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緊夫君金大腿(下) 第9頁

她不知道,她已成為孩子渴望在心的娘親。

此次隨行出征,樂鳴秀內心同樣作好「中長期對戰北蠻狼族」的準備,畢竟這一次不同于上一回掃蕩赫夜族叛徒那般輕易,北方部族聯盟確確實實深入敵方,需得步步為營方能穩紮穩打。

所以說,要再如上一回那般速戰速決根本痴人說夢……樂鳴秀本以為如此,卻忽略事情落到金大爺手里,沒有七,八個變因也少不得三、五個變數。

深入敵方五日,北方部族聯盟終于跟北蠻狼族的主力對上。前五日的對仗根本是小打小鬧,金玄霄完全沒放在眼里。

直到追蹤到北蠻狼族主力,他大爺就像一具被觸動的捕獸夾,尖銳鐵牙又狠又緊地咬住好不容易才逮著的獵物。

這一仗將成終章。

這一仗終為絕響。

而因為歷經這一仗……樂鳴秀也才知道自家夫君先前隱藏了多少實力!

根本是逆了天,以為主力交鋒需中長期對戰,事情落到她家金大爺手中完全扭曲變形。

就那麼一戰便定下乾坤,真要算算,從他們離開黑石堡、各部集結朝北蠻子地盤前進,到北方部族聯盟取得空前勝利,前後也才過去大半個月。

要問變因嗎?

變因自然出在金玄霄身上。

樂鳴秀雖然並未親臨雙方交戰的現場,並未親眼目睹整個過程,卻是听金玉磊詳細轉述了小雀兒阿紫傳回來的話。

當真不听不知道,一听驚得她幾乎當場石化,然後就悔得要命,後悔自個兒干麼那麼听金大爺的話,他不允她觀戰,她就乖得跟只怕生的鶴鶉兒似,縮在後方大帳,連頭都沒探出去一次。

據阿紫說,金大爺率北方部族聯盟與北蠻狼族對峙,敵方長期盤踞,主力人數逼近五萬,加上馴養並訓練上百頭的雪原狼成為「致命武器」,一陣排開氣勢可謂驚天動地。反觀北方部族聯盟,除了大黑狗子以外找不到第二頭猛獸,聯盟戰力集結起來不到三萬人,生生被北蠻狼族給比將下去。

但,部族聯盟的大頭頭畢竟是金玄霄,有他大爺一個足抵百萬大軍。

樂鳴秀听著金玉磊轉述,男孩語調滿滿驚奇。

很顯然的,金玉磊應也是頭一回听聞自家阿叔那般無法無天的剽悍事蹟,他愣愣地把紫雀兒的話譯給表情同樣愣愣的嬸娘听——

「……說是對峙時,對方近五萬人喊殺喊打,上百頭的雪原狼豬獪咆叫、蓄勢待發,阿叔不但無動于衷,像似唔……阿紫絕對不會說錯,我信阿紫的,但它說……說阿叔像還打了個盹兒,還睡到險些從狗子背上掉下來。」

這……樂鳴秀都猜不出金大爺使的是哪招了?

金玉磊緩了一小會兒接著道︰「之後敵方開始沖殺過來,成群的雪原狼亦在馴獸手的驅使下朝咱們部族聯盟的勇士們飛撲而來,對方越逼越近,雙方距離越縮越短,敵人的馬蹄聲、嘶吼聲,殺聲震天,連大地都震動起來……」

孩子語調變快,她听得一顆心都提到嗓眼,快不能呼吸。

「然後呢?然後呢?」怎麼突然頓住?

金玉磊粉女敕小臉蛋布滿迷惑,好像很努力在理解紫雀適才傳達的消息,試圖弄明白究竟是何狀況。

「……阿紫說,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樂鳴秀挑眉。「什麼叫『就沒有然後了』?」

「阿紫說,北蠻狼族沖到離咱們的人不到五個馬身之距,他們胯下坐騎突然頓住四蹄,不是一匹、兩匹有這種怪異反應,確實如連鎖一般相互影響,整大群馬匹全僵化成石頭……」孩子吁出一口氣,潤潤唇——

