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夏交響曲 第3頁

而最近這些日子因為創作連連獲獎,加上廣告效力恢弘,捧著現金上門求助者大有人在,不必為創造新客戶傷腦筋,而讓高耀淵英雄無用武之地的日子太過逍遙得意。當然,為了避免生活太無聊,他總會三不五時找些新點子娛樂自己。

人家說會將腦筋動到自己頭上者,才是真正有成就的好商人,歷史上大富大貴者皆可出賣自己的親友,在高耀淵的眼中,還有什麼比玩玩鐘瀚惟更有趣呢?因此,折磨他便成了現在最樂的事情。

既然有鐘瀚惟,當然少不了他的死對頭——耿夏荷,兩個人湊在一起才夠熱鬧。所以,當他發現「友強」的Case時,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交給耿夏荷,然後袖手旁觀,等著看熱鬧。嘿嘿,真的有效耶!

「我知道啊!誰教你接回這個爛Case,濱海這麼多公司,難道我不能不做這筆生意嗎?」說到這一點,鐘瀚惟更是有氣,愛才心急是他教訓耿夏荷的主因,導火線卻該是這個大咧咧坐在他辦公室中隔岸觀火的家伙。

「你不能這麼說,人家拿著白花花的銀子上門,我能拒絕嗎?再說人家的要求也不高,只要打上‘達致’出品,就有基本的消費額存在,又可以增加公司的名聲,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高耀淵嘻皮笑臉地道。

「我不賺總可以吧,沒有人規定不賺錢犯法,在不景氣的時代中,能拿出這麼大一筆錢砸在廣告上,算他有膽。」

「唉!你不明白,我也有人情世故上的壓力,人家可是硬拉著我爸媽出面說情,我能拒絕嗎?」

「耀淵,我……」

「如果不是你讓公司的名氣太大的話,今天我也用不著辛辛苦苦地將工作往外推。想當初我們兩個人,求爺爺告女乃女乃的,還不見得有生意可做,現在你居然還挑剔客戶的背景,實在是太、太、太傷我的心了。」捧著心,他開始掩面埋怨,其實骨子里早笑得直不起腰來,每每提到往事都能讓鐘瀚惟心生內疚,而且屢試不爽。

「我也不是埋怨你,只是你大可以將這個案子交給其他人,只要不是她。」雖然明知道是假的,可他永遠無法對高耀淵擺出臉色,尤其當高耀淵祭出「想當年」的種種時。

馬上,高耀淵換個笑臉,搖搖頭。「哦,那可不成,她可是‘達致’旗下數一數二的大將,對于新來的客戶,我們總要以最好的一面呈現,下一次才有後續的業績,這可是我們當初擬定好的方針哦!」

「鄭艷紓的表現也不錯,你大可交給她。」

「人家指定要夏荷,我無法拒絕嘛!」

「客戶那邊你自己說去,這種不入流的廣告,我看了就做嘔。」眼看他陰謀閃爍的眼神,鐘瀚惟先下手為強,「不許你說‘不’,否則我會當面給‘友強’的人難堪。」

「好絕情,唉!算你狠。」高耀淵只好默認了。

「對了,耿夏荷那邊,你自己想辦法安撫,我可事先警告你,要是因此少了一員大將的話,損失就拿你未來的薪水賠償。」鐘瀚惟得寸進尺,老受他的氣,現在終于可以報仇了。

「為什麼?又不是我惹她生氣。」這下子,他可嘗到作繭自縛的下場了,安撫爆發的火山是個十足艱辛的難題,常常都會死得很難看。根據以往的經驗法則,耿夏荷在氣頭上——尤其怒火來自鐘瀚惟的時候,通常不會給人太好看的臉色,輕則會掉一層皮,重則甚至會喪命,他才不要。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想看好戲就要付出代價,別以為我會讓你如此稱心快活。去不去?不願意的話拉倒,後果自行負責。」丟出燙手山芋,鐘瀚惟樂得無事一身輕。

