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清狂 第1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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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遠處觀望,笑容寫在樊悠閑的臉上,恬淡的模樣和與他相處時的緊張拘謹有著截然不同的模樣。

看吧,她總是把自己的生活打理得很好,卻也勾上景焰的一波怒氣。

擁有她的身子,並不代表也擄獲她的心。每個共眠的夜晚,只有在擁抱她的溫熱身軀時,听到從她口中呼喊出的名字時,方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她確實屬于他。

除此之外,他們之間存在著鴻溝般的疏遠,連她面對他時的微笑,看起來都那麼傷善與無辜。

懊死!她是他的女人,但絲毫不在意他。

發現他的存在,心立刻漏跳一拍。「你回來了。」雖然是句陳述,但樊悠閔整個人立刻變得謹慎。

「嗯。」他坐下,靜靜地瞅著那張臉蛋。

「你渴嗎?」看著他眉頭緊蹙,她好心地端杯水來。

「听說秦若蘭來此找過你。」他沒有接過手,只是定定地望著那雙沉靜的眼神,「為什麼沒告訴我?」

「呵,秦姑娘來話家常而已,沒待多久就離開。」輕輕地放下杯子,她淡淡地說,「是荷花多嘴吧,根本沒事發生。」

「人家已經欺上門,你還能安穩地坐在椅子上談笑風生,真教人佩服。」他咬著牙。

偏著頭,樊悠閔思考後才開口,「你知道當初我來此的原因嗎?是村中的惡霸硬想上門娶親,爹娘為了保護我,所以才懇求太夫人的收容。為的並非當初的婚約,圖的也非榮華富貴的生活。」

「我會保護你的,豈容他人的欺負。」

「謝謝。」她只是笑笑,微斂的眼角透露出細微的真相,她質疑他的承諾。「你將承諾記在心中,倒是始料未及的。我很知足,能有個擋風遮雨的地方,該謝天謝地。如今又關在這方天地中,耳根子清閑,連帶內心也平靜,哪還有許多的自尊與尊嚴該保護。」

大步走到她的面前,景焰的目光中帶著些許狼狽,「所以被我吃了也認了,你到哪都能隨遇而安是嗎?你就沒有一點自主與希望嗎?那你與行尸走肉有何兩樣?」

「少爺,你貴人多忘事。」她嫣然輕笑,「通常,在不允許自主的當會兒,我只能隨遇而安。現在的樊悠閔只是依你的意念在過日子罷了,就算是行尸走肉,也是因為你。」

他目不轉楮地盯著她,「你希望我怎麼做?」

她閉上眼,讓思緒回到未曾遇上他的時候,「假裝我從不曾存在過,繼續你過往的生活,該過的日子。等時候到了,我自然會遠遠地離開此地,永不出現你面前。」

口中述說違心之論,心卻在無言間茫然。她早已經習慣有他在身邊的日子,許了他之後,再沒有嫁人的意願,就算將來獨居,腦子里也必定有他的所在,日日夜夜,刻骨銘心。

景焰氣惱地抓住她雙肩,用力搖晃著,「我說過不負你的,你從未將我的話放在心上,從不打算相信,分明是存心惹怒我,存心要我遣走你!只要是離開此地,就是死也願意,對不對?你就是不想待在我的身邊,你把我的愛當成痛苦的虛應?!

懊死的女人!自承向來雖非好脾氣的人,然他這輩子不曾發那麼大的火。從沒有人能惹他惹到這種瀕臨爆發的地步,而樊悠閔輕易地做到了,也不需要什麼手段,只消淡漠以對,他就會狂怒不止。

他受夠了!掏心掏肺後得到什麼?

王親貴族之流,富貴商賈之家,他要什麼女人沒有?天之驕子的他卻獨獨為一名女子費盡心思。但可悲的是,他在剎那間明白自己永遠不會有得到她真心的一天。

「好極,」景焰點點頭,「既然如此,我會讓你如願以償。」得不到她的心,他至少可以選擇不見她、遺忘她。

頹然坐倒在椅子上,他真的離去了,今生今世,恩斷義絕。

得到口頭上的承諾後,忽然感到心缺了一角。關于愛情,她的心又哪里回得了純淨一如當初呢?

