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清狂 第17頁

「好,希望你說到做到。」

望著那個悻悻離去的身影,樊悠閔突然覺得好累,不論身體或心理上,都已經到了無法負荷的地步。

「你就這樣眼睜睜地任人欺負?」緊閉嘴巴的荷花至此才開口,「讓人踩在頭頂上,滋味不好受。」

「荷花,你在生氣嗎?別浪費精神吧。」她抬頭輕問,心中突然有了領悟,不自禁淺笑以對。

「當然,我非常非常生氣!」荷花遠比當事人惱火得多,「太過份,秦若蘭非親非故,憑什麼闖進來數落你。」

「沒那個資格,自然得乖乖听訓呀。」

「少爺待你如何,大家心知肚明。你又何必答應她那些苛刻的條件?小悠,你的勇氣呢?你告訴我該追求幸福的勇氣呢?」

面對激動的荷花,樊悠閔依舊不為所動。

「該死,我不管了。」生氣的荷花跺跺腳後離開,將寂寥全留給她。

在沒人看到的時候,樊悠閔這才輕吁了口氣,她之所以看得雲淡風清,全是因為了悟。

遺忘因他而生的欲念,就是放過自己,別沉溺在幻想中。

***

風塵僕僕回到家中,數月光景不見,依舊形同陌路的兩人,首次單獨聚集在此地。

趙冠容靜靜坐在偏廳中,平穩的面容沒有表情,听著耳邊景焰極度抱歉的言詞,說起他早已經有指月復為婚的對象,而那個人此刻就在景府中,踫巧還是他今生的真愛。

生命里的真愛,好幸運的姑娘,兩情相願,兩心相許,怎麼別人都能踫上。她也遇著了,但終究沒能相守。無緣的人,只能寄望來生,有緣再相逢吧。

她幽幽嘆口氣,打斷他的話語。「你休了我吧。」

嗄,發生什麼事,怎麼會變成這樣的結局。

「旅途中,你過得還好嗎?」

「當然。」她慘然地笑笑,「日晰大哥照顧得十分周到。」

太過周到了,讓她滿腔的相思無處可發,最後發現只有自己存有于虛烏有的幻想,羞辱了自己。

景焰搖搖頭,「我沒有羞辱你的意思,只是想找個兩全其美的辦法,解決咱們之間的問題。」

「休了我是最好的辦法。」抬起頭,她果斷地說,「介入其中的人本來就是我,該離開的也是我。」

「冠容,你生氣了,未能靜下心來好好地思考。離開景家後你如何面對世俗的眼光?一個女子被休棄,傳出去後,會讓你在世間無容身之處。」太輕易解決問題,他反倒興起狐疑的念頭,驀地想起本該同行的人,卻托辭逃避到南方,說要視察生意。‘

她答得灑月兌,「無所謂,我什麼都無所謂了。」

「日晰呢?怎麼沒跟著回來?你們之間是否發生了什麼事?」

才提起的名字,讓趙冠容臉上驀然出現愁雲慘霧,強撐許久的臉垮下,斗大的眼楮里,淚水已經潸然流下,「別提他!永遠別在我的面前提起他。我趙冠容與他無關。」

錯了嗎?他看錯了嗎?「我以為你喜歡他,而他也愛著你,所以才假借讓他陪你回去的理由,希望能撮合好姻緣。」

「我該感謝你即使將我掃地出門的同時,找個墊背的人減輕你內心的愧疚嗎?少把男人的想法加諸在女人的身上。」她匆匆別過頭拭去淚水。「夠了,我只是個笑話,任天下人在身後嘲諷。連我的母親都罵我無法拴住丈夫的心,才落得如此田地。」

