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晴無力的垮下雙肩,「算了,隨你怎麼說,跟你講話好累,我這就離開可以吧?」每回跟他對話就像打仗,耗盡她的氣力,她實在吃不消。
他眉梢直挑,兩次面對面的交鋒,皆因看不慣她的花心,令他肝火上揚的人全是她,這會她還敢反譏跟他說話很累?!
「之前就直接承認自己是花瓶,也就把不著浪費我那麼多寶貴時間。」
他的毒舌毒語成功止住她往門邊邁跨的步伐。
襲晴敢打包票,這人是存心氣炸她的,偏偏她很沉不住氣地,旋過身又跟他杠上,「要我說幾次你才懂?我、不、是、花、瓶!」
「那就證明給我看,襲、秘、書。」反擲回去的逐字喚喊,是他昭然若揭的挑釁。他該任由這個用情不專、品性不合他標準的不溫馴女人徑自離去,奈何再怎麼說她總是婕欣朋友的朋友,他若半點機會都沒給她便將她打回票,屆時婕欣對她朋友恐怕不好交代。
他的話倒點醒襲晴今天來此的目的。
瞧她被惱得連受好友之托來當總裁秘書的正事都給拋到腦後,差點扭頭就走。若真這樣,這位惡劣的大總裁不曉得會在婕欣朋友面前將她貶得多一文不值,到時不僅她沒面子,好友也會被她拖累。
「證明就證明,怕你啊!」縱使百般不情願,她也只能接下挑戰。
如潭邃眸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他該稱許她的好膽識,或嗤笑她的意氣用事?
「干麼?你的證明難不成要比看誰瞪得比較久?」枉費這男人生得一雙好看的迷魅深眸,卻老拿批判眼光瞅視她,看不起人嘛!她的眼楮又不比他小,以為她會瞪輸他?
這根牙尖嘴利的小辣椒!「過來。」
命令驟下,他抱起一迭卷宗,走往與他偌大辦公室相連,以成片玻璃及門扉相隔的秘書室,將之置放電腦桌前。
「這些分別是要給國內外合作廠商的回函、公司的會議整合資料,與重要建檔文案,三個小時內完成它。」恍如與她作對,更似有意考驗她的注意力,慎原南烈邊說邊快速移動卷宗,語畢便不再重述哪份卷宗要繕打回函,哪份要建檔,如無事人般的瞥眼低問︰「有問題嗎?」
「你說呢?」襲晴牙關緊咬的拿他曾很不當回事回答她的語句還送他。
沒有詳盡解說慎原企業集團的內部組織,沒有仔細告訴她工作範疇,而是當她這個第一天上班的秘書像跟在他身邊八輩子的熟手一樣,教人眼花撩亂的扔給她一堆工作,並限時完成,他擺明故意給她難看。
哼!他休想她會如他的願。
藕臂一伸,她把手捧的花束塞給他。
「妳這是做什麼?」慎原南烈被迫皺眉接住花。他正想反譏她無法勝任他交代的工作就坦白直說,豈料她卻唐突的塞給他他不喜歡的紅玫瑰。
「告訴你,並非只有你這位大總裁的最愛不是紅玫瑰。我要工作,沒空處理這束花。還有,麻煩你移尊他駕,別妨礙我做事。」
一大串話落,襲晴看也不看他就繞坐進辦公桌,打開電腦,準備接受挑戰解決桌上成堆卷宗。
聞言,該生氣她又與他針鋒相對的慎原南烈反覺莞爾,他沒想到她會用她也不是最愛紅玫瑰這招來暗示與他是平等的,更逞強的什麼都不問便開始著手他交代的工作。
瞧她唬弄人的擺出一副聚精會神的架式,他倒要看看她會怎樣七零八落的完成這些事,至于他手上的紅玫瑰……在他灑月兌從容走回他的辦公室之際,成一道華美的拋物線,準確落于牆角的垃圾桶里。
