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夏交響曲 第18頁

「你是個優秀的員工,我很安慰。」鐘瀚惟給她正面的肯定。

「謝了。」耿夏荷無精打采地響應。

第七章

彼春江要結婚了。

對「晴光」來說是何等大事,第一次嫁女兒呀!在「夏、秋、冬」三個女子之間又造成了極大的震撼,等于失去了從小到大吃喝拉撒睡都在一起的伙伴,從此「三缺一」。

「你這麼想不開呀!才剛畢業沒多久,又是接觸的第十個男人,連戀愛的學分都不夠,干嘛急著把自己嫁掉?春江,大好的生活在眼前才要展開,他又不是什麼好東西,雖然還算稱心,但憑你的條件,找到十個八個比那個姓駱的小子更好的對象,容易得很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呀。」耿夏荷趕回去時,劈頭第一句話就問。

記憶猶新,沒多久之前,顧春江美人梨花淚帶而又強自堅強的倔強、消瘦不成人形的落寞,怎麼一眨眼,立時風雲變色?急煞人,耿夏荷性子急,想知道情況一向有話就說,憋不住的。

「就是說,前一陣子你不是才無精打采地回來,哭得眼楮紅腫,怎麼才沒多久就都忘了?怎麼讓他如此容易得逞?害我們還有好些話沒說耶!」沈秋池基于上回的惡作劇,雖然偶爾會對駱清堯感到抱歉,可是要搶走她們的春江,這也未免太……太……太過分了。

「木已成舟,想不度河都困難,我說得對不對?」舒冬海詭異地笑著,引來顧春江的臉上一陣緋紅。

「是真的嗎?你……你……」沈秋池指著她,期期艾艾說不出話來。

「沒想到我們的乖乖女,最勇于打破禁忌。」耿夏荷搖搖頭,「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莫非是先上車後補票?幾個月了?」

「唉!我和清堯是……不是……」有口難言,承認也不是,不承認也無話可說,顧春江真是左右為難。

「人家喜歡就好,你們喳呼個什麼勁?輪到你們時,就知道‘嫁出去的女兒等于潑出去的水!’這句話的真意。」舒冬海白了她倆一眼,埋怨她們的不解風情。決定終身是件多麼重大的事,人家正在興頭上,就該說些好話以茲鼓勵,何必落井下石。

「還說哩,上次明明就是你整駱清堯最慘,現在有話說的人也是你,真怪。」沈秋池小小聲地念道。

「對,我改變主意,不行嗎?不過說實話,春江,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他不是個好應付的對象,主控權和嫉妒心都強,容不下別人的不贊同,柔弱的你也許會成為犧牲品。」說來說去,基于上次和駱清堯有過一面之緣後,舒冬海也會擔心。

對女人來說,談戀愛是一回事,找錯對象還能重來,就算曾經受了傷,再苦再痛,終究會過去。可結婚就不一樣了,一旦決定終身相伴,交出自己的真心之後,依顧春江外柔內剛的個性,絕不可能更改。此生此世,恐怕她只知道「身為駱家人,死為駱家鬼」這種古老的思想。加上天生寬大的胸懷,即便她受了天大的委屈,也只會往自己肚子里吞。

「謝謝你們的關心,我相信清堯是此生中我惟一會接納的男人,有他就夠了。」顧春江柔美的笑容中隱隱透出衷心的喜悅,對眾人的反對都只是微笑不語,「再說,我和他之間發生了許多事,有不好的、也有好的,但這些恩恩怨怨都已成過去,實不足為外人道。你們只要知道,今天我會嫁給他只有一個原因——他愛我而我也愛他。」

看著她小女人似的嬌顏與滿足的笑容,仿佛只要提起「駱清堯」三個字,就代表著幸福。開啟顧春江二十多年來生命的春天的他,讓她甘願此生只為他而生,也能為他死。

「夏、秋、冬」三人齊聲搖頭嘆息,這個男人出現得未免太早,讓完全沒有社會經驗的顧春江一人情海,再也沒有月兌身之地。或者該說是愛情之前沒有道理,愛上就愛上了,讓人再也沒有能力思考抵抗,除了接受。

