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人呵,從以前到現在,幾時曾經顧慮過她了?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老祖宗說得對,他根本改不了自私的本性,虧她曾希冀過他會有所改變。
真是夠了!
「是耿小姐嗎?我找了妳很久了。」
在商界名流舉辦的宴會上,黎勝在人群中找到耿夏荷,直接將她攔下拉到僻靜的角落,完全不顧旁人異樣的眼光。
自從發生黃雪倫的事件後,他更積極努力地想要早日將舒冬海娶進門。雖然日子平淡無波,卻像暴風雨前的寧靜,等待隨時驟降的大雨般。
包何況,黃雪倫雖然沒有將事情聲張開來,但在辦公室中日日面對那張冷笑的臉龐,時時刻刻听聞那若有所指的諷刺言辭及竊笑聲……老天爺,他真的已經受夠……
他想早點得到解月兌,無法再苦撐下去了,只好借用旁人的影響力。所以,他非得找個有力人士幫忙不可。
「你找我?」耿夏荷指著自己,納悶地問。
「沒錯。」黎勝堅定地點著頭,「我必須和妳談談。」
「我不認識你,也不覺得咱們之間有話可談,」她對人總是很直接,無論是拒絕或接受。沒辦法,自認為上流社會人士者,也常有敗絮藏于其中,最好把話挑明,省得替自己惹禍上身,
「對不起,我先自我介紹,我是黎勝,鼎億公司的總經理。」
鼎億?好象沒交情,既然她已經退居家庭主婦行列,也深諳強出頭是錯誤的舉動,這些事情,最好還是交給她的親愛老公吧!
「想談生意嗎?我一竅不通耶。」
黎勝紅著臉,「事實上我想跟妳談談私事。」
「好是好啦……」上下打量過他,她露出笑臉,「可是我已婚,有小孩,沒興趣搞外遇。」
「不,我沒那個意思。」
「是嗎?你方才那麼直接地把我拉走,在場許多人都親眼目睹,好事人或者已經去告密了呢!」她不懷好意地笑苦,「說不定待會兒我老公找到人之後,不分青紅皂白就先給你一拳。也說不定我老公很生氣,回家之後休妻,到時候我可是有口難言呀。」
「真對不起,我沒想到會引起誤會,只是有件非常重要的事,必須請妳幫忙!」他慌張地說,最後又補上一句,「和冬海有關。」
喔喔!有人上門踢館嗎?
雹夏荷意外地挑高眉,和冬海有關的事情,那小妮子好久沒听到消息,難道出了什麼紕漏?
「沒關系,我老公雖然是醋壇子,對我這個老婆還是很信任的。」耿夏荷笑了笑,「什麼事呢?」
「我要娶冬海。」
「嗄?!」
「請妳幫忙。」
大雨滂沱。
台北的冬日已經有許多年未曾見過這樣的天候,夾雜著冷氣團的威力,使今年的冬天變得分外寒冷。
砰!砰!砰!
坐在客廳中,舒冬海彷佛听見有人敲門的聲音,卻置之不理。
難得清閑的冬夜,坐在家中,裹著暖暖的毛毯,听著悠揚的鳴奏曲,真是人生一大享受。
今晚,她沒興趣沾染紅塵俗世,就先對門外的人說聲抱歉啦!
這些日子以來,她對工作完全失去干勁,除了上次在日本料理店的驚嚇太過,導致心情平復困難外,石磊突然離開造成她心理上的沖擊也是問題之一,讓她老是陷入沉思的狀態。
然而這些都還能克服,最令她感到困擾的,莫過于黎勝的鮮花與電話攻勢,讓她幾乎無力招架。
誰來救命啊!她已經快因此精神崩潰,想到無人的荒島。看到滿滿一室的鮮花,她皺著眉沒有任何喜悅的感覺。接到盛情邀約的電話,頭皮發麻的她只想立刻掛斷,甚至推托不在。
可是他不死心,像個不會倒下的不倒翁,無論怎麼推、怎麼打,永遠都會回到直立的狀況。
砰!砰!砰!
