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集團總負責人,他的任何決策均有著不容忽視的影響力,也因此公司生意愈興隆,他需注意的枝節愈廣泛,忙碌得分身乏術的景況可想而知。
連帶的,襲晴這個總裁秘書的工作量也跟著加倍,幾乎天天加班,哪有多余時間和心力跟他吵嚷。
唯獨有件事她很有話說,那個該忙到昏天暗地、沒啥精神的大總裁,總有辦法在用餐時間前像陣風刮到她面前,中氣與霸氣皆十足的命令工作過頭的她去吃飯,其間更又盯著她喝了好幾次既黑且苦的中藥。
耙情他把她當「工作」,一並納入他的管轄範圍?偏偏自己的胃確實有點小問題,無法理直氣壯的反駁他,只有乖乖定時吃飯、喝中藥的份。
「OK,大功告成。」闔上校對完的報表資料,襲晴嘴角彎揚。姑且不論慎原南烈是否把她當工作管,自個負責的任務總算是完成了。
伸個懶腰,輕淺的敲門聲忽傳來,加藤司開門而入。
「打攪了,美女秘書。」他笑著走向她。這星期他與霍克、小姜手上的工作滿檔,到總裁室找南烈就是談公事,連想跟襲晴哈啦幾句也被迫在眉睫的工作逼得不允許,然而他們對她倒是見一次熟稔一次,她清清柔柔的笑靨令人倍感親切,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親近她──無關調笑,是一種很純粹的靠近。
襲晴回以甜笑,「慎原總裁正在會議廳與新加坡、韓國的投資者視訊會談,等會才會回辦公室。」
「我知道,被指派負責擬定這次合作企畫的小姜告訴過我,下午這場會議一結束,他就重獲自由了。」率性跨坐她的辦公桌沿,他遞上手上卷宗,「科技部門的總成長營業報表,麻煩妳交給南烈。」
接過卷宗,她忍不住好奇一問︰「為什麼你和霍克先生他們好像都很心甘情願替他做事?」
「他?」
「慎原南烈呀……呃,我是說慎原總裁。」真糟糕,一不注意她又忘記他高高在上的職稱。
加藤司眼里閃過一道興味光芒,南烈只說她是她妹妹介紹來的,倒沒說她敢直呼他的名諱。他不答反問︰「為何妳會這麼問?」
「你不覺得他霸道、狂妄、無禮,講話又毒又辣,很讓人生氣?」與他相識至今,她胸中的火不知燒了多少把。
「會嗎?乍看下南烈眉眼間是有絲霸氣,但他是那種你敬他三分,他禮遇你七分,輕重拿捏得宜的有魄力男人,並非傲慢的狂妄無禮。至于說話,他是直截了當點,倒也不算毒辣,不會令人生氣。」
咦?他們此刻談論的真是同一個人?為何認知差這麼多?
「南烈還是個很孝順的人,他父親舍不得結束白手起家的慎原企業集團享清福,他索性一肩扛下所有重擔,讓他父親只需輕松的輔佐,有更多時間游山玩水。他母親是台灣人,一年前因病逝世,事母至孝的他明白母親對故國土地的喜愛,並未因遠嫁日本而有所減少,遂毅然將慎原企業集團亞洲分公司的總部設在台灣。」
一席感性由衷的推崇述說,令襲晴听得入神,如此歸結起來,慎原南烈豈非是個能力超群絕倫,且至情至性的好男人?
「他私底不會干涉職員的私生活嗎?」像要證實加藤司所言確實是天天坐她隔壁的大總裁,她慎重的問。
「怎麼可能?下了班的時間是私人的,哪家公司老板會干涉?」
「就他呀!」縴長食指點向玻璃隔間那頭空著的氣派座位,「他不但對我的交友情況有意見,更曾在我和男朋友約會時假稱我大哥,中途把我拉走耶!」
什麼怎麼可能,他對她的私生活根本干涉得徹底,就如同上星期到過她家之後的每一晚,他總會打電話要她到各個房間巡視門窗關妥沒──
「我晚點再看。」第一晚接到電話,她賭氣的這樣回答。
「現在馬上看,等會難保少根筋的妳不會迷糊的忘記,那樣很危險。」他在電話里語氣執拗的這麼說。
那個氣人的家伙,她何時又少根筋了?
