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猛然地捶向床,她看他的神情讓他感覺自己像個白痴,「你真的當我是個白痴一樣在耍。」
「褚……」
頹然地,他往後退,將身子癱在高級的柔軟沙發里,他的心好痛,也許盲目的過日子,永遠不要知道真相,人還會比較幸福,「不要叫我……」他一扯嘴角,那笑是這麼溫柔卻也這麼淒涼,「我一直以為,我可以幫助你完成你的夢想,就算不是你期望的方式,但至少也是種幫助。」
「我不在乎錢,那是大家的夢想,應該大家一起努力完成的。」她知道他說的是酒吧的事,她該發火對他狂飆的,可是看著此刻的褚韓枋,心里卻只有一陣陣叫人苦澀得說不出話的憐惜。
「不在乎?」輕揚眉後又是淒然地一扯嘴角,褚韓枋閉上雙眼,「我現在知道你不在乎了,你有本錢不在乎,有本錢在工作上混、有本錢丟工作、有本錢高唱愛情比金錢更重要,你比……」
他赫然睜開眼看著她,眼里那神情復雜難解,但是明白冷漠的拒絕之意,卻叫她心像被人狠狠地割了一刀似的。
「你比我母親更有本錢耍男人!」
「褚韓枋!」他的話讓她不敢相信,他臉上那漠然又夾雜著恨意的神情更叫她驚駭。
「反正是我笨,我被我母親耍還不夠,竟然又被你耍。」
「不是,褚韓枋,我不是要耍你,我只是……」
看著他那絕然的仿佛正逐漸冰凍起來的眼神,再也沒有過去的溫暖、笑意和柔情時,她慌了。
「只是什麼?」褚韓枋打斷她,「只是很得意我愛上你?」
「我也……我也愛……」
褚韓枋搖頭,拒絕看她眼中那逐漸泛起的淚光,他已經累了。
累了被要,累了一再的付出,實際上卻是像個猴子一樣的在演戲。
「我是真的愛上你了,也許你不想承認,那沒有關系,你是我惟一想用音樂溺寵的人,因為有你,讓我第一次感激我擁有音樂方面的天賦,可是看看我得到什麼?」
「我不是故意……」夏愛雅的眼里泛出的淚水,已經讓她看不清楚褚韓枋臉上的表情,她想走向他、擁抱他跟他道歉。
這報復的行動,在這一刻變得如此可笑又荒謬,她要的是什麼?本來她這凡事混過的生命里,要的就是那個對她來說,其實不難達成的小小酒吧夢想,可是她現在才知道,自從褚韓枋出現在她的生命中後,她要的只是跟他在一起而已。
他幫她的夢想出錢,那又如何?那已經不是她最在意的夢想了。
可是看著現在的褚韓枋,她卻動也動不了,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得到了你用金錢丟來的炸彈,炸得我遍體鱗傷,真可笑呀!我原來還一直擔心該怎麼跟你求婚,才會讓你答應願意分享我的財富與金錢,直到現在,我才知道.你根本從來就沒把心思放在我身上過,除了這鑽戒還沒拿出來給你外,我什麼都告訴你了。」他從口袋里掏出了那一只小小的絨布盒,神情既淡然溫柔,卻又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還不敢買太大顆的鑽戒,搞了半天,原來該擔心無法高攀的人,應該是我才對。」
將盒子放在旁邊的小茶幾上,褚韓枋無視于夏愛雅那滿臉的淚水,還有哽咽的哭泣聲,他轉身走向門口,扭開門把,然後把自己關到門外去。
不!夏愛雅在心里哭號著,可是,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越不過她喉嚨里梗著的那個硬塊。
窗外漂亮如畫的景色,天邊的陽光慢慢地消失了。整個空氣都蒙上了一層灰暗,雨,開始下!
