敝都怪小葉多事,若不是她向福伯獻鬼主意,自己也不用這麼狼狽,做這麼丟臉的事。
嗚……都是小葉害的,她一定不要原諒她。
敖天站在房中,虎目微睜的望著她,看到她的頭愈垂愈低,逃避似的不敢抬起來,臉上禁不住露出一抹饒富興味的笑容。
「你沒有房間睡覺?」
「本來是有,但是現在沒有了……」欲言又止的打住,不知道該如何向他解釋才好。
「算了,我明白了。進來吧!我也不會打鼾。」他抿嘴淺笑的開門,讓她走進房中。
「謝謝!」聲如蚊蚋般地道謝,縮縮脖子,抱著那床棉被,緩慢的進入房中,然後又快速的奔過他的身邊,把手上的棉被鋪在離床最遠的角落,然後躺下來蜷著身子,強迫自己睡覺。
只是睡得著嗎?才怪!
雖然這里比起在屋外受冷受凍要舒服太多了,既沒有蟲子,也沒有蚊子,但有一個敖天在,還是讓她難以入睡,更可憐的是,她還得裝睡,緊閉著眼楮不敢張開。
「今晚我把床讓給你,你上去睡吧!」他在她旁邊的地上蹲下來說。
「不……不用了,我……我不是要搶你的床。」她將棉被蒙在頭上,依然能夠感覺到他灼人的視線一直盯著她。
那嬌憨的舉動逗得敖天一笑,他的小妻子真是怕羞又膽小,看來也該是他把這樁名義上的婚姻化為實質的時候了。
他輕柔卻又堅定的拉開她蒙住頭的被子,將她整個人抱起來,走往床鋪。
「你……你想干什麼?」她緊緊的攀住他的脖子,怕自己會摔下去。「你不要誤會,那是福伯跟小葉他們的意思,我……我沒有那個意思。」糟糕,她又開始語無倫次。
「你沒那個意思,我有。」他邪肆地一笑,將她放在床上。
身子一落床,紫荊兒就快速的滾到床角去。「你真的誤會了,我來這里不是要做……做那種事,你若是嫌我在這里吵的話,我可以離開,馬上離開。」
往前一爬,就想從他面前逃走,可是誰知道敖天的手腳快,只將右臂這麼一撈,就將她幾乎快沾地的身體給撈了回來,穩穩的坐在他腿上。
「你不喜歡我?後悔嫁給我了嗎?」他用食指抬起她嬌羞的小臉問。
「不,沒有。」紫荊兒用力搖頭,被他灼熱的視線看得有些心慌。「你長得好看,武功又強,又會寫字,那麼十全十美的相公,我怎麼會後悔呢?」
不會,永遠不會,她只怕自己配不上他。
「我倒是第一次听到有人這麼稱贊我。」他朗聲笑道。
怎麼會武功又會寫字就了不起了嗎?他的小妻子還真不懂得如何稱贊人。「那又為何拒絕我?我們是夫妻不是嗎?」
「可……可是你又不喜歡我。」
「我喜歡你。」他毫不掩飾的說,在她驚詫中印下一記溫柔的深吻。這是自那夜以後,他最想做的一件事。
她雖不美,卻香甜得誘人,看似瘦弱的身材,其實玲瓏有致,這也是在那夜的擁抱之後,一直令他難以忘懷的。
紫荊兒被這一吻,吻亂了呼吸,急喘的氣息與他交纏在一塊兒,迷眩了神智,只能呆呆的看著他。
「你該把眼楮閉上。」他揚起魅惑的笑說。
「是……是嗎?」她乖乖的把眼楮閉上,用力、緊緊的閉著,閉得眼楮、鼻子都皺在一塊。
敖天恣意地大笑,健臂一伸,將她從腿上抱躺在床上,一個狂野火熱的深吻徹底的將她包圍在男性的氣息之中。
今夜她會徹底成為敖家的人,成為他名副其實的妻子。
☆
「少夫人,少夫人。」
蜷縮在棉被里的紫荊兒好夢正酣,卻被一陣不識相的聲音吵醒,那道聲音的主人不只魔音傳腦的吵她,更過分的是還出手搖她,把她不甚清醒的腦袋搖得一陣七葷八素。
「少夫人,快起來了,少夫人。」小葉在床邊叫道。