短短一天,慎原南烈算是真切領教到跌破眼鏡這四個字的最高意境。
他原以為硬撐不到三分鐘即會主動到他面前,自承她做不來秘書工作,自動自發走人的「不合格秘書」,非但在他惡意的限時內完成每一項工作,且件件處理得干淨俐落。
這當中她賭氣的沒詢問他任何問題,而是自行查閱檔案,參照舊有的回函、報表等繕打格式,甚至機伶的去電行政部門問出他前任秘書的私人電話,再致電請教她不懂的公司流程及當他秘書需知的瑣碎事宜。
「怎樣?相信我不是花瓶了沒?以貌取人的慎原總裁。」這是當她繃著俏臉將完成的工作用力放到他桌前,昂著小下巴丟給他的話。
即使初步的考核證明她並非徒具姿色不長腦子的女人,可那句「他以貌取人」的謔諷,他難以苟同。他從不以貌取人,再美的女人只要非他心中所想,半分也撼動不了他。
所以,他接著又交代一大堆工作給她。
他可不承認自己是挾怨報復,而是在落實妹妹的托囑,好好「照顧」她朋友的朋友。不過他這位新任秘書不服輸的指數著實令他刮目相看,夜幕都已垂降許久的這時候,她仍坐在電腦桌前奮戰。
輕倚兩室相連的敞開門扉,他不禁要起疑,這個小女人該不是在搞破壞,正一筆筆刪去電腦里的重要資料吧!
秘書室這頭,襲晴縴指按下存檔指令,完成最後一項建檔工作後,關掉電腦。
「呼──」吁口長氣,她扭扭酸硬的頸子,瞟見桌上時鐘,她不由得驚噫,「七點半?!已經這麼晚了!可惡,那個臭雞蛋居然沒通知我下班。」
啐念著,她站起身收迭辦公桌上的文件資料,胃部突起一陣抽搐絞痛,她站不住腳的軟子,撲倒桌旁一迭卷宗……
「喂!」慎原南烈駭喊的沖上前,扶起跌趴在地的她,「妳搞什麼?坐椅子坐到雙腿打結站不穩嗎?」前半刻他正想質問她口中的臭雞蛋是否指他,哪料得到原本站得直挺挺的她,突像被人踫觸到的骨牌,教他錯愕的整個人往地上跌。
「你才腦袋打結,我……唔!好痛──」她發顫的往他懷里蜷起身子。
他胸口莫名一窒,環緊她,抹著她額際的冷汗急問︰「哪里痛?」
「胃……」
「好端端的為何會犯胃疼?」
她細聲低喘,「都是你,我有習慣性胃痛,中餐到現在還沒吃,胃不抗議才怪。」
慎原南烈猛地想起,中午他用餐回來見她仍在辦公桌前埋頭苦干,原來她沒去吃午餐。他又未禁止她午休,她自個要餓肚子,這會倒怪他扔給她太多工作,害她忙到沒時間進食。
「藥放哪兒?」念在此刻她是病人,暫且不跟她一般見識,他攔腰輕抱起她。
她沒多余的心力計較他抱她。「沒有藥,我平時三餐都記得進食,再說止痛藥吃多對身體有害無益,我很久沒到醫院拿了。」
「我送妳到醫院。」
「不用,給我盒冰淇淋就可以。」
跨走的穩健步伐驀地停住,他唯恐听錯的俯視她,「冰淇淋?」
蒼白的容顏輕輕頷點,「吃兩口可以暫時止痛,再進食其他東西就沒事了。」
「胃疼吃冰淇淋止痛?妳耍我啊!」這女人疼昏頭了嗎?
「誰耍你?我是說真的……唔!」胃部再起痙攣,她小手揪下他衣襟,忍著痛掙扎,「放開我,我自己去買。」
「不想胃更痛就別亂動。」他蹙眉將秀額又沁薄汗的她抱放至他辦公室里的長沙發,低道︰「等我一下。」
他記得愛吃零食的霍克,上回買了些冰淇淋放在他休息室的冰箱……有了!
匆匆返回她身邊,他輕扶起顰眉闔眼的她靠倚他胸前,用小調羹挖一小口冰淇淋送到她嘴邊,「嘴巴張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