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冠志,你欺騙我的感情,你是個大騙子。」江映霞用生平最大的聲音吼叫。
她引來全餐廳的側目。
黃冠志極冷然的說︰「映霞,我們之間的種種是你情我願吧!說我騙你也未免太嚴重了。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我也已經給了你,一切扯平。現在我對我們之間的種種已然厭倦,如果你想要得到難堪,你可以繼續在這里表演,如果你不怕你的玉女生涯當場毀掉的話。」說完,他摟著薛可人大方的走出餐廳,留下無言以對的江映霞,一個人孤單的品嘗苦果。
第七章
在與吳秀鳳談過之後,管家雩接受事實,如果桑曜宇真的打算用一輩子的時間跟與她相處,她也準備用自己滿腔的熱血與純淨的愛情,一點一滴的溫暖他已然受傷的心靈。
但是無論如何,她還是有著不能釋懷的心結,總要和桑曜宇說清楚,她可不是一個容易受人擺布的女子。
一臉正氣凜然,自從那天之後,可是她第一次見到桑曜宇,管家雩吃了秤坨鐵了心,肯定要他說出為何要如何做,究竟是拿她當擋箭牌抑或當真有心與自己攜手共度一生。
桑曜宇滿臉的平靜,全然不同于管家雩的毛躁,他和煦的笑容掛在臉上,態度又恢復溫文儒雅,對她呵護至極,若不仔細看,當真以為舊日美好的時光又回來。
「桑曜宇,你……」一時之間,她以為自己的眼楮花了,質問的話梗在喉間,突地說不出話來。
「舌頭被貓咬掉了嗎?」他帶笑問道。
「誰說的,看你一臉奸險的笑容,更激起我的怨恨。」他略帶揶揄的語氣讓她恢復正常。
「喂,你真的很不夠義氣,居然敢對我老媽亂嚼舌根,好日子過得不耐煩嗎?」
他淺淺一笑,沒有答腔,倒是先伸手去拉她。
「走吧!」他說,臉上沒有不豫的神色。
「喂,男女授受不親,老師沒教啊?干嘛要動手動腳,我有腳,自己會走路,不用別人牽。」她先拍掉他的手,卻沒有拒絕的跟在他的背後,亦步亦趨。
對管家雩孩子氣的舉動,桑曜宇沒有半點意外,倒有了然于胸的釋然。認識她超過半輩子,管家雩的脾氣有多麼耿直,誰會比他更清楚?她的話一向都擱不住的,若果真要她表現幾時像波斯貓一般的乖巧,人家說東不敢往西,他還會不習慣呢!
向來她的率真自然讓別人樂于與她相處,沒有壓力也無需小心翼翼。即使在他最荒唐的時候,管家雩也可以自顧自的對著那扇關起來的窗戶說話,連演帶唱的報告她一天中發生的點點滴滴,沒有一天遺漏,讓他受到扭曲的心靈得到一點淨空。然後在報告完畢的最後,她會兀自嘆口氣的加上注解,「桑大哥,我很無聊耶!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陪我聊天?每天把自己關在房里,又不是十七、八歲的閨女,怕羞。」說完話,也不等他回答,她就會把自家的窗戶關上,留給他一個空間。
這樣的女孩,值得人家由心里疼愛,但是他卻殘忍的利用她……
天氣有些悶熱,他側過臉,望著細小的汗珠在她的鼻頭結成水珠,管家雩向來不像其他女子,她汗腺發達人又好動,所以常是汗水淋灕,濕答答的有如剛自水中撈起來的小狽。
桑曜宇倏地停下腳步,讓後面煞車不及的管家雩一頭撞上他的背。
「喂,要停之前不會先出聲說一下啊!害我撞到鼻子,痛死了。」揉揉原本就不算高的鼻頭,她有口無心的抱怨。
他自口中掏出手帕,也不跟她說話,一手抓著她的下巴,逕自專心的拭去她的汗水。
現在不好意思的人變成她了,抗議的聲音愈來愈小,臉卻漸漸變紅。
面對他白淨的臉龐,一雙好看的眼楮轉也不轉的盯著她的面容,神情是專注的,人是嚴肅的,手上的動作卻是輕柔無比,兩人間的距離近得連臉上的毛細孔都看得到。
在別人的眼中,他們一定很像戀人吧!