叮咚!叮咚!叮咚!
來人似乎不死心,除了繼續敲打著門,連門鈴都不放過。
一曲終了,整片CD到此全部播放完畢。
舒冬海伸個懶腰,被破壞了原本的好心情,她真想裝做沒听見,不過似乎很難。
她懶懶地站起身,如果門外真的是黎勝,那也好,她正好可以當面把話講清楚,再次明確地給予拒絕。
門打開之後,她卻看到石磊站在門外,身上還滴著水珠。
「妳明明就在家,為什麼這麼久才來開門?」越過她進屋,他拍拍濕濡的衣裳抱怨著。
「你怎麼會在台北?」瞪大眼,她訝異的看著他。
「不然我該在哪里?」
「法國呀。」
「事情辦完,我當然要回來,沒事待在法國也挺無聊的。」他徑自走入她房間,拿了條浴巾擦拭濕漉漉的身子。
「你來我這兒干什麼?」
「回法國前打了通電話給妳,但妳似乎心情不好,所以我很擔心,特地前來看看!」
「我說過你不用再來,我會寄離婚協議書給你的。」舒冬海雙眼冰冷地盯著他,聲音平板,沒有起伏。
「妳怎麼了?」淋濕的手模上她前額。
「沒事啦!」她甩開他的手,「請你出去。」
「除非我弄清楚妳發生什麼事。」
「出去!快點出去,否則我叫警察來。」她索性伸手指著大門口。
「不。」石磊大剌剌地坐下來。
舒冬海氣結不已,「我要告你私闖民宅。」
「嘿,我是妳老公,妳是我老婆,這兒既然是妳家,我當然有名正言順的理由進來。」
「好,既然你不肯走的話,那我走。」
說完之後,舒冬海奮力地跑出門,朝著下雨的外頭沖去。
見狀,石磊立刻追上前去。奈何無法及時攔下人,再抓住她時,兩人已經站在街角,淋得全身濕。
「走開。」
「妳到底怎麼了?」抓著她的手,他非得問出個所以然。
「放開。」
「不,除非妳說出真正的原因。」
「除了那張結婚證書外,我跟你之間沒有任何關系,憑什麼連我腦袋瓜中想什麼都得告訴你?」她挑釁地抬起臉。
「一直以來,在我的心目中,妳仍是我的妻子。」
他這是什麼意思呢?
簡短的話語軟化了舒冬海冷硬的心,在大雨的侵襲下,看見他堅定的眼神,她迷惘了。
良久,她才擠出反駁的言辭,「你這句話很好笑。」
「我為以前的種種跟妳道歉。」
「好極了,要道歉的話你去對阿勝說明真相吧!去向他道歉,告訴他,究竟是誰把事情搞成這副德行,是誰造成大家的難堪,又是誰讓他的美夢成空。」
她知道自己在推托責任、在耍脾氣,也知道自己正在氣頭上,只想說些傷害石磊的話,但她卻無法克制自己,無法停下來。
直視著她惱火的雙目,他深深嘆口氣。
「妳真的希望我去說嗎?」
定期聚會時,四個女人喜歡選在具有特殊風味的餐廳或咖啡廳,愉悅地享受。只是這一次,面前擺著外表無比誘人、色澤美麗鮮艷的蛋糕,舒冬海居然只是用叉子戳了戳,沒有吃下胃中的。
她隱隱感到頭痛,那天淋了雨之後,回到家中的她只顧著生氣,一個不留神之下,似乎感冒了。
為了徹底將石磊從腦海中抹去,她拖著受寒的身子,努力不懈的工作著,直到今天。
唉!靶冒似乎愈來愈嚴重呢。想她向來身強體健,已經多年沒有生過病,才踫上他,便整個人渾身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