「我如果說‘不’的話,會不會死得很難看?」高耀淵輕聲地問。

「你不在乎她被別的公司挖牆角的話,是不會太難看,而據我所知,有好幾家公司捧著合約,就等她大小姐玉手一簽,人家願意留在我們這里,讓你有事情可做,算是你的幸福嘍!」他向來不顧公司的業務,只全權負責內部的督導。

「你不可能見死不救吧!畢竟禍是你闖的,與我無干。」高耀淵帶著期望的眼神。

「始作俑者還說無關,老兄,你太不了解我了吧,一旦我決定的事,有哪次反悔過?」丟給他一個快樂的睨視,鐘瀚惟整整自己的衣裳,「好了,我出去一趟,其余的就拜托你了!」

「又要出門招蜂引蝶啦?」

「受了一肚子鳥氣,當然要想辦法消呀!」投以一個十足瀟灑的笑容,鐘瀚惟不理會他的哀號,兀自出門去也。

※※※

踽踽地走在回「晴光」的路上,耿夏荷不免有些反省之心,開春以來,平靜無波的日子屈指可數,不管是誰,只要見到她,第一句話就是劈頭問道︰「今天吵架的內容是什麼?」害她不得不心生「于豈好辯哉,于不得已也!」的感慨。

「其實你也不要太在意鐘總說的話,他這個人呀,就是因為欣賞你,所以才會特別挑剔,換句話說,你是得到他的贊賞,總比他對鄭艷紓不聞不問的情況好多了。」

「我才不要,寧可他不來理我,勝過他討人厭的態度千倍萬倍。」她不服氣地反駁。

「想開點嘛,日子會比較好過些。」于靜惠勸解的話還在耳邊回蕩。

想得開嗎?根據她的說法,鐘瀚惟這個人心態根本不正常,嘖!雹夏荷不屑地撇撇嘴,他的賞識又不是天大的恩賜,可是如果真可以做到無動于衷,為什麼還會吵架?不不不,才不是吵架,只有小男孩跟小女孩才會「吵架」,她可是個成熟的女人,犯不著降低自己的水準。

雹夏荷對自己搖搖頭,怎麼可以讓別人的想法污染自己的腦子,她先在心中更正自己的想法,反正和鐘瀚惟之間發生的事情,絕對不是吵架,她才不會那麼沒品,吃飽撐著沒事干,充其量只是「意見不合」,所以講話的音量「稍微大了些」而已!

唉!想起來就心煩,進入「達致」公司的這兩年,她的氣焰日形高漲,頗有成為母老虎的架式。看來她真的和他八字不合,所以兩人只要說起話來,幾乎不能超過三句,一旦多說話,鐵定會不歡而散。

苞自己的頂頭上司之間有代溝,听起來好像是很悲慘的事,對其他人而言,影響升遷不說,連加薪、領獎金說不定都會連帶被波及。哈,本姑娘天生命好,偏她就不覺得事情有這麼糟。正義公理戰勝一切,是她口頭上最常掛著的一句話,事實也證明,耿夏荷並沒有因為脾氣差而「走路」。

可是隨著年紀的增長,社會經驗增加之後,漸漸地,人情世故也在她心頭徘徊。耿夏荷開始體認到「老板」兩個字的意義,只要他願意,任何人都可能隨時走路,雖然她也想尊敬他,奈何天不從人願。

想起來這又豈是她所能控制?誰不喜歡當個溫柔女子,輕聲細語地說話,讓男人想保護在懷中,只是每當見到鐘瀚惟那張臭臉,特別是自以為是的神情,總忍不住火氣上心頭,這能怪她嗎?為什麼他老兄做的每件事、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能招惹她的怒火?也許該反省檢討的人是他哦!

她自認自己不是天生脾氣壞,起碼「晴光」的老老小小都不這麼認為,她或許是性子稍急了些,但還不至于成為壞脾氣的女人。反正有識貨的人在就好了,其余的閑雜人等統統站一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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