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串音樂鈴聲打斷歐孟恩欲再出口的強行勸說。
猜是助理打來問他為何未到寵物館,歐仲擎抓過置物箱上的手機便道︰「今天寵物館暫時營業,我不過去了。」
「歐仲擎嗎?我是張媽。」掩不住著急的嗓音急促傳來。
「張媽!」思緒倏閃,他一骨碌由椅背上彈坐起來,「張媽,芷若到台南找你對不對?!對不對?」
「對——」
「老天,我居然沒想到她最有可能跑去找你。謝天謝地,我馬上趕過去。」
「等一下,別掛電話。」張媽忙不迭把話搶回來,慌張的命令,「你先把離婚協議書撕掉,立刻、馬上!」
他一頓,「我撕掉了,就在兩分鐘前。」
張媽愣了下,「兩分鐘前?難不成那輛轎車在即將迎面撞上若若的那一刻,奇跡似的又偏移方向,是因為你剛好撕毀她簽了字的離婚協議書?」
「你說什麼?芷若出車禍?!」抓握方向盤的手用力得青紫泛白,他一顆心險些駭悸得跳出喉口。
「差一點。她為了救只小貓,差點被車子迎面撞上,也不知怎地,那輛車在千鈞一發之際奇異的往旁邊偏轉,沒撞到她,不過她腳扭傷,被嚇出整身冷汗。」她也是,差些嚇暈。
「她人呢?我要跟她說話。」非得親耳听見她的聲音,他才能安心。
「那位也幸運沒受什麼傷的車主,扶她到路邊的診所看腳傷,因為我急著找你的手機號碼打給你,才先回到住處。若若從簽下離婚協議書就跌這撞那,我擔心她是犯了算命師卜算沒結婚活不過十八的禁忌,不叫你趕緊毀去協議書怎麼行!」若若一簽字離婚就等同跳出原有婚姻的保障,若真有個萬一,如何是好?
「該死,都是我不好。」讓她受這麼多折磨。
「你愛若若?」張媽直問。他對若若的掛懷關心,明顯溢于字字句句間。
「我愛她。」
「可是若若說——」
「她誤會了。張媽,相信我,我無意傷她,請你先幫我照顧她,暫時別告訴她你跟我通過電話,我怕她知道了會偷跑。麻煩你給我地址,我立即起程到台南去。」他或許能依憑印象找到那棵老榕樹,然事隔多年,他不確定那里的小鎮仍與他記憶中的—樣。
毫無遲疑的,張媽向他報上台南地址。解鈴還需系鈴人,若若心中若有結,也唯有歐仲擎能解。
結束通話,歐仲擎轉動鑰匙就想啟動引擎,歐孟恩卻快他半步抽掉鑰匙。
「你干什麼?」伸手搶了個空,他瞠目瞪向自家大哥,「鑰匙還我,芷若在台南,我要去見她。」
「我可不希望你在半路將車子撞得稀巴爛。」因為站得近,那位張媽與二弟的對話,他听得一清二楚,但並不表示他同意他開車南下。
「別詛咒我!」
伸手再搶鑰匙又落空,歐仲擎索性開門下車,卻在跨步的同時腦門一陣暈眩,幸虧歐孟恩即時扶住他才沒跌坐在地。
「現在你還認為我在詛咒你?」歐孟恩沒好氣的薄責,「一夜沒睡精神不濟,又受盡心力交瘁的折騰,你還想不要命的飛車到台南,稍微一個閃神,你怎麼蒙主寵召都不知道。你究竟希望跟芷若團圓或與她天人永隔?」
「我要見她!」他固執低吼,恨不能這時已身處在台南,見到她。
「知道。我讓海叔送你去。」歐孟恩強行架他進自家庭院。
「海叔?」爸的司機?