下在湖面上,下在馬路上,也下在夏愛雅的心里。
☆☆☆
「你這個笨蛋。」
接到消息,匆匆從台北趕來望酒樓的望水嵐,一沖進女兒房間里,沒看到那個未來的準女婿,听方經理說絕對是可以把別人比下去的有為男人,反而看到女兒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坐在床上哭。
「嗚……哇……哇……」
抓起那個小絨盒,望水嵐一把塞到她面前,「我怎麼會教出你這麼笨的女兒,人家都把戒指送上來了,不會等他套上拐進禮堂以後,再把自己的身世說出來嗎?真蠢唷!蠢斃了。」听過方經理跟望正袁大概的說法後,她猜也猜得出是什麼原因,真是母女同命,想當年太有身價的她,拐個好老公也是拐得千辛萬苦。
「嗚……畦……哇……」夏愛雅沒得到母親的安慰,反而得到落阱下石的批評,只好放聲大哭,哭得跟外面那傷突如其來的雷雨聲有得比。
「哭什麼呀?他不把戒指套在你手上,你不會去把戒指套在他手上嗎?我一直不準你亂用錢,可是為了要追男人,追真正的好男人,錢你愛怎麼用就怎麼用吧!」
她想把自己當年那一套用錢砸昏老公的招數教女兒。豈料夏愛雅卻不領情,哭得水汪汪的眼兒抬起,給她老人家狠狠的一瞪。
「就是不小心用錢把他給砸跑了,你還叫我砸?」
「啊?唉……那他還有沒有什麼弱點呀?」
在來的路上,望水嵐已經看過報告書上寫的關于褚韓枋的各種事跡,還有白手起家的經過,他那放棄了在音樂界大展名聲的好機會,甘願從一個小職員一路爬起的過程,簡直是叫她心動不已,說什麼也不會放過這樣的男……不!女婿的。
「弱點?」
「對呀!是人總有弱點的呀!」
「他……他恨他媽媽,算是弱點嗎?他……」夏愛雅想起之前被褚韓枋拒絕的場面,忍不住又是一股帶濕的熱氣涌上來,「哇!他說我跟他媽媽一樣在耍他……嗚……哇……嗚……哇……」
「他媽耍他?他媽媽不是那個紐約音樂界有名的華裔女名伶葛琳‧魏嗎?你連人家的小指頭都比不上,他怎麼會把你這種貨色跟她扯在一起?」
「媽!」夏愛雅抗議,什麼叫這種貨色,有這種這樣稱呼女兒的媽嗎?
「好啦好啦!對不起,快跟媽說到底是什麼狀況.唉!耍人有什麼了不起的,要到手了,一輩子要還的時間多得很呢!你爸氣歸氣,後來還不是被我耍得心甘情願。」
「嗯?」母親的話,就像在暴風雨中的汪洋大海上,看到的一盞明燈,夏愛雅用力地眨了眨眼,水亮的晶眸里閃出了希望,她直勾勾地看著母親。
「只要有愛情呀!你的直率就是最好的武器了,沒道理相愛的兩個人不能在一起,知道嗎?就算是像你媽這種惡人也一樣。」望水嵐這次為了女婿,可是豁出去了,連自己的名聲都不惜破壞。
「媽……」夏愛雅感動地看著望水嵐,什麼時候,她媽媽也會說出這種有人性的話來?
「去找他吧!」再不去就把你招死!
☆☆☆
褚韓枋回去了。
破例,一向最重視公司同仁向心力的字研集團總裁,竟然沒參加秋季同樂會。
而同一天,那個在公司傳聞跟老板有一腿,卻突然像個貴族千金出現的話題女郎夏愛雅,找遍了所有的旅館房間,也找不到人。
幾個小時後,她回到了台北,第一件事就是去褚韓枋的家里找人,可沒想到,褚韓枋的家里堆滿了各種紙箱,紙箱堆中還有個滿臉不悅的女人——喬紅!
「他搬走了。」
「你說什麼?」夏愛雅瞪著一臉睡意的喬紅,不敢相信。「他要搬走?不可能,他動作怎麼會這麼快?」想想不對,他不可能是今天才決定的,一想到這點她的心頓時抽緊,「他為什麼沒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