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吧?」抓著她的手臂,黑念璣焦急的詢問。
她一怔,望著唐突的他,反手掙月兌掌握,飛快地拉開兩人間的距離。
「我很好。」
「玉琛鮑主的脾氣差,若是起了沖突,我怕你會吃虧。」
「我自己會處理的。」
黑念璣望著她額上散落的發絲,忍不住想動手拂去,又礙于她方才的疏離,遲遲不敢有所舉動,只好將所有的情感訴諸于言語。
「你的脾氣向來太過倔強,軟硬不吃,很容易苦了自己。紫藝,我可以保護你……」
「殿下已經走遠,我落後許多了。黑護衛,保護殿下是咱們的工作,你別怠忽職守。」拒絕他的親近,紫藝匆匆地說完後離開,拒絕听到任何溫情的話語。
「為什麼你從來不願意敞開心扉,听听我的心意?」望著她的背影,黑念璣幽幽地自語。
單戀如烈酒般苦澀,明知不可為,還是忍不住一再地啜飲。他笑自己痴傻,打從三年前頭一次見著她,一顆心全被那雙黑白分明的冷冽雙眼給擄獲,從此不能自拔。
他做得還不夠嗎?為何還是沒辦法感動紫藝那顆結了冰的心?
佇立片刻,黑念璣調勻呼吸,待心緒平穩些後,幾個飛快的起落,很快地跟上瑾棠和紫藝。
第三章
走出悅來客棧,瑾棠踩著徐緩的步伐欣賞江南風光,擺月兌那些煩人的事,享受這難得的輕松。徐徐的微風吹來,更令他感到舒暢。
雙手背在身後,閑適地漫步,全不怕自己可能暴露在敵人的注目下。
怕什麼?明著有紫藝與黑念璣跟在身邊,暗地里有洪柏達和黃承淮隱身保護,要說不安全,那可是滑天下之大稽。
學著文人雅士打開扇子,臉上展現難得的笑容,瑾棠的快意與四色護衛的警戒恰成對比。
「紫藝,別老繃著臉,難得到揚州來,你該好好地享受一番。」他開口,扇子輕佻地往她小巧的下顎掃去。
紫藝嫌惡地閃開,開口規勸,「此處人多,殿下是否考慮回去?!」
「叫我公子。」他的手快得在她閃開之際摟住她的縴腰,往自己面前帶,露出一口白牙。「沒錯,這里人多,就算我向天借膽,還是得當心哪。」
既然知道危險,就不該往人多的地方鑽。紫藝心頭有悶氣,直覺地將頭往旁邊撇。
「生氣了?」他大笑,「紫藝,你太容易激動。」
她試圖擺月兌他的鉗制,幾度徒勞無功之後,干脆將話挑明。
「殿下不怕讓別人誤會嗎?」
「誤會什麼?」瑾棠好奇地反問,一臉促狹,「啊,你是指流言嗎?成天跟在我身旁,早該對輩短流長習慣了,再說,就算你是我的寵妾又如何?還有,方才說過叫我公子,你偏不听,是故意惹我生氣嗎?」說完,他在她粉頰上咬了口。
察覺到她的掙扎,他緊摟的手始終未曾松開,反而更往自己身上攬。她的身上有股好聞的香氣,在貼近時份外鮮明。異于其他女子的胭脂水粉,那是全然的清新芳香,老讓他心猿意馬。
雖然天色已黑,街上卻是燈火通明,人來人往,與白日無異。瑾棠無視于旁人的眼光,依然我行我素。
他是故意的!
記不清打從何時起,他居然有啃嚼她的壞習慣,擺明是要她難受,近來更是變本加厲,人前人後一概不管。
霎時,紫藝真是欲哭無淚,她最近老是感覺眾人的眼光奇特,尤其是看向她的時候,那個罪魁禍首,除了二皇子之外,還有別人嗎?