「嬸娘應能想像得出,對方那沖殺速度有多快多猛,後果就有多慘,飛馳中的坐騎驟然停下,足可將背上的人甩飛出去幾丈遠吧?」

樂鳴秀不禁逸出一聲低呼,一手輕捂左胸房,想像著那般場面。

她緩著氣慢慢道︰「馬背上的北蠻子被拋飛出去,沒摔死也得摔傷,何況按那一拋,十有八九會被拋到咱們北方部族聯盟的人馬面前,甚至拋進咱們人群里都有可能,咱們的人完全以逸待勞啊,趁他病要他命,趁他們摔得暈頭轉向之際,輕易了結對方,我方傷亡盡可降到最低……啊,對了,是不是連那上百頭的雪原狼也瞬間被制住?」

金玉磊很快點頭。「是啊,只是狼只不像北蠻子的坐騎那樣僅停下不動,而是窩里反一般相互嘶咬起來,咬到最後幾乎全軍覆沒,就沒一頭還能好端端站起的……所以阿紫才會說,就沒有然後了,因為突然就打勝了。」

「噢……」她怎麼就沒能親眼見識呢?扼腕啊!

「嬸娘,是不是阿叔做了什麼?」

樂鳴秀拿了孩子的鼻頭一下,老氣橫秋嘆道︰「不是你阿叔動的手腳,還能有誰呢?他這是隱藏真正實力,先以弱示人再扮豬吃老虎,力求一擊必殺、一刀斃命,你阿叔好手段、好手筆啊。」哼哼兩聲。

金玉磊不知道自家嬸娘在不痛快,只道︰「阿叔控制獸類的靈能變得好強,以前阿叔就很強,現如今是強到……強到無法無天、無邊無際。」略頓,一臉求知欲旺盛樣兒。「嬸娘可知阿叔為何會突然實力大增?就像吞了什麼天王大補丹似的。」

「那自然是因為你家阿叔吞了你嬸娘我……呃!」趕緊打住話,樂鳴秀頰面微紅,內心一陣好笑,還真不曉得該如何替孩子解惑。

哼,她不管了,交給孩子的阿叔私下處理去。她愛憐也帶戲謔地輕捧孩子的臉,道——

「等見到你阿叔,磊兒盡可問你阿叔去,問他到底吞了什麼天王大補丹?又為什麼從頭到尾對咱倆隱瞞實力?他對外邊的人隱瞞也就算了,磊兒跟嬸娘那是誰啊?那可都是他最最親愛的親人呢,他竟如此對待咱們……」

「阿叔待咱們挺好啊。」孩子老實道。

「咱們娘兒倆好生可憐啊……」

「也沒有可憐啦。」金玉磊驚奇看著「很愛演」的嬸娘,有些想笑,但好喜歡嬸娘用「娘兒倆」這個詞。

「被欺瞞得好慘,還被關在後方這座大帳……」

「沒有被關啦。」笑聲已現。

「還不給飯吃、不給水喝……」

「可桌上有餅子、肉干、果脯,還有一大壺酥茶呀。」

「他、他簡直其心可議!」

突然,羊皮大帳的簾子被人從外邊撩開,低沉聲音乍響——

「說誰呢?誰其心可議?」

「哇啊!」樂鳴秀瞬間驚嚇,本能地抱住男孩。

金玉磊在女人家馨香懷里扭著小腦袋瓜望向回帳的高大男子,彎彎眸,輕喚了聲——

「阿叔……」

「呵呵……呵呵呵……夫君……」孩子的嬸娘也跟著彎彎眸,笑得……一整個心很虛。

第十三章  你們都死掉(1)

金玉磊乖乖回到自己的帳子。

見阿叔回來,雖說已知前方戰事的結果,仍想阿叔親口再給說說,但他家嬸娘偷偷對他擠眉弄眼,似在請求他先離開一下下……唔,再瞧瞧阿叔的臉色和眼神,八成嬸娘剛剛同他鬧著玩的話,全給阿叔听了去。

所以嬸娘應是想把阿叔哄好,認錯賠不是,又不好意思教他瞧見吧?