唉!難怪人家說女兒再怎麼好也是別人的,容易胳膊往外呀,心里只有外人。而且說絕不嫁的那個人,往往最先離開大家。「夏、秋、冬」三人現在真體會到個中滋味。

「我也愛你呀!怎麼你不想多陪陪我們?」木已成舟,自然沒有阻擋的必要,耿夏荷也有心情開玩笑了。

「我沒說不會陪你們,但是清堯現在不能沒有我……」顧春江想說話,卻馬上被下一個人打斷。

「他不能沒有你,我們就行。我說嘛!是我們比較不值錢,還是該說你重色輕友,寧願為了一個男人,放棄整個‘晴光’?讓我們從此缺少一個好伙伴兼好姐妹。算了算了,原來友情真的不值錢。」舒冬海跟著搭腔,不帶情感的怨懟語調听起來還挺真實。

「誰說我要放棄‘晴光’?身為孤兒的我,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這里是我的娘家,你們是我的好姐妹,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這輩子都一樣。哪天,我真受了委屈,還是會回來哭訴,等你們替我出頭的,清堯可怕極了你們三個。」顧春江好氣又好笑地道。

「喂,你們兩個人好壞,沒看到春江已經很為難了,還說這些話刺激她,人家又不是嫁出去之後就跟我們恩斷義絕,她絕不是這種人。」沈秋池一個人還在狀況外,拼命地說好話。

「很難說唷,豪門一入深似海,以後就算你想見她一面,還得通過層層關卡,頂著炎炎的太陽,最後看門狗冷冷地丟句話說少女乃女乃出遠門了,不知何時回家,背地里還嘴碎于我們這等窮親戚上門只會死要錢等等閑話,我們可受不了。」耿夏荷故意恫嚇沈秋池。

「真……真的嗎?」她馬上被嚇到了,「春江,你要不要考慮一下?那里听起來好像監獄。」

「小傻瓜,當然是假的,她故意嚇你!」顧春江安慰她,接著板起一張老大姐的面孔,「荷荷,不許你再惡作劇。」

「我說的是實話,又不是騙人。報紙雜志上不是常刊登哪個平民百姓有幸嫁人豪門後,從此不見天日,又面對妯娌間的爭權奪勢,沒權沒勢的小媳婦兒只好從此被迫和娘家斷絕往來,連我們這些昔日好友也形同陌路。萬一丈夫的疼愛不長久,在外另結新歡,又苦于面子不肯離婚,不就真正成為籠子里的金絲雀。」耿夏荷立刻舉證。

「對呀!看到這麼多例子,又從你身上得知富家子弟的所做所為,我還因此立下志向,將來要結婚,一定要找個不太有錢又家無恆產的平凡上班族,更重要的是他要有一技之長。」沈秋池連連點頭稱是,「春江,豪門听起來就很可怕,你還是三思而行吧!」

「你忘了,至少駱清堯是獨子,家中又沒長輩,春江不必受這種苦。」舒冬海冷冷地回了一句。駱清堯的父親駱順同于前一些日子亦過世了。

「對啦!說起來你還是有點運氣。」耿夏荷點頭稱是,「上無公婆,下無弟妹,好處可有,壞處全無。」

「你們哦……千萬別這麼說,要是老爺子在世,我還求之不得。看到清堯定下心,他一定會很高興的,這是他心頭最大的遺憾,對清堯來說亦然。」顧春江忙制止她們繼續瞎掰胡扯,在她當看護的期間,老爺子向來對她不差,就算人已然仙逝,給她的已經太足夠。

「開玩笑,你不要當真。」耿夏荷吐吐舌頭,為自己的失言道歉。「我心直口快,沒壞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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