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她的,是兩串不約而同在室內炸開的大笑聲。
襲晴雖錯愕加藤司的反應,卻也迅速轉頭尋看另一道朗笑聲的來源。當她瞧見姜肇澤捧月復笑臉的同時,另張冷凝俊顏亦落入她的眼。
赫!這位總裁帥哥何時進辦公室的?瞧他一臉怏然的盯視她,剛才她說的話他全听見了?
「我說的又沒錯,我皮包里是連一塊都有,你有嗎?」他利視的眸光挑起她體內的不馴,想也未想便輕揚皮包質問他。她又沒做錯事,他做啥用她犯下滔天大罪的批判眼光瞋視她。
聞言,兩道原已稍微止歇的笑聲忽又高揚而起。
「南烈的皮包是連半塊也沒有,他一向使用無限卡。」姜肇澤困難的呵著氣說。他正與總裁老友結束視訊會議回到總裁室,豈知一進門就听見加藤與襲晴的對話,听見她出人意表的可愛回答。
加藤司連連點頭,直拍胸順氣。天啊!差點笑破他的肚皮,他只是想作弄她一下,想听听她對好友有何評論,誰知她會迸出那樣的回答,還認真的質問身為龐大集團總裁的南烈,身上有無少少的一元。
可不是?富有人家的無限卡一刷,最低限額恐怕皆以萬元起跳,她竟拿一塊錢跟人比,豈不自曝其短的顯示自己的階級遠遠不如人家?襲晴這會直覺困窘,有點不甘心的發現,遇上他,自己好像真有點少根筋。
視線略過張口欲言的櫻桃小嘴,慎原南烈銳眼直睨向趁他不在辦公室,跑來找他的小秘書搭訕的好友。「加藤先生,你們聊得很愉快哦?」
加藤司頓感不妙,忙站離襲晴的辦公桌。「別誤會,我拿科技部門的總成長營運報告來給你,順口跟襲秘書聊幾句,沒偷懶。」
「對呀,報告在這里,你別冤枉加藤先生。」襲晴好心幫腔。
然而,她此舉卻讓慎原南烈胸中的悶氣直線竄升,她有必要維護加藤維護得這樣心急?這也是她迷惑男人的伎倆嗎?
沒看清他緊繃的臉色,姜肇澤興匆匆的插嘴提議,「公司這一個禮拜忙得人仰馬翻的研發與合作案,今天大致都搞定了,不如下班後大伙去泡溫泉,舒展連日來疲累的身心。」轉視襲晴,「襲秘書有沒有去過慎原溫泉會館?」
她淺笑搖頭,「我沒去過。听工讀美眉小君說,只要去過一次就會愛上那里。」
「沒錯,慎原溫泉會館可是台灣溫泉業界的翹楚,造景設計令人宛如親臨日本的溫泉湯池,今晚妳一定要親自去體驗一下。」
「好啊!」她可以邀小君一同前往。
懊死的她說好?!慎原南烈凝眼瞇睨她,眉頭只差沒打死結。小姜自作主張邀她泡溫泉已讓他不滿,她居然連考慮都不用就答應,難道她當小姜是她男友,不介意大半身子被他看光的打算與他共泡溫泉?
想罵人的他尚未出聲,她清脆的聲音再度響起,「加藤先生去嗎?」
「妳夠了沒!」
「什麼?」襲晴呆愣的瞅望他,這人沒頭沒腦在喝叱什麼她夠了沒?
「南烈大概想邀請大家到他的私人別苑泡溫泉。」加藤司眸光閃爍,看戲般胡亂搭腔。他從方才便發覺南烈打從進辦公室,眉間的皺折即未舒展過,且只要襲晴開口,他的俊臉便一次比一次冷,濃眉一次比一次皺。
他在氣襲晴,為什麼?他們僅是談論一起去泡溫泉,他干啥吼人家?隨便接話刺激他,說不定會由他口中得到他老感覺有哪里不對勁的蹊蹺所在。
姜肇澤猛然擊掌,「對哦!我都忘記南烈有座私……」
「休想!你們哪里也別想去。現在立刻回你們的辦公室著手完成手邊的案子,等會我馬上傳真新的工作內容過去。」
再笨、再遲鈍,兩人這下亦明顯接收到好友朝他們直射而來,灼人又凍人的冰火交雜氣焰,傻子才會在這時候追究他怒火勃發的原因。
有默契的互覷一眼,兩人聰明識相的往門邊退。
襲晴則處在狀況外,圓溜大眼定定鎖著慎原南烈。他在發什麼火?因為加藤司和姜肇澤說要到她未曾听他提過的私人別苑泡溫泉嗎?
