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蓬頭垢面,像個流浪漢。
「你想對我女兒做什麼?」阿倫比分開他們。開什麼玩笑,在這種時候可是一點差錯都不能出。上帝知道附近有沒有狗仔隊?
男人不理他,逕對冷艷的維多利亞道︰「為什麼突然分手?」
「我已經不愛你了。」維多利亞挑眉直言。她挽住案親的手臂,姿態高傲地說︰「以後不要再來找我。」
「不!我不答應!」男人大吼,維多利亞卻頭也不回地進入地鐵站。
現在她的腦海里全是如何擄獲安德魯‧待洛許。
愛丁堡建造在死火山岩頂上,是蘇格蘭的精神象征,與安德魯的城堡比起來大上許多,多了兩、三座建築群,偏向莊嚴肅穆的格調。
越過每年舉行軍樂隊分列式的城堡外大道,沿坡旋繞而上,分為低區、中區、上區等幾十個觀光點,包含軍營、地牢及炮台等軍事設施。
今天剛好周一,上午十一點到下午三點有真人演出被詹姆士五世斬頭的葛來美斯夫人其一生,整出劇充滿了魔法,及政治斗爭,配合真實的城堡舞台,著實不是劇場版可以比擬。
韓衣非很快便在圍觀表演的人群里找到史密斯與瑪歌一群人,拉著安德魯便跑過去。
「瑪歌!」
「噓,別吵,正精采呢!」瑪歌頭也不回地揮揮手。
演員正在望天高呼,看來是高潮沒錯。
韓衣非有些無聊地踢著小石子,半路插進根本看不懂啊!
「葛來美斯夫人出生日期不詳,十六世紀初被處死。」安德魯看著眼前的表演,忽然開口,「她因為使用魔法而被詹姆士五世處死,但實際原因應該是政治斗爭的失敗。據說是在她十六歲時……」
周圍有些吵雜,演員高亢的聲音蓋住了輕輕的嘈嚷,他的聲音卻清楚傳到她的耳中。有時為了伯她听不懂,還用好幾個簡單單字解釋,好像在對待牙牙學語的小孩子。
風吹過這個人群聚集的岩頂,吹過十二世紀便矗立至今的瑪格利特教堂,直到節目終了。
曼儂第一個發現姍姍而來的兩人,靈機一動忽然嘆了好大一口氣。
護女友心切的歐文連忙問道︰「怎麼了?哪里不對?」
「不是。」好像演技夸張的女演員,曼儂又嘆了一口氣,「只是看到這里就想到我們沒買到的那場票,看到這場地的廣大,就可以知道晚上的表演會多麼有趣了說。
「我們是臨時說要來的嘛!」歐文連忙哄著女友。
去年十二月開始售票耶!買得到其他票就應該偷笑了。
隨著這一連串的節日越來越受歡迎,售票日便一年比一年提早,其中最夸張的就是軍樂隊的分列式門票,這次竟然遠從去年十二月就開始售票。
順帶一提,最不用搶的就是書展的票,當場買就可以。
「可是我們大老遠跑來,卻……唉!」
湯想到也有點不甘心了,「我也想看。」
「買不到就是買不到嘛!」瑪歌雙手擦腰,「難不成買黃牛票?」
看到曼儂向她擠眉弄眼,韓衣非會意過來,忙跟著嘆氣道︰「可是那要花好多錢,我好想跟大家一起來看,不知道下次再見到你們是什麼時候?」
最後一句,韓衣非是出自真心。
一想到這次游學結束,下次再見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就覺得有點感傷。
「下次換我們去台灣找你嘛!你要帶我們去紫禁城玩喔!」瑪歌忙安慰她。
「紫禁城是在大陸。」韓衣非解釋。
安德魯不由得望向正與瑪歌、曼儂一搭一唱的韓衣非,說不出心中是什麼感覺,只是一想到她終究會離開這里,就感到心中涌起一陣失落。
但最感在意的是她感傷的對象並不包括他。
「晚上我帶你們來吧!」
就等這句話!