當初憑父母之言嫁給一個不愛自己的丈夫,甚且連圓房都沒有,名義上她雖是景家的少女乃女乃,實際上的她卻孤獨寂寞,有名無實的生活,早已經造成無法彌補的傷害。

這些她都可以不介意,都可以拋在腦後,反正沒有愛,又哪來許多的奢求。只是上蒼何苦如此殘酷,讓她遇見霍日晰,並且愛上他,造成痛苦的根源,永世不得翻身。

趙冠容哭泣過後的臉龐夾雜著難以言喻的哀傷,累了,也倦了,也許離開這個家,她才能真正地得到解月兌。

見她黯然神仵,景焰握緊拳頭,下定決心緩緩地開了口,用前所未有的嚴肅口吻,「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所熟悉的霍日晰其實是我哥哥,如假包換的親哥哥。」,

「日晰——他不是景家的養子嗎?」倏地抬起頭,她怔怔地問。

「女乃女乃這樣告訴你的?應該吧,畢竟是丑聞一樁。」景焰撇撇嘴,表現出不以為然。「可是,他真真切切是我異母所出的親哥哥。打小我就心里有數,日晰內心里也明白,只是太過成熟地將秘密緊鎖在內心中。有時我真討厭他凡事只想成為犧牲者的念頭,為何不多撥點心思,替自己盤算未來。」

「拜托,別怨他,無法認祖歸宗,日晰的心里一定很苦。」同處在一個屋檐下,有人過著天之驕子的生活,有人卻得將所有的苦悶往心里吞。想起天涯孤鴻,她心疼萬分。

「即使在這種時刻,你仍替他說話?」可憐的女人,竟和霍日晰有同等心思。

「我……只是說真話。」

「當你點頭同意嫁入景家時,他們怎麼對你說?嫁給景家的長孫,如今他正是那個長孫,只有女乃女乃到現在仍無法原諒父親當年的做為,不願意承認非經明媒正娶而來的媳婦之子。」

景焰的語氣中滿是哀傷,「你呢?你也同意女乃女乃的想法嗎?除非你不承認一個私生子的身份,嫌惡他的出身,否則你與他在一起,恰是天經地義,哪容得下旁人置喙。」

「縱使他是販夫走卒,我依然愛他。」趙冠容的眼眶中滿是淚水,「但日晰……自覺對你有愧。」

「為什麼?」

「在旅途中,他……我們……曾經發生了親密的接觸。」她咬著下唇,即便紅著臉,也要把話挑明。「請別將過錯記在他身上,要怪就怪我,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守婦道,是我存心勾引,不是日晰的錯。」

聞言景焰只能嘆息,什麼原因會讓將規矩成日掛在口中的霍日晰犯下大錯?大概也只有愛情了。

吸吸鼻子,她得將話說完,「從那天之後,他開始逃避我的感情,逃避他的責任,逃避壓抑在內心深處的強大渴望。」

幾個趕路的日升日落後,那個月圓的夜里,在她寂寥的嘆息聲中,或許是月亮帶來的勇氣,更或許是上天應了她的心願,霍日晰緊緊地抱著她,低啞地說︰「我怨上天不公平,為什麼讓你成為景焰的人,如果你是我的妻子,絕不讓你受此委屈。」

能得到他的真心話,今生無悔的趙冠容拋卻所有的矜持,緊緊地偎在他的懷中,直到天明……

「真傻,在我的心目中,他永遠是哥哥,即使他從不承認。」景焰苦笑著,「我什麼都可以讓,財富、名聲,都給他也成。但日晰太誠實了,為景家做牛做馬,從來就不是為自己設想。直到他遇見你,產生感情,也駭到了。」

抓住他的衣襟,她問︰「愛我,是那麼難的一件事嗎?」

「不,愛上你是件容易的事,所以他愛上你了。」

「他沒有。」趙冠容猛搖頭,「如果他真的喜歡我,就不會將我單獨丟在娘家,獨自面對難堪。」

「如果他留下,只會讓你更難堪。」

「所以日晰選擇不要我。」她頹然坐回椅子上,「或許他不會再回來,只要我還待在景府。」

「放心吧,我會幫你想辦法。」

辦法?!惟今還有其他方法嗎?日晰視自己如同蛇蠍,避之惟恐不及,如今更連家都不回。

望著景焰十足把握的眼神,趙冠很想相信他,真的很想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