「公司很忙,我走不開,沒辦法載你去見芷若,有海叔送我比較放心,你也可以在車上休息,現在你先去梳洗整理一下儀容。閣下還有意見嗎?」
他能拿兄長的關心有何意見,只不過不習慣被攙扶,暈眩感已退的歐仲擎站直身子自個定,想起的問︰「你有沒有打電話告訴爸媽?」
「昨天你有被罵到臭頭嗎?」歐孟恩反問。有些事張揚需要看時機,至少要等努力挽回解決後再做最壞打算。
難得的,歐仲擎露出這段漫長煎熬里的第一抹淺笑。「再幫我一件事。」
「你幾時也懂得跟我客氣?」
「替我查出林娜她父親經營的生意,用歐氏企業的勢力脅迫他,逼他女兒在學校承認所說不利芷若的謠言全是假的,讓她徹底斷了找芷若麻煩的念頭。」他大可直接向校方坦誠兩人已婚的事實,但他不願她就學期間受人指點,畢竟高中就結婚在一般人眼中是早了點。
「OK,包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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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芷若直到今天才徹底領受愈想忘愈忘不了的深刻感受。分明不斷要自己別再想他,心思卻不受控制的纏滿他俊逸的身影。
此際她就靠坐在張媽家後院的大榕樹下,闔眼想睡,疲憊的腦神經依然如播放幻燈片般,一格一格浮掠她全心苦戀上那人的影像,苦澀的折磨她。
「唉。」低細的嘆息里,有著她究竟需費時多久方能遺忘他的茫然無助。
「芷若。」
她神思輕震。怎她好像听見仲擎的低喚?
張開眼的剎那,言芷若一時不知自己是在夢里夢外。無法不想念的影像怎會如此清晰的映現她眼前?
「仲擎——」顫顫的伸手模向他的臉,她暗訝手心里的踫觸也逼真如實。因思念太過,就連虛幻也成真影?
「是我。我終于見到你了,芷若。」輕抓住她的小手拉向他,歐仲擎將她抱個滿懷。車行許久,催海叔加速無數次,他終于來到台南,見到魂縈夢牽的她。
乍見她的那一刻,歐仲擎的心狠狠揪扯。她的臉好蒼白削瘦,眼楮明顯浮腫,他能想像昨天她定哭了一整夜,而害她傷心難過的罪魁禍首,全是該死的他!
「不……」真的是他!「不——」
用力推開他,言芷若直想跑開,卻忘記腳上帶傷,哼吟的往地上撲跌。
「小心,你的腳扭到了呀。」及時抱住她,兩人跌坐在地。
「放開我!我已經如你所願的放你自由,你還想怎樣?」沒心思注意他為何知道她腳受傷,她只顧掙扎的推拒,以為早流干的眼淚又潸潸滾落。
她可以慢慢學習遺忘他,但他為何追來這里,讓她無法自抑的記起他所說的那些絕情話。
歐仲擎直教她成串淚水灼痛整個心扉,更加摟緊她。「听我說——」
「不要!」
「拜托——」
「不要!」她仍拚命掙扎。
他突地埋入她的頸項,低啞沉痛的低嘶,「就算我確實是個大笨蛋、大白痴,你也該給我個解釋的機會呀,若若。」
聞言,她所有的掙扎猛然靜止,並非因那句他老用來脅迫她的親昵喚喊,而是——大笨蛋,大白痴?他怎這樣說自己?
他抬頭輕吻她的發鬢,「因為我遲鈍的沒發現自己早就愛上你。」
耳際嗡然作響,她整個人猶如停格似的仰望他,連眼淚都忘了流。「你說什麼?」
「我早就愛上你,只是一直沒發覺。」
他愛她?這是她從七年前就夢寐以求的事,她該高興得大叫,可此刻她卻只想哭。「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要耍我?假使你真愛我又怎會對蕭鎮說那些話。」
歐仲擎急得快抓狂,「我沒耍你,就是因為動心于你卻不自知,听見蕭鎮上門表白他喜歡你,要我放了你,我才會妒火中燒得失去理智,口不擇言的說那些傷你的話。」
是這樣嗎?瞅睇他的淚眼無言詢問。
「相信我。」他心疼的揩去她眼角滴落的淚珠。「我承認當初被迫娶你,的確滿懷不甘,自然也不認為自己會喜歡上你,大概也是這種潛意識的排拒心理,蒙蔽原本該有的靈敏度,以致渾然未察對你的情生意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