曼儂眸里精光一現,「你說真的?」
「可是怎麼進來?」湯不解地問。
「我會眼管理局的人說一聲,他們通常都會準備貴賓席。」安德魯頗不自在地接受他們的注目禮。
說來好笑,習慣各精英主管、媒體注視的他,卻反而對這群女人、小孩欣喜的目光感到有些……靦腆?
「哇嗚!」湯歡呼一聲,「酷!我現在才知道艾蓮為什麼要死死巴住你了!」
這麼好的靠山,害他好想不顧道義推韓衣非下火坑喔!
「艾蓮?!他這才想到他們都姓史密靳。
「艾蓮,史密斯是湯的姊姊。」韓衣非偏頭笑道,「你沒發現嗎?」
難怪狄肯先生要說他的雇主是個失禮又健忘的人了。
他們住一起?望到她幾乎及腰的長發,安德魯一頓。
「是你,那晚是你?」
韓衣非點點頭,「你真的很遲鈍,連狄肯先生都發現了。」
難怪她再見到「月亮先生」時覺得他的態度給她熟悉感——那種沒禮貌的漠然、高傲。
不過狄肯說得沒錯,他的姿態是與生俱來的行止,總不能期望他和一般工人一樣坐在公共設施上吃熱狗。
如果他真的高傲,在海德公園時,他根本不會為她撿傘,也不會留下她換上干衣服,甚至照顧她。
她想,回國後她一定會很想念他……
「我真不懂,二少爺為什麼對那位東方小姐另眼相看?」約翰嘟嘟嚷嚷,盡是不解。
狄肯這個失職的保鑣則在城堡里享受石造城堡的蔭涼,連冷氣都省了。
「老管家你也注意到了?」真是不簡單。但轉念一想,這位老管家是在封地城堡照顧了安德魯將近二十年的老僕,不懂他也難。
約翰繃著一張臉,「二少爺表現得那麼明顯,誰會不知道?」
哦!很明顯嗎?狄肯邊吃著女僕送上的水果切盤邊想。
他以為安德魯表現得很含蓄,畢竟連他自己都沒察覺他對韓衣非的關心始自于對她的好感。
嘖嘖,道義責任?那是什麼東西?
若安德魯真的有這東西,為何只針對小小一樁緋聞的女主角?還是說以往那些被他裁並的公司員工若來請命,他會負責他們一輩子的生活?
再說,不久前,安德魯連好好跟一個被卷入自己糾紛的女士道歉都覺麻煩。
「听哈利說,維多利亞‧阿倫比小姐生得美艷大方,又是貴族之後,二少爺對阿倫比小姐有什麼不滿意?」約翰繼續碎碎念。
「哦,是哈利自己打電話問告訴嗎?」
「當然是我打電話去問他。」
他就說,哈利什麼時候轉了性子?就算打電話給老管家請安,也不會多嘴說這些五四三。
維多利亞‧阿倫比長得美則美矣,但他幾乎可以預見他們婚後相敬如賓的相處模式——安德魯忙于事業,維多利亞則忙于社交。或許安德魯大哥回來接掌特洛許財團之時,夫妻倆會爆發激烈家庭沖突。
他不覺得維多利亞是真的淑女,反而更像伺機而動的老鷹。
絕不會容許安德魯由第一變成第二。
「哎、老約翰,感情的事很難說。」狄肯嘻嘻笑道。
「但二少爺的眼光一向不怎麼樣。」約翰還是很擔心。
一听,狄肯整個人都坐直了,雙眼發亮。「沒眼光?安德魯是怎麼沒眼光?」
約翰不疑有他,或許也想找個人聊天。「二少爺求學時陸續交過幾個女友,但卻總是沒多久就發現對方腳踏兩條船,跟二少爺交往不過是貪圖名利……」想到當年安德魯受的委屈,老管家就忍不住流下幾滴英雄淚。
「記得二少爺就讀劍橋大學時,有次我去接他便听到一個女人嘲笑二少爺,那可難听啦!‘要不是因為你的錢跟爵位,誰會跟你這個無趣到地獄的呆板男人在一起?’唉唉,二少爺從那時候開始便很少接近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