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奏鳴曲 第19頁

「沒關系。」她回答道,強掩住心中的渴望,「只要老爺的身體好,就算長時間內不回去,她們也能諒解。」

「不用擔心我,才一、兩天,我撐得下去。如果再不讓你回去,說不定警察就找上門來,因為她們報人口失蹤了。」駱順同難得還會說笑話,「我保證絕對按時吃藥,你再不信的話,童媽可以做證。」

「老爺,你……」她欲言又止。

「小丫頭,很多事我不說,並不表示不知道。發生在這個屋檐下,沒有事情可以瞞住我。」

他聰明地點到為止。

彼春江的臉倏地轉紅,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多麼希望在我僅存的有生之年能見到清堯找到好的對象,人家說成家立業,先成家才能立業嘛!這麼多年來是我這個做父親的不盡責,虧欠了他,我一直很過意不去。現在,如果有個女人能讓他的心得到平撫,就算我死了,也會暝目的。」他嘆息地說。

「老爺,你千萬別這麼說,只要配合醫生的指示,你一定可以長命百歲。」她急忙地安慰著。

「傻丫頭,生死有命,你也不用安慰我了,我比誰都清楚自己的毛病,一把年紀也算活過了,只是啁——唉!多說無益。丫頭,奉勸你一句話,男人都是有惰性的,讓他們太好過,只會換來自己的難過。人總是要對自己好一點,才能得到解月兌。好了,今兒個你就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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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爺的堅持下,顧春江惆悵地離開駱家,開車回到「晴光」,期望自己的心能得到休息。

回家的途中,她有著近鄉情怯的膽戰,在這相同的路途上,她想來回不下數千回。想當初,她還是個不懂社會險惡的小女生,沒料到才短短的數日,竟有人事全非的感慨。看著窗外的景致,她搖頭苦笑,是自己變了,變得好陌生,變得連她都快認不清楚自己。雖然外表還是以往的顧春江,她的心卻老了一千歲,深如古井,再也負擔不起任何的重擔。

老爺話中有話,她不是听不出來,原以為只是駱清堯和她之間的秘密,只怕早已人盡皆知。老爺暗示的話如此坦白,只是現在,要她說什麼?駱清堯與她之間,根本是沒有未來可言,所以她不奢求,只希望他有個好歸宿——這句話用在男人身上真可笑,但她卻也有著同樣的希望。

望著就在不遠處的家,她在心中暗自慶幸,選在今天回家是對的,只有在非假日的時間,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晴光」中不會有太多的人,她也毋需面對此刻還不能承受的拷問。

彼春江輕輕踏人自己的房中,她還不想面對任何人。她需要一點時間粉飾自己的情感,以最佳的面容面對關心她的人們。

「咦!稀客,你怎麼會選在這個時間回家?是不是你終于被開除了?」耿夏荷的聲音躍人腦海中,打擾她的清靜。

「當然不是,我放假,所以回來了。」顧春江露出一抹淺笑。

「喔!」耿夏荷輕輕應了一聲。

「我倒是要問一句,你怎麼會在這兒?」換成顧春江有疑問了,這個時候她在「晴光」做什麼?

「你不知道我現在有個別名叫「閑閑美奈子’嗎?」耿夏荷涼涼地翻動手邊的書籍。

「什麼意思?」顧春江一頭霧水。

「‘閑閑沒代志’!簡單的說就是我炒老板魷魚,現在是‘無游’的員工。」耿夏荷依然像個無事人。

「你什麼時候考上‘吳油’?」顧春江完全听不懂。

「你喲!遜斃了,誰說我是那個‘吳油’的員工,要真能混進去,每天不是喝茶就是看報,浪費生命的目的就等著頤養天年領退休金。仔細想一想,哇!那可真是太美好了。」耿夏荷開始幻想。

「你做夢喔!真進去那里,只怕做不到三天,你就自願投降了。春江,荷荷現在是無業小游民,簡稱‘無游’,她好無聊喔,為了一點小事就不干了。」舒冬海也在此時跺上一腳。

面對兩人質疑的目光,耿夏荷忙撇清自己的立場,「別那樣看我,我不是劉嘉玲,你們也不可以再靠近了。我現在還是放暑假的期間,在家是應當的。」

「荷荷,什麼小事讓你如此生氣?」顧春江關心地問。

「還不是老板太自以為是,沒效率的方法還硬要我照著做。忠言逆耳,我也懶得理他,讓他倒閉算了。那個爛老板就算他用八人大轎來抬我,我也絕不回去。」耿夏荷頗有骨氣地說。

「好听好听,三房兩廳。就不知道是誰昨天還在電話中交代得清清楚楚,檔案擺在哪兒都背起來了,人家沒了你,就像缺少兩只翅膀的畫眉鳥,想要飛也飛不了。雖然你脾氣壞,但要人家放過你——不容易喔。」舒冬海閑閑地澆她冷水,就是不讓她好過。

「喂,你欠扁喔!」耿夏荷威脅著。

「親愛的荷荷,看清楚,我已經很‘扁’了,不需要再加工制造了。」舒冬海喜歡和她斗嘴。

「好了好了,快停止吧。都年紀一大把了,還喜歡吵嘴,不怕羞。」顧春江好氣又好笑地看著兩人。

「誰讓她每次都喜歡和我唱反調。」耿夏荷先訴苦。

「我和你兩個人,一個是火辣辣的夏天,一個是冷颼颼的冬季,正好是極端的對比,連個緩沖的余地都沒有。老天注定的,連名字都不對盤,生活中當然也要針鋒相對。你說是不是?沒想到我還真有點小聰明,連這個都想得到。」舒冬海為自己想出的說詞感到十分滿意。

「誰像你整天想這些小點子,有時間想這些,還不如顧慮自己這次是不是真的可以拿到畢業證書吧!」耿夏荷當然不會當個沉默的羔羊。

「放心啦!陰溝里翻船的事件絕不會有第二次,為了我研究所的名額著想,教授不敢輕易當了我的。」舒冬海信心十足地說。

除了開口的第一句話外,顧春江靜坐一旁,對她們的唇槍舌戰保持壁上觀,雖然眼前一切如昔,可她還沒有心情,不能如往常地開懷大笑。

「她今天好像怪怪的。」耿夏荷低聲對舒冬海說。

「我也覺得,雖然她以前就很靜,可是現在簡直像個隱形人,你看我們是不是要問問看?」

舒冬海也跟著放小聲量。

雹夏荷遲疑了半晌,還是開了口,「春江,你自己招了吧!真的是老板放你假,還是被解雇了?說出來也不會丟人的,反正那種工作沒有人忍受得了,我們不會笑你的。」

「什麼?」顧春江的心思在別處,對耿夏荷的問題有些茫然。

「她是說如果你失業了也沒有關系。」舒冬海加以補充,「她說得沒錯,我也支持你。」

「對呀!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我是說工作到處都是,你也不要太在意。」

雹夏荷附和道。

彼春江眨眨眼,好半天才想明白她們的意思,「你們誤會了,我真的沒有失業,今天真的是我休假的日子。」

「那你干嘛愁眉苦臉?」耿夏荷不解地問道。

「說不定是有人追求,讓純真的春江不知如何應付,所以感到苦惱。我說得對不對?」舒冬海開玩笑地詢問。

「不是。」顧春江否認。

「最近性騷擾事件頻傳,是不是那個老頭對你意圖不軌,讓你做不下去。可是你為了多賺些錢,又不得不委曲自己,所以才會煩惱,對不對?」舒冬海天馬行空的想法又開始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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