從頭到尾不發一語,桑曜宇將好額前的汗珠試干,然後輕輕的牽起她的手,又開始向前走去。
前方的路似乎無窮盡,但管家雩的心卻是滿滿的感動,也許有一天,桑曜宇也會對她付出真心,現在的她開始滿懷信心,前方的路也許充滿荊棘,但總會有陽光與希望「你帶著我一直不停的走、走、走,到底我們要走去哪里?」她還是忍不住問了,悶不吭聲的空氣會讓她窒息,即使吵架都強過兩人之間不言不語,起碼她還知道這個人在想什麼。
「還以為你不在乎,正想把你帶去賣掉。」送給她一個炫目的笑容,桑曜宇半開玩笑的說。
「哈!賣掉我能值多少錢?恐怕不值幾兩吧!我不過是排骨一個,飯卻吃得比別人多。身上沒有肉,該凹的地方沒有凹,該凸的地方也不突顯,想買的人一定是眼楮有問題。」,有人肯開金口抬杠,她也不介意將自己的「特點」拿出來說,反正他又不是今天才認識她的。
「真有自知之明,所以我一定不會帶你去賣嘛!」桑曜宇帶笑的看著她,真是服了她,有哪一個女孩子會把自己貶得如此低,恐怕除了她之外,世界上也找不到別人了。
「那你究竟想去哪里?」抬杠也好,聊天也好,答案還是要得到。
「我要帶你去見一個人。」他的臉色開始變得正經,語氣也轉為肅穆。「一個關心我的人。」
他有好些日子沒有當面探望過蔡斯晨,因為只要蔡斯晨見到他,八九不離十的對他說教,人開始麻痹自己的桑曜宇當時根本听不下去,所以只是偷偷的到醫院中詢問蔡斯晨的情況,鄧未曾出現在蔡斯晨面前。
現在既然決定要振作,自然第一個要向他報告,相信有了管家雩的幫忙,蔡斯晨一琿會相信自己是真的清醒了。
「哦?關心你的人,我認不認識?」能讓桑曜宇如此放在心上的人,她可是十足十的好奇。
「見到面之後你就知道了。」他賣關子。
「哼!不說不算,還以為我真的稀罕啊!」
避家雩嘴上不停的嘟噥,讓他牽住的手始終未曾試著逃月兌。經過一段時間的修養之後,表面上蔡斯晨已經恢復了原來的模樣,當他開門見到按門鈴者居然是桑曜宇和管家雩時,他有些愕然,但隨即露出了如陽光般的笑臉相迎。
「稀客、稀客!今天太陽打西邊出現哦!你居然會想到來看我,莫非我在作夢?」
蔡斯晨灰諧未減,走過一趟鬼門關,心境歷經極大的變化,他卻依然保有赤子之心,而且更加豁達。
「什麼話,我當然要來探望你,只是一時抽不出時間,你——還好吧?」、「托福,沒啥大礙。」蔡斯晨只是笑答,對于這些日子以來,由上石膏到拆下石膏的不便以及辛苦的復健避而不談。反正臉頰上整形後留下來的傷疤不算明顯,再過些時日,人應該就不太容易看得出來。
桑曜宇仔細的端詳蔡斯晨,見沒啥大傷痕留下來,他才松了一口氣。「還好,我以為你從此都不能……」
「哈,我以為你根本忘了我的存在,正想打電話到你家罵人,沒想到你自己送上門。」蔡斯晨故意以輕松的語氣將慢慢僵硬的氣氛打開。
「我不會忘,只是……」桑曜宇有些落寞的語氣,要不是發生的事情太多,他一時無法回,復平靜,又怎會拖延許久才來。
「只是你怕挨我的罵,所以干脆躲起來。也好,眼不見為淨,我正好落得輕松,少造點口業。」他揶揄著,眼楮卻不時打量笑咪咪的站在桑曜宇身旁,不發一語卻緊盯著桑曜宇的管家雩。「可愛的小美人,我們見過面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