「殿……不,公子,請你別……」她的小手抵在他的胸前,慌張地別過頭去,逃避他貼近的唇。
瑾棠知道她雖然想逃,卻也不敢造次,因為他是主子。
這張可愛的臉老是繃著,不過仍會泛紅,他十分喜歡看她這模樣。
「我的紫藝,別老拒人于千里之外。」
一時不察,耳畔傳來他溫熱的氣息,紫藝吃了一驚,身子更讓他給摟緊。
「殿……公子,請你別……」
「嗯,你的聲音听起來像要哭了。」
是呵,她當然想哭,雖說是二皇子的護衛,平素生活在男人堆中,可她到底是黃花大閨女。他今兒個吃錯藥,異于往常的親密舉動讓她措手不及,完全揣測不出他的心意。難不成沿途踫上的江南姑娘皆不合意,他閑著無聊,所以逗弄她?
看著身旁黑念璣冷漠的臉色,她更痛恨自己為何不是男兒身。
紫藝動彈不得,目光恰巧落在瑾棠的胸前,他衣襟仍有些敞開,露出古銅肌膚,突然間,她心跳如擂鼓,臉發熱,想淋一場雨,洗去所有不應該的遐思。
男人的身體之于她並不陌生,既然要當護衛,本就得天天和男人在一起,練功時她常見男人打赤膊,隨侍在二皇子的房中,更已見慣他的身軀,現在為何會突然感到羞赧?
在他的捉弄之下,不自在的情緒充滿腦海,耳畔盡是自己急促的心跳聲。天,她……她該不會是中邪了?不!
猛然一掙,紫藝終于擺月兌他的束縛。
「殿……公子,紫藝如有任何不是,請盡避處罰!」她寧可要個明白的責罰,也好過讓二皇子戲耍。
俊朗的笑聲響起,輕搖摺扇,瑾棠笑得眼楮都眯起來,像個無事人似的舉步前行。
「處罰你?不不不,多日未見,你能做出什麼錯事呢?我的紫藝,你小腦袋瓜中未免想太多了。」
是嗎?她真的多想嗎?
二皇子的話永遠教她弄不清是真是假。在這樣的情況下,紫藝只好咬著牙,繼續跟著他往前走。
瑾棠忽然回過頭,朝她露出無邪的笑容,「紫藝……」
「是!」她嚇了一跳。
「今天晚上還是你守護吧,少了你在身旁,這些日子總睡不安穩。」他曖昧地說。
她在心底嘆息,就知道二皇子絕不會好心地放她一馬。
「公子,紫藝今日才剛快馬加鞭地趕到揚州,路途遙遠,此刻想必疲累不堪,無法稱職地守衛,為了公子的安危,不如由屬下代勞。」瞧出她的為難,黑念璣挺身而出,自動請纓。
雖然他明白必須遵循主人的命令,可紫藝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不同,方才見二皇子不在意地調戲她,心中早已不是滋味,如今就算犯上,他也要試上一試,才算對得起自己。
「怎麼,有困難嗎?」瑾棠的視線沒離開過她,帶笑的眼中含著冷意,對于黑念璣的話不作正面回答。
二皇子劣性難移,這麼說分明是責難她方才的抗拒。
她內心里頗為惱怒,就因為自己是女子,除了承受外人的閑言閑語,還得對抗主子的心血來潮。
「沒有,紫藝但憑公子差遣。」她握緊拳頭,垂下眼簾。即使不甘,她還是接下任務。
「公子,請你體諒紫藝是女子,體力較弱。」
「我沒听到她抱怨。」
瑾棠雙臂環胸,頭一次審視她低垂的臉龐。方才欺近她的身子時,才驚覺她已經有了女人的曲線,如今端詳她的面容,姿色著實不凡,也難怪讓他的護衛為之狂熱。
罩在臉上的冰霜此刻全然褪去,泛紅的雙頰如此惹人愛憐,不知所措的模樣讓她像個有血有肉的人。
他可不許任何人搶先一步奪走這塊瑰寶。
「謝謝你,我沒事的。」紫藝輕拉著黑念璣的衣袖。雖然感激他的善心,卻無法接受他的好意。
「可是你明明……」他還想再說什麼。
制止他接下來的話,她沉聲道︰「黑兄,我真的可以,難道你懷疑我不夠資格成為四色護衛之一?」
「你該好好地愛惜自己。」黑念璣只能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