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婚新娘 第16頁

已經來到他們身邊的敖天瞧著紫荊兒跛行的腳,由她強忍痛楚行走的姿勢看來,傷得一定不輕,卻堅強的不肯喊疼,堅強的忍著。

「敖雲。」他出聲喊道。

倏然出現的身影著實嚇了兩母子好大一跳,敖雲的臉都嚇白了。

「爹……爹……」

「你在做什麼?」

「娘受傷了,不好走路,又不許我去麻煩福爺爺他們,所以雲兒就替娘做了根拐杖,讓她拿著。」敖雲很自豪的抬頭說。

那小小臉蛋上得意洋洋的神情,逗得紫荊兒禁不住又掩嘴笑了。

呵呵的笑聲听得敖天微感刺耳的蹙眉,看來她跟這小表在一起時很開心。「把你娘交給我。」有力的手掌伸向前,將她放在敖雲肩上的手一拉,改搭在自己的肩上。「我有件事交代你去做,你可以辦得好嗎?」低下頭朝只到他腰際的敖雲說。

「嗯,爹有事盡避交代雲兒去做,雲兒一定會辦好它。」難得爹有事要吩咐,敖雲興奮得眼楮一亮,大聲的保證。

「很好,我現在送你娘回房去,你則到大廳找小葉,告訴她你娘受傷了,要她煮好飯菜後送到房里來。」

「是,雲兒這就去找小葉。」認真的點點頭,拔腿快速的跑離兩人的視線。

紫荊兒含笑的看著跑遠的敖雲,收回搭在他肩上的手,一跛一跛的行走。

「你應該多跟敖雲相處,他一直拿你當英雄般的崇拜著。」

「我不習慣跟小孩子說話。」看到她跛得厲害,敖天毫不猶豫的走過去,手一伸,攔住了她。

「別這樣說,會傷到孩子的心。」她責備的瞪他。

「他傷不傷心與我何干?」看她忍痛蹙眉的樣子,敖天索性彎身將她抱了起來,朝後廂房走去。

「你……你這是干什麼?」紫荊兒驚慌失措的叫了一聲,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兩只手死命的抱住他的脖子。「你快放我下來。」要是被其他人瞧見了,一定會笑她這位少夫人不端莊、不知檢點。

「你受傷了,不是嗎?這幢宅子里就我們房間里的藥多,當然是抱你回房間上藥。」他理所當然地說,一點也不在意被別人看見。

「敖天──」荊兒無奈地喊。

「你不想讓我抱著也行,但你怎麼回去,用爬的嗎?」揶揄地笑,加快腳步,一點也沒有停下來的打算。

紫荊兒投降了,又窘又迫的藏起自己的臉,「你……你怎麼知道我受傷?」

「士麟告訴我,你在街上為了一只錢袋差點沒命,那只錢袋很重要嗎?還是里面裝了不少銀兩?」想起齊士麟告訴他的情況,他的心現在還揪緊著。

這天底下有什麼東西比得上自己的命重要?當時要是沒有士麟出現,以那兩個歹徒的凶惡,她只怕連命都丟了。

「也沒多少,就只有十兩銀子。」

「什麼?!才十兩銀子?」敖天聞言停了下來,恨不得搖醒她的腦袋,瞪著她的眼楮快噴火,氣得直咬牙,「就為了十兩銀子,你跟兩個歹徒拚命?你是活膩了是不?」愈想愈氣,真不明白她的小腦袋里想的是什麼?

「雖然只有十兩銀子,可是卻是壽伯費了好大的勁收回來的田租,你沒有回來之前,這十兩銀子對咱們家來說,可是好幾個月的生活費。」紫荊兒也不甘示弱,理直氣壯地頂回去,為他的不屑、鄙夷而生氣。「咱們家里賺錢的鋪子、肥沃的水地,全都被敖玉柱兩兄弟佔去了;還留下來、能讓我們賴以維生的就只有奕山上那幾畝山地了,那些租用山地的人也都是清苦貧寒的人家,要向他們收這幾兩銀子的租金,是多麼不容易的事你知道嗎?你怎麼可以瞧不起這十兩銀子呢?」