「老是神經大條的要人提醒犯有習慣性胃疼的妳用餐,不是少根筋是什麼?還說妳以前三餐都記得吃,誆人啊?」
她哪有誆他?以前她確實都記得用餐,怎麼曉得一到他公司上班就忙過頭。說到底這都要怪他工作得那樣專注認真,讓曾說不要辛苦為他拚命的自己,一做起事來也投入得渾然忘我。
「全是你這個上司壓榨部屬,讓我忙得忘記吃飯,你還好意思數落我?」不堵他幾句,他真以為她少根筋。
「要妳關個窗子鎖個門,像麻雀一樣話這麼多,再唆,等一下我直接上妳那兒拿釘子幫妳把窗戶釘起來。」
又不是頭一天認識他,她當然明了他說到做到的能耐,不想他真將她家門窗像做防台準備那樣釘得又牢又丑,她只好在他的催促下一一巡視屋里的門窗。
「自己一個人住,小心點、機伶些,知不知道?」當她向他報告該鎖的窗子都已上鎖時,他不忘叮囑她。
難以否認的,滿滿的窩心感動涌上她心頭,突然間了解他細膩的關心全藏在霸道不中听的言語下。
之後他再來電要她巡視門窗,兩人雖仍無可避免的斗嘴幾句,可是她的心……很溫暖。
好吧,她承認某些時候他是個不錯的好男人,可惜硬認為她私生活很亂、干涉她約會這點,他們的梁子依舊結大了。
「南烈假稱妳大哥,打斷你的約會?!」加藤司像听見啥驚人消息般嚷嚷。
襲晴猛點頭,「你還說他不會無禮。」有包庇之嫌。
他眼里不由得又閃起興味眸光,襲晴給的消息太令他震訝,即使她當真有多位男友,跟好友秉持的情感專一觀點有所抵觸,但那畢竟是她私人的問題,再看不過去也無權干涉吧!怎南烈竟假扮她大哥,故意破壞她跟男友的約會?
他陡地憶及前些日子感覺南烈提到襲晴所隱現出的佔有意味,究竟那是他敏感的錯覺,還是……
「听說妳有不少男朋友?」無法確定好友對她抱持的態度為何,這個疑問他一直好奇著。
襲晴皺攏好看的柳葉眉,「想也知道你是听誰說的。我的男朋友是不止一個,可是我又沒跟他們亂來,這些我都告訴過他,怎麼他就是不信,四處說我壞話,哪天真該拿高跟鞋砸他。」
加藤司眉梢直挑,「妳跟南烈好像很熟,就像認識很久的朋友一樣。」那每個帶有嬌怨味道的「他」字,像極他們有著令人想入非非的匪淺交情,否則她又怎會大膽的說要拿高跟鞋砸自己的上司。
「哼!表才跟他像朋友那樣熟。」朋友會胡亂吻她,以口渡口喂她喝中藥?
他直教她翹皺鼻子嘟哼的可愛模樣惹笑,眼角瞥見被美人嫌棄的男主角正推門而入,他玩心頓起,佯裝沒瞧見來人,徑自朝她說道︰「像妳如此嬌俏美麗,有很多男人追是很正常的,不曉得妳的男朋友中有沒有像南烈這樣有錢的?」
完全沒察覺有人進入門內,襲晴拉開抽屜取出小皮包,有些激動的站起來,「有錢了不起?我也有啊!」翻開皮包給他看,「一千、五百、一百,連一塊都有,你口中的富有南烈有嗎?」
她激動有理,想當初慎原南烈就曾暗諷她想釣凱子,加藤司又說他有錢,好像他才是最佳的男朋友人選似的。從未想過要釣任何「金龜」的她,當然要義正辭嚴的辯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