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飛哥有沒有搞錯?」難得安靜的襲倩,這會兒又嚷嚷起來,「受傷的是你,你居然問她有沒有事?」而且還只把目光定在她身上?
「帶她離開案發現場後我便昏迷過去,我怕又橫生什麼枝節傷了她。」
「我沒事,你昏倒後我打電話給曹叔,然後曹叔很快就和段書憲趕到,送你去他醫生朋友那兒取子彈。」任如縈坐近他身旁,輕聲說道。心里一陣感動,他自己受傷,還淨擔心著她。
「曹叔,麻煩你和書憲了。」襲飛由衷致謝。
「哪里,你沒性命危險就好。」曹顯瑞微笑的說。還好襲飛沒有大礙,要不他還真不知道怎麼面對老友。
段書憲可有一堆話要罵,「你真以為自己是電影里的救世主?踫到持槍的惡人不但不逃還杠上他們。今天是你命大,要是那一槍直接貫穿心髒,你還能活?」沒帶那只麻醉手表,這家伙還有膽量鉚起勁跟人家拼?!
「你干嘛這樣凶阿飛哥?」襲倩挺身替自家人說話。
段書憲照凶不誤,「你不知道你哥運氣多背,回來台灣沒多久,壞蛋已經讓他踫上四個,他再這樣愛管閑事下去,哪天真會橫尸街頭!」
「書憲,襲飛沒事就好,你詛咒他做什麼?」
「我說的是實話。」段書憲不以為忤的回他舅舅。
「其實……」任如縈忽地小聲開口,「其實今天應該算我害的,如果不是為了替我擋子彈,襲飛也不會受傷。」她那時撿到球就撿到球,干嘛白痴的大叫?雖然襲飛是常常讓她氣得牙癢癢,但她可沒想過要害他一命嗚呼。
「原來是你這個掃把星害的!」襲倩氣憤得大罵。
「倩倩,不許無禮。」襲飛板起臉喝斥,「事實上我能保住一命,還得感謝如縈幫我撿來一顆球,否則也無法丟中壞蛋的腦門,讓他沒辦法再對我開槍。」他沒忘記劉一閃過他丟去的第一顆球。
任如縈依然內疚,「可是……」
「什麼都別說,你有危險,難道要我見死不救?」他辦不到!
「你一開始別理那兩個通緝犯不就得了?」段書憲忍不住又插嘴。
襲飛搖頭,「那樣結果可能會很糟。」
沒錯。之前各大新聞媒體已快報過這樁兩名歹徒被高爾夫球襲擊的「離奇案件」,而且經香港警方那頭證實,被逮到的兩人正是香港的重大通緝犯,曾在搶劫銀行時一口氣奪去八條人命。問題是……
「你這滿腦子裝著通緝檔案的固執家伙,有天遲早會被我舅舅和梅生叔叔害死!」
曹顯瑞這回沒有反駁外甥的指控,反而很認真的思考起他的話,或許他是該找梅生談談。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听不懂的襲倩當然要問。
「沒什麼,听過就算。」襲飛代為回答。不想養父知道他受托采台「看」犯人的事後不高興。
曹顯瑞與他投望心照不宜的一眼。「今天的事,陰錯陽差不少,我那位局長朋友剛好有事請假,局里的人又質疑我的報案,連該給銀行的緊急指令都沒下,等到我輾轉聯絡上朋友,警方也因而延宕了支援時間,所幸現場除了被亂槍掃射到幾輛車子,沒有行人被波及。」
「那就好。」
听見襲飛雲淡風輕的話,段書憲著實想再罵人,不過隨即想到,罵了也沒用,索性省起自己的口水,轉問另一個重要問題,「喂,你早知道她的模樣?」
瞧見他朝任如縈瞥去的視線,襲飛微揚唇角,意會的說;「很早就知道。」是高中那時候吧?
耶?同樣是男人,襲飛很早就知道任如縈是塊有待發現的璞玉,他竟然到今天才赫然驚見她的魅力?
「什麼?」任如縈一頭霧水的瞅問襲飛,段書憲干嘛突然奇怪的看著她?