他憑什麼這麼罵她?他從來不知道他們生活的困頓,更不了解一個發須斑白的老人,騎著家里僅有的一匹瘦弱老馬,經過多少的奔波勞頓才能取回這區區的十兩銀子。一個不慎,就極有可能跌落山溝葬送掉寶貴的性命,他從來不曾了解。

她今天保護的不只是銀子,而是老僕對這個家的忠心跟性命。

他沒有資格來責罵她。

面對紫荊兒的責備,敖天無言以對。她說得沒錯,他是太輕率出言了,對于不完全了解的事情,他無權批評。

「對不起,是我說錯話了。」敖天歉然地說,抱著她行走的步伐變得有些沉重。

紫荊兒不明白敖天所想的,以為他的嘆息是因為自己的無禮跟笨拙,只得羞愧的將臉埋得更低。

卻沒想到這樣的舉動,讓自己更貼近敖天,更嗅進獨屬于他的氣味,感覺到他健壯的體魄。于是她的心又開始狂跳了,臉也克制不住的發燙。

而敖天也在無意識下收緊抱住她的手臂,一種莫名的情愫在他們兩人之間悸動,卻是誰也沒有開口。

夕陽的余暉將兩人的身影合而為一,長長的拖曳在地上;通往房間的這條小徑莫名地變長、變遠了。

可是敖天卻沒有埋怨,他抱著紫荊兒緩慢的走著。

「哎呀!好痛──好痛──」

敖雲和小葉端著晚餐走來,還未到房門前就听到里面傳出一陣陣殺豬似的哀號聲,一聲比一聲還要淒厲。

「是娘,娘出事了。」孝順的敖雲快步跑向紫荊兒的房間,用力的將門一推。「娘!娘──」

「出去。」還來不及沖進去,就被敖天一聲怒喝給吼了出來,連帶的拂來一陣掌風,把門「砰」地一聲關上。

「小葉,你別看了,爹……爹跟娘他們……他們……」小小的臉蛋漲得通紅,擠到小葉與門之間,將在偷看的她不斷的往外推開。「他們在做二毛的姊姊跟牛哥在一起會做的事情啦!」

「什麼在一起會做的事情啊?」小葉丈二金剛模不著頭腦,卻已經被敖雲推著離開了。「小少爺,你別推,少夫人叫得那麼慘一定有事……哎呀!你別一再推我呀,我手上的飯菜要被你打翻了啦,小少爺……小少爺……」她莫名其妙的被拉走了。

屋里的敖天听到外面的對話,臉都黑了一半,他們現在這個姿勢從外面看來,是不正常了些,但只要走近看清楚點,就會發現兩人間其實沒什麼。

他只不過是把荊兒抱回床上,讓她坐在床沿,然後自己拉了張椅子坐在床前,把她受傷的腳擱在膝上,為她揉淤去血而已,根本不如背後看來的曖昧。

再說荊兒扭傷了腳,又受了擦傷,兩傷加在一塊,化起淤來才會疼得那麼厲害、叫聲那麼淒慘。才稍微用力揉幾下而已,就哭得梨花帶雨,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令人好生不忍。

甚至引起敖雲的誤會,真是教人啼笑皆非。

「夠了,別哭了。」敖天的俊臉抑郁的喊著。

「可是你真的弄得人家好痛嘛!」荊兒抱怨的拭著淚水,依然哭得抽抽噎噎,十分可憐。

「淤傷愈嚴重,就愈要揉得使勁;妳以前那些舊傷就是沒化掉,才會一點一點的留著。」收緊手指,不讓想乘機月兌逃的她跑掉,硬生生的把她的腳踝箝住,拖回來。

真不知道她這幾年是如何照顧自己,為什麼弄得一身是傷?大傷小傷布滿手臂跟腿上,且瞧那深淺不一的顏色,受傷的時間一定也不一樣,鐵定發生過很多事。

「我有上藥,可它就是好不了嘛!」既然逃不掉,她只好閉著眼、咬著唇忍耐,盡量不要喊出聲,再惹他生氣就是了。

「放開。」

「啊?」

「我說叫你別咬傷自己的唇,放開它。」他冰冷的眼瞪著呆楞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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