瞧出點兒端倪,金玉磊自然不再待下,帶著紫雀兒回帳子里喂食好料。

這一邊,樂鳴秀也已听到羊皮大帳外傳出不少聲響,應是隨金玄霄回到後方的一撥人馬,但大帳內安靜得出奇。

金大爺的目光探不出深淺,讓人背脊怪涼的,這不,孩子帶著雀鳥甫離開,不怕出丑了,她趕緊腆著臉湊上前去。

「夫君辛苦了,今兒個與北蠻子主力對戰之局,一見大事底定,阿紫便早早飛回來把事兒描述過,那當真是氣勢磅礡,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啊!」

邊說著,她主動握住他的手,幸得他大爺沒刁難地甩開,還願意任她牽著走到里邊鋪著薄毯的高位上落坐。

金玄霄大馬金刀地坐在主位,勾著唇笑笑哼聲——

「秀秀到現在還沒答話呢,究竟對著磊兒說誰其心可議了?」

「夫君……夫君坐著好好歇息,讓秀秀服侍你淨手淨臉呀。」嗓聲脆甜極了。

隨即見她如翩翩小蝶穿梭在花叢間那般,在大帳里轉來轉去,先是跑去角落臉盆架那兒絞了條巾子,回到男人身邊舉案齊眉地呈上。

跟著她去把男孩口中所說的餅子、肉干、果脯等等吃食,一盤盤全挪到主位前的長案,再奔去倒來一大碗溫熱酥茶,進貢般擺在男人面前。

她接過金大爺已擦拭好的巾子,臉上笑出一朵花來,臻首略偏討好般道︰「夫君肯定肚餓了,秀秀等會兒就去弄幾道熱食過來,你先將就一下墊墊胃,或喝碗酥茶也能稍稍止饑兼解渴,夫君快吃,餓壞可就不好,秀秀會心疼的。」

金玄霄一雙深目微眯了眯,表情仍一副似笑非笑的高深莫測模樣。

但他好生配合,干淨巾子遞到面前他就取來用,一盤盤吃食挪到面前他就拿來吃,明明進羊皮大帳前才灌了一羊囊子清水進肚,就算不渴,仍然取來盛著酥茶的大碗飲上幾口。

「吃也吃了,喝也喝過,秀秀可還心疼?」放下大碗,他問得意味深長。

樂鳴秀點頭如搗蒜。「心疼啊,可心疼壞了,跨坐在大黑狗子背上那麼久,狗子背那麼寬,又好動得不得了,夾都夾不緊呢,夫君肯定累到直打盹了吧?兩腿疫不疫?膝蓋疼不疼?秀秀給夫君槌提腿吧?」

才道著,她便矮身在薄毯子上落坐,于是素色繡桃花的長裙浮成一朵花浪,將她激濫在他右大腿邊上,挨著他、貼著他,屬于她獨有的馨香淺淺蕩漾。

金大爺的氣息登時不太穩,盡管端坐不動,目光仍禁不住鎖準她。

他家媳婦兒真揄起一雙粉拳給他播起腿來。

她殷勤地槌啊捷的,秀額上的瀏海輕飄飄,表情好認真,認真到讓人更想作弄。

「為夫還在等秀秀答話,究竟誰其心可議?」以為他會輕易揭過嗎?哼哼!

「呵呵……呵呵……夫君啊——」樂鳴秀干笑兩聲,驀地多情一喚,隨即抱住男人大腿。

金玄霄瞠目結舌瞪著「黏」在腿上的人兒,好一會兒才吐語。「這是干什麼?」

樂鳴秀拿臉蹭他大腿,那顆腦袋瓜轉向他時,兩泓眸光彷佛攏了一天星般閃閃發亮。

「抱緊夫君的金大腿啊!」完全無視男人抽搐的眼角,她聲音又嬌又柔。「今日听了阿紫對戰況的描述,秀秀發現自己更崇拜夫君了,當真崇拜得五體投地,秀秀更覺得當初舍了北陵、東黎、西薩和南雍,誓死追隨夫君,實在是太聰明的決定,夫君猶如大樹,秀秀在大樹底下好乘涼,夫君為秀秀擋風遮雨,夫君這條金大腿,秀秀已打定主意抱牢一輩子。」