「你平安就好。」他沒說破的輕拍她小臉。任氏夫婦曾托他好好照顧她,倘若她有事,可怎麼得了。
她沒來由的感覺靦腆。受傷的是他,該讓人慶幸平安無事的怎是她?
「這麼多人在,你們在干什麼啊?」襲倩禁不住吃味的嚷。
阿飛哥竟然在她面前和任如縈眉目傳情起來?
「沒見識,這叫合情脈脈你不懂?走啦,跟我和曹叔去買碗豬腳面線幫襲飛壓壓驚、去去霉運,別在這里當電燈泡。」
段書憲說著就拉著哇啦大叫的襲倩,同時示意他舅舅一道清場離開。人家在眉目傳情……呃,不對哦,襲飛和任如縈根本不是那種關系,不過,管他的!瞧他們剛才「演」得真像一回事的分上,他們負責去買豬腳面線就對了。
等房里一安靜下來,任如縈即刻忸怩的跳寓床緣。誰跟襲飛含情脈脈啊?
「你干嘛?」襲飛濃眉傲蹙。她為何一下子離他老遠?
「你沒事了,我、我想回公司一趟……」
「去找童懷安?」
換她皺眉給他看,「我找他做什麼?」
「談情說愛啊。」一想到她幾次和童懷安的親近,他心里就是不暢快。
「你胡扯什麼?我是想親自跟主管說說看,能不能讓我請段長假,不然在我們之間的事情還沒解決之前,我老是這樣三天兩頭的請假,真的會被炒魷魚,回家吃自己。」她還得問問幸芝,是不是真不再誤會她和童懷安。
很充分的理由,但童懷安在她公司卻也是事實,襲飛就是無法釋懷,管不住自己嘴皮子的又道︰「你不會是想趁機偷溜吧?」
微愣,她忍不住蹦起腮幫子,「我要是想偷溜,早在你昏迷時就跑得不見人影了,你這個大笨蛋!」
氣翻她了!虧她始終內疚他因她而受傷,還為他關心她的舉動感動不已,原來他一直在演戲,目的只為讓襲倩他們以為他和她真的是一對,好間接打消他父親逼他娶襲倩的念頭?!
「說的也是,要溜你早溜了。」他是在犯哪門子的糊涂。
「我才不像你這麼沒心沒肝!」不然她現在也不用在這里受他的氣。
「是嗎,那幫我洗澡吧。」
她直教他驟轉的話鋒呆住半響,「你說什麼?」
「幫我洗澡。」
※※※
任如縈簡直快瘋了!
此時站在她眼前的襲飛,全身上下只在腰間圍了一條浴巾。
「你在干什麼呀?」她嬌囔,雙頰不覺泛著不知所措的紅暈。
他說要她幫他洗澡,然後二話不說便下床月兌衣服,她什麼都來不及開口,只能驚叫的背過身去,等到她肩頭被拍動,轉回身,就瞧見他此刻的袒露模樣。
他卻一臉的瀟灑從容,「之前流了汗,身體黏黏的想泡個澡,可是背上有傷不方便,又怕沾到水,只好麻煩你幫我擦一下背。」他邊說邊走進浴室。
她不得不跟進去,「你要洗澡,剛才曹叔和段書憲在時怎麼不說?」
「這種小事怎麼好麻煩曹叔?」他開始在浴白放水,「至于書憲,」他微微皺眉,「讓個大男人幫我擦背,成何體統?」
「你可以找你妹。」
「那更不倫不類,哪有哥哥要妹妹幫忙洗澡的?」他不敢恭維的睨她。
「那也不該找我!」她瞠著水靈大眼氣睞回去。
「你是我老婆啊。」他說得再自然不過。
她直想踹他幾腳,「誰是你老婆啊?」他腦子也挨槍不成?
「合約上是這麼寫的。」
「我說過別再跟我提合約,而且合約上沒說我必須幫你洗澡。」他到底知不知道她還是個黃花大閨女,竟然叫她幫他洗澡?!
「是這樣嗎?本來我只是想麻煩你幫我擦個背自己,不過如果你這麼介意的話,那就算了,我自己來。」他轉身試水溫,隨後關掉水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