的道歉。
「你說我的設計從一開始就是OK的?」她驚訝的抬起頭。
「打從見到你的第一份設計稿,我就知道你具有獨到優秀的設計能力,只是你硬指名我當情夫這點令我氣不過,才存心刁難你,想讓你主動撤銷委托,其實你每一次的設計都是能采用的佳作。」
昨天見她做出在雷雨天跑到山上看建地,想找靈感完成更好設計的傻氣舉動,他的刁難之心早巳動搖,眼看她誤會他的意思,傷心難過的自責,要他如何再狠得下心隱瞞他的存心挑剔。
他認了,遇上一個承受他再三為難也不懂得發飆生氣的傻丫頭,即使他仍排斥加諸在他身上的情夫身份,除了咬牙認了。還能如何?
「你說我有獨到優秀的能力?」雙眼瞅著他,她的注意力全在這件事上頭。
「嗯哼,你的設計能力連勁邦他們都贊不絕口。」她現在要生氣了嗎?
「太好了!」雀躍的嬌呼著,她一古腦的撲抱向他。
「喂!你——」沒料到她會撲向他,他腳步一個不穩,只能攬戶著她,和她雙雙倒臥在長沙發上,手上的設計稿滑落另一邊地上。
第四章
「裴伊薰,你搞什麼鬼!」彤燁難以置信的對著壓在他身上的小女人低喝。她這叫生氣的反撲嗎?
被罵的她直綻出嫣然笑花。「我一直希望自己的設計能力能得到你的認同,現在好不容易終于听見你的贊美,我好開心。」
他的贊美表示他有一點點欣賞她了,對吧?
「是哦,你很開心,開心得把我當墊子壓。」大方欣賞她純真無邪的笑靨,彤燁仍沒錯過調侃她的機會。唯一不明白的是,設計能力得到他的肯定,值得她像中樂透頭獎那樣高興?
微怔,裴伊薰總算意識到兩人此刻的姿勢有多曖昧,她整個身子幾乎間不容發的壓覆在他偉岸身上。她慌張的按著沙發想撐起身子拉開兩人相貼的距離,孰料沙發太軟,她又往他身上跌靠,唇瓣好巧不巧的印上他的嘴。
天啊,他會不會把她當?
這麼驚想之際,她臉紅的按著他的肩頭,勉強退開一點距離,又慌又急的說︰
「不是我的錯哦,是你自己躺在我的下面,又沒躲開,所以……唔——」
未完的話倏地全被他溫熱的唇瓣封住,她還來不及反應,他的靈舌已撬開她的小嘴,滑溜的探人她貝齒後的甜美領地,放肆的霸佔她的丁香,吸吮她的甜蜜。
她完全使不上力,小手只能無助的揪著他的衣服,感覺整個天地全因他燙熱的唇舌而旋轉。
許久。當他終于放開嬌喘迭連的她,她渾身無力的倚著他,小臉埋在他的頸側喘息。
「你、你為什麼吻我?」沒怪他唐突冒犯,她只想知道原因。
「不是我的錯,是你自己躺在我上面,又沒躲開,所以我就吻了。」攬著她,他粗喘的學著她之前的語氣回答。
這個吻全是她引起的意外,他並未嗔怪她不小心親到他,誰知她反怪他躺在她身下害她親到他,他原想大聲抗議的下半刻,就這麼封住她的唇瓣。
原本他只想糗糗她,怎知一踫上她柔軟的嫣唇,便全面失控,他就是想吻得徹底,這一吻,萬分訝異她生澀的滋味如此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