金玄霄眼角抽得更厲害,干脆出手。

他提住她的背心,一抓一放間已把抱緊他的腿、忙著「做作」給他看的媳婦兒安置在膝。

他掌住她腰背,力道不大卻也輕易將她困住。

「還想怎麼鬧?」雖是質問,語氣並不凶狠,微眯的瞳底甚至刷過笑意。樂鳴秀斂了斂表情,輕抿唇瓣一笑。「秀秀才沒鬧,是真的很崇拜夫君。」

「哼,沒鬧嗎?對著磊兒在背後說我壞話,說本大爺其心可議,這叫沒鬧?」問話的同時,彈了媳婦兒額頭一記。

樂鳴秀可憐兮兮呼疼,換來的是連小嘴也被咬。

她被堵得快要不能呼吸,好不容易逮到他些微放松,可以勉強蹭出聲音時,她趕緊急急招認——

「我錯唔唔唔……是秀秀錯了唔唔……再也不那樣唔唔……夫君饒命……」

「哼!」被她求饒的話逗樂,金玄霄終于願意消停些,唇改而挪向她的秀額,親了親因他一記彈指而泛紅的那一小片肌膚。

樂鳴秀才大口呼吸調著息,男人忽然把腦袋瓜擱在她肩頭上,他無力般緩緩靠過來,一時間並無言語。

但靈能者對靈能者,即使不出聲,亦可感受靈能波動,何況他們還是內在靈蘊能相互呼應的一對。

樂鳴秀一下子便有感應,藕臂立時將他擁緊,語透憂心——

「原來還是消耗過多了……北蠻子有幾萬頭坐騎,還有上百頭雪原狼需對付,你在極短時間內將所有獸靈控住,令馬匹僵直不動,讓狼只相互撕咬,那定然需要消耗極大靈能,然後你、你還撐到現在才肯示弱?」說到最後一句像有些發火。

她听到男人微沉的笑聲,有點氣不打一處來。「你還笑?」

金玄霄慢吞吞道︰「被媳婦兒抱住了,自然就知道可以示弱,秀秀,我只示弱給你看見。」

樂鳴秀內心哀叫了聲,明明也不露骨,更算不上什麼情話,怎麼金大爺隨便幾句就令她一顆心軟乎乎,怒火全熄。

她撫著他微涼的面頰,很是心疼地親吻他,羊皮大帳里也就他們夫妻兩人,她仍怕被誰听了去似的在他耳畔邊搭起手,小小聲道——

「那待會兒秀秀讓人送浴桶和熱水進來,伺候夫君浴洗過後,秀秀再讓你……讓你吃吃,想必夫君應該就會好些的。」

金大爺頗虛弱般抬起長睫,對她眨了眨眼,很輕地應了一聲。

然後他嘴角微翹道︰「吃吃也好,吃了秀秀後,應該是會好些。」

樂鳴秀不禁要想,她與金大爺要好在一塊兒,與養「爐鼎」修仙之道頗有異曲同工之處,要嘛采陽補陰,要嘛采陰補陽,根本是「雙修」了。

當晚「吃」過她後,金大爺體內靈蘊受到滋潤,療癒靈能滿滿將他包裹,果然讓他很快就回歸本位,精氣神不僅十足,還是十二萬分飽足。

當熱烈與激情漸漸緩下,樂鳴秀伏在男人胸前靜靜听著他有力且安穩的心音,忽地有所想法,覺得……應該絕無可能再與另一個人這般親昵親近了。

即使令她再重生一次、兩次、無數次,她都不可能再與某個人如此深入彼此、佔有彼此,就算她喪失記憶遺忘了金大爺,他們的靈蘊心有囊犀,永遠會將他們倆牽牽連連在一起。

他們變成了彼此的一部分,若某天失去,那將是極大的痛苦,許是再不能一個人活著。也許這亦是她獲得重生所要體悟之事,被愛著,並放手一搏去愛,將來痛苦難免,但人來到這世上,本就沒要活著回去,只是她希望自己能比金大爺多活個一天、兩天,若然她先不在,他不知要多難過,沒有她鬧著他、纏著他,他可真寂寞了。

她抬頭瞥了他安然深眠的面容一眼,重新伏回他胸前,喃喃自語宛若嘆息——

「金玄霄,怎麼辦?我可當真愛慘你啦……」

之後羊皮大帳中安靜下來,沒多久,軟軟的人兒呼吸漸趨規律,還打起小貓呼嚕。

此時男人探出一臂悄悄拉來一件羊毛薄毯,蓋在打著可愛呼嚕的軟軟人兒背上,他重新懷抱她,薄唇微微噙笑,打算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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