「什麼事啊?」荊兒申吟的坐起來,全身的骨頭酸痛不已,像被拆了又重整在一塊一樣。
「奴婢要恭喜少夫人,賀喜少夫人呢!希望你好事成雙,明年的今天為少爺添個小小少爺。」小葉在床邊斂裙一福,喜形于色的說。
「什麼添個小小少爺,什麼恭喜呀賀喜的,你到底在說什麼?」人家都快羞死了,她還說那些有的沒有的。
「當然要恭喜你啊!你昨晚不是跟少爺圓房了嗎?這不僅是你的大喜事,也是咱們家的大喜事。今天一大早我們守在門外,親眼看到少爺從這個門里出來,還體貼的交代我們別吵醒你呢!」掩嘴竊笑,一張小小的圓臉笑得可十分曖昧了。
窘得紫荊兒無地自容,生氣的眄她一眼,警告道︰「你別嚷嚷的亂說話,小心我撕了你那張嘴。少爺呢?」
先問問他在哪里,待會兒繞道而行,避免踫見了尷尬。
「少爺?好像一大早就跟福伯出去了,說是要去看看咱們被拿走的店鋪現在變成什麼樣子了,再順道到族長那里,商議開個宗親大會,當面討回公道,把敖家的財產要回來。」
「什麼?!」荊兒驚叫一聲的轉頭,正在擦臉的毛巾也掉在地上。「你說敖天去找那對兄弟?這怎麼成?他們若是講理的人,早把財產還給我們了,怎麼會落得這樣?不成,我得追上去,告訴敖天防著他們的陰險才行。」一說完,飛也似的跑出去,連敖雲今天還沒有上學堂的事兒都忘了。
「少夫人,你別走,你還得送敖雲少爺上學堂哪!」小葉沖到門邊叫道,卻只見到紫荊兒變成一道小小的黑影,消失在路徑的彎處。「唉!算了,今天就由我帶他去好了,希望敖雲少爺別鬧脾氣,為難我這個下人才好。」撅著嘴走回屋里,收拾起水盆跟毛巾後,也離開了書軒。
☆
其實在敖天回來的次日,齊士麟就回來了。他將返鄉的數十名士兵帶到官府,做完歸籍的手續之後,也沒回齊家武館,就徑自約了三五好友,到處游山玩水一番,直到今天早上,才踏進家門。
可是一進家門,就听到兄弟們說敖天以冥婚的方式,娶了新娘的消息,立即又轉了出來,興匆匆的奔往敖府,想向敖天討杯遲來的喜酒喝。
可是令人掃興的是,開門的敖壽卻告訴他,敖天一早就出去了,讓他乘興而來,敗興而歸,正打算就此離去時,突然瞥見大門內跑出一道嬌小的身影,邊跑邊喊道︰「我找著敖天,馬上就回來。」
齊士麟倏地站在原地不動了,看著那名女子從身邊跑過,引起莫大的興趣。
敖府他長年走動,里面的丫鬟、奴僕他全部認識,可是就從沒見過這個女人;再從她膽敢直呼敖天的名諱判斷,此女八成就是敖天冥婚娶的新娘子。于是一時好奇心起,悄悄的跟在這名女子身後。
紫荊兒一心只想找到敖天,因此也沒有發現身後有人跟著,徑自穿過市集,往對街最近的一家敖氏米行跑去。
「徐掌櫃,你看到敖天沒有?」她一走進去就急急的問。
徐掌櫃是敖玉樹篡奪財產後新請的下人,跟敖家沒有什麼交情,可是卻是祖居洛陽的人,所以也算認得敖天。
「沒有,沒看到敖家少爺。」他搖搖頭說。
事實上,打從前天傍晚傳出敖少爺沒有死的消息後,敖玉樹兄弟就亂了心神,這兩天都無心打理店鋪的生意,四處找人想法子去了。
「他真的沒有來過?」那會到哪里去了呢?
紫荊兒又急又慌的走出米行,陸續到城里以前屬于敖家的錢莊跟酒館問了一遍,得到的答案都跟徐掌櫃一樣,根本沒看到敖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