「耶!你們都在這兒。」霍克的喳呼突地隨著打開的門拋進門內。
慎原南烈黑瞳一凜,不記得有叫霍克前來找他。
「你來干麼?」姜肇澤小聲問他,現在這里可是莫名其妙成了地雷區,這家伙端杯茶來湊啥熱鬧?
絲毫未嗅出屋里不尋常的低氣壓,他粗線條的走向襲晴。「早上听襲秘書說這陣子忙得精神特別緊繃,剛才我突然想到我有能鎮定神經、舒緩情緒的燻衣草茶包,特地泡杯茶來給她。」含笑將杯子舉向她,「妳試試,效果不錯。」
「謝謝。」
「妳要是敢接下,我會直接將茶潑到霍克臉上!」
僵凜森寒的威脅驚呆住襲晴,伸手接捧杯子的動作停在半空中,不敢置信的眸子重新瞅回慎原南烈臉上。他剛才說什麼?
「南烈,你發神經啊……」
「霍克,噓!」
沒讓他抗議完,听見南烈的威脅已相繼倒抽冷氣的加藤司與姜肇澤,一人一邊將不懂看臉色,口沒遮攔指責隨時會踹人的帥哥發神經的霍克架往門邊。
「閉嘴!霍克,你真想被潑得一臉茶水?」加藤司先半步攔阻猶想開口的他,與姜肇澤火速將他架離總裁室。這時候什麼疑問都不重要,先遠離里頭那顆有一觸即爆危險的大地雷,以免被炸得滿頭包要緊。
人去門關,辦公室內的冷空氣卻更加低迷了。
深吸口氣,襲晴強迫自己由一連串令她錯愣的失控狀況中回復清醒神智,走離辦公座位,昂首直視臭著張嚇人冷臉的上司,「你跟新加坡與韓國的代表談合作案談得不順利是嗎?從一進門就給人臉色看,無故吼我還要潑霍克先生茶,即使你是總裁也不能這樣亂發脾氣。」
「怎麼?我趕走霍克他們妳很為他們抱屈、心疼?」深邃眸底有火,他連步伐皆彷佛帶火的步步欺近她。
「你胡扯什麼?」她教他懾人的氣息逼得往後迭退,「我只是覺得你胡亂發火很過分。」
「過分的是妳。」
「我又怎麼了?」
「我說過是請妳來工作,可是妳看看妳干了什麼好事!加藤找妳聊天、小姜約妳泡溫泉、霍克親手為妳泡茶,妳當我的辦公室是交際聯誼廳?!」
一個逼跨,他將她逼得後背抵上牆壁,胸中烈焰翻騰。
真有她的!外頭男友已一大堆,仍不知收斂的在他公司招蜂引蝶,而首先把持不住的竟是他曾出言告誡過離她遠一點的死黨。那三個家伙以為他說她男朋友一籮筐是唬人的?爭先恐後向她示好,一副想加入她長串男友名單的姿態。
懊死的她是施了何種迷魂大法,讓他們罔顧他的警告,一面倒的親近她。
「你別說得這麼傷人,我什麼都沒做。」襲晴惱怒的想推開他,听他指責得她像勾引男人的狐狸精似的。
握住她縴腕,他將她兩手壓制牆上。「妳想向我炫耀妳具有只需向男人勾勾手指,他們就會心甘情願成為妳裙下之臣的本事?」
「你──」真的好過分。
氣不過,她掙扎的拉下他右手,對著他手背張口就咬。
「妳這頭小雌虎。」上回咬他肩膀,這次咬他手背,這麼愛咬人,他就用扎扎實實的吻回「咬」她。
摟緊她細腰,輕抑住她小臉,他不由分說俯下頭攫住她的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