無法許永遠,是錯誤嗎?沾了塵世情懷,就一輩子飄飄忽忽了,為著失落的一顆心感嘆哀鳴。嘴巴上的倔強只是怕成為另一個秦若蘭,為愛情而蒙蔽心智。

怎麼也忘不掉他臨走前狂吼的那抹絕望,挫敗于征服不了她的心。

他真是高估了她,除了學不會痴心妄想外,她的一顆芳心不早也系于他身上了嗎?

可惜他不懂。

這種細致的感情,他不能領會也罷。她就別產生太多不切實際的期望了吧。

罷了,罷了……

第八章

家書一封,直接送到霍日晰的手中。

景焰信中情意切切,談及指月復為婚的往事,那樁以天地為憑的婚約,早在十數年前就存在,為此,他要樊悠閔光明正大的進入景家大門,成為他的妻子。信上並未明講要休妻,可言下之意障礙就是趙冠容,非得除去不可,反正兩人從頭到尾並未圓房,也取得趙冠容的默許。

看完後緊緊地捏住,無處發泄熊熊燃燒的怒火,他只得用力地捶打著桌子。該死的弟弟,該死的混帳家伙,他怎麼能忍受景焰狠心傷害無辜的趙冠容,傷害他打心底渴望卻無法擁有的女人。

但他沒有資格怪誰,自己所做的,未嘗不是把她往外推,任由她在狼蛇虎豹的威脅下,忐忑地過日子。

既然犯下無可挽回的錯誤,責任在自己身上,他非得阻止不幸的發生,讓趙冠容能安安穩穩地待在景家。

快馬加鞭日以繼夜地趕路,終于回到家中。霍日晰迅速跳下馬後,來不及換裝休息,直接往書齋闖。推開門,打斷景焰怡然自得的悠閑。

「日晰,你回來啦。」他熱切地打招呼。

「我有話跟你說。」

「正好,我也有事想商量。」

「少羅唆。」

聳聳肩,景焰無語地跟著他的身後走出,直到花園的僻靜處,他轉過身來,只見霍日晰眼神凶惡地望向他。

即使感受到怒火,景焰依然像個無事人,故意打趣的開口,「日晰,你今天心情不好喔。」

「該死的你!被寵得太過火,連體貼都忘記。」轉過身,他用力抓住景焰的衣襟,「為什麼要傷害她?」

「我不懂你的話。」拍開他的手,景焰理理衣裳,「我傷害誰嗎?又是誰受到傷害?」

「冠容呀!你的妻子,景家的少夫人,別你忘了這個名字。」該死的東西!

「你很介意?」

壓抑下情感,他試圖用理性的角度思量。「當然介意,她是景家的少夫人,傳言出去,大家都不要做人。」

「是的,景家明媒正娶的少夫人,受到嚴重的傷害,罪魁禍首卻非區區在下呀。」他深思地望著那張焦急的臉,「親愛的哥哥,當你深深愛著一個人,卻發現對方因著身份無法回報同等的愛,你會怎麼辦?」

為他的問題呆愣住,霍日晰別過頭,「門不當,戶不對,我會選擇走開。」

「逃避是個方法,很多人都走這條方便路,但有些人卻選擇留下,寧願留守在對方的身後,祈望終有一天會轉過身來,了解對方因為愛情所做的努力。很可惜,痴情的人往往受盡等待的苦,落得憔悴心碎的下場。」景焰嘆口氣,「真傻氣,將愛埋在內心中,誰能懂。明明可以努力追求,何必用等待來浪費彼此的時間。」

「你不懂得,隱藏需要更大的勇氣,怕彼此為難,怕對方無意,因為有難以言喻的苦衷,只能往肚子里吞。」

「不,因為他們太懦弱,無法面對自己。試想,如果所愛的人感受不到,或許琵琶別抱,或許空留遺恨……」他無法贊同,愛情應該帶來勇往直前的力量,而非更往後退。「日晰,你曾經眼睜睜看著心愛的人不斷消瘦,心碎而死嗎?你能了解看著他們日益憔悴卻沒能幫上任何忙的無助感嗎?當你眼睜睜看著的同時,內心不會感到痛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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