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鮮妻 第15頁

她沒看過他坐辦公室的樣子,忽然有些眼生。老實說,不管他什麼模樣在她眼里都好看,他可以是任何樣子,可以是在原野奔走的花豹,在遼闊天空翱翔的大鷹,就是不應該是坐在這辦公室里的精英。可是……可是,這樣斯文俊俏的他不再到處流浪,變成了她可以愛得很安心的男人。

她的心好矛盾,矛盾得快要淹死自己了。

「妳的眼神怪怪的,怎麼了?」

「我……」她飛快的在腦子里找說詞。「下班想去哪里吃飯?我想我可以買菜回家煮來吃。」

「天下紅雨了嗎?」他還真的想探頭往外看,想當然吃了梁心願一拐子。「我很感動啊,這是我回來以後妳第一次約我,不如我燒菜給妳吃?」

「你會下廚?」所有驚詫的表情全寫在她的小臉上了。

「別小看我,妳老公我可是十項全能的優秀男人,妳打著燈籠也沒地方找了。」他笑得魅力四射,電力十足。

老實說,風靜起不是那種愛笑的男人,可是這次他回來以後動不動就笑,她迷惑又不明白。

「不是燒焦,不能入口的那一種?」好不容易把迷戀的眼藏起來,她語帶保留。

他愛看她全心全意迷戀他的眼楮,那會讓他充滿男子氣概。

用指輕敲她的額頭。「看我這麼扁,命令妳等一下陪我去買菜。」

「遵命,大老爺!」

那種泡在柴米油鹽里的感情沒什麼不好。

空氣里彌漫著食物的香氣,暈黃的燈色,電視投射的光影,水龍頭嘩啦啦的聲響,還有人走動時攪動的迷離身影。

風靜起專心的切菜,還可以從廚房看見在客廳里擺餐盤的梁心願,起先,她像小狽一樣在他身邊轉來轉去,一臉不敢相信他會下廚的表情,稍後見他手腳利落的切起馬鈴薯,有模有樣的煎煮起來,這才松了口氣的把廚房讓給他。難怪她有疑慮,不管婚前還是婚後,他從來沒讓她知道他會下廚這件事,總是在下班後很理所當然的享受她為他烹調出來的食物。一直很理所當然。

離開廚房後的她打開了電視,球場中之BA籃球賽正打得火熱,她把音量切大,讓他也能听見轉播員激昂亢奮的聲音。

他仔細听了下轉播,可等他再度從炖湯里回過頭,她不在客廳了。

他馬上抹手出來探頭喊人,「心願,梁心願?」

「怎麼了?要我幫忙嗎?」她手里端著一把小板凳還有抹布。

「我是說……妳在忙什麼?」

他是怕了吧,怕再也見不到她的那種想法扎根在心底,現在居然只要她在自己的眼皮下不見就神經過敏起來。

「你不是說要在陽台上吃飯?板凳太久沒用,我擦一下灰塵。」

「我剛剛……以為妳不見了。」他坦白。

「怎麼可能,房子那麼小,我們又不玩躲貓貓。」躲貓貓,兩個大人玩什麼躲貓貓?那是情趣,上床前,一個會蓄意的躲起來讓另外那個人去找,找到了,就可得隨便對方了……他們曾經樂此不疲的玩這游戲,夫妻感情就是這樣由芝麻綠豆般的生活小事累積堆棧而成的。

那是無法替代的感情。

「躲貓貓。」他的眼色變深,就連表情都不一樣了。

梁心願知道他想到哪去了,他的眼變得諱莫如深,淡淡地轉成黃金燦斕的顏色。

「喂,我肚子餓了。」

「我來喂妳。」他想喂的不是她的肚子,是別的地方。

梁心願臉色暴紅,搶過了他手上的抹布。「真是的。」嘴角卻含笑。

他也不見失望,歡快的端出了今天的重頭戲。

「開飯嘍。」

一鍋放了各式香料的抓飯,一手啤酒,一片光害嚴重的台北星空,兩張談不上舒適的小板凳,一盞陽台燈,梁心願卻覺得那一盤的抓飯比五星級飯店的牛排還要對味。舌忝著指頭,這種野蠻的吃法新鮮極了。

「你這從哪里學來的?」

「我說食人族妳信嗎?」

「烏啦啦,呼哈哈,把你的人頭留下來。」喝了酒的梁心願搞笑的跳起來,搗著嘴學起電視上看到的非洲土著屈起腳來跳舞。

風靜起笑得樂不可支,像擁有了全世界。

包多時候他們不說話,罐裝啤酒踫來踫去,人微醺,逐漸夜深。

第7章

這天農民歷上寫著吉日,宜祈福納采嫁娶修造動土移徙入宅。風靜起很慎重其事的在幾天前就看好日子,因為沒有多少家具,他吆喝屬下半天工夫就搬空了小鮑寓。

那時候的梁心願還在送貨的路上。

「妳只要負責美美的走進屋子就好,其它的我來。」電話中風靜起要她安心,搬家只是小事一件。

「我送貨到蘆洲,一個半小時後再見了。」

按理說是美好日子,應該一切心想事成,不過,天有不測風雲,也不是每件事情都能順遂的。她承認自己心急,急著要回去看看房子被那群大老粗弄成什麼樣子。雖然知道這台快進資源回收場的老爺車遲早要出問題,卻意料之外的給停擺在馬路上,更糟的是後面的車砰地就撞了上來,左側的車也險險A過來,她除了驚嚇,還被那台看起來很金貴的車子的車主給痛罵了一番,就算她拚命的道歉都沒用。

「哼,我就知道是女人開車。」

「我不是故意的。」

「故意的話還得了?」

這人對女人開車有很深的偏見。

「發生了什麼事?」一道不屬于兩人的聲音插了進來。

「劉先生。」劉天禹,華映紙廠的小開,身價千萬。

出事的當時他剛從對街的咖啡廳出來,一看見大馬路上的梁心願,立刻跟朋友說了聲,人很快的過來。

除了合作關系,他一直不遺余力的追求她,如今有機會英雄救美,當然不能錯過。

「你是這女人的誰?沒你的事到旁邊去!」中年男人一臉剽悍,得理不饒人。雖然她無預警的停車有錯,這男人也囂張過頭了,梁心願的忍耐快沒了,開口想反擊。

可要出頭的劉天禹不給她機會,他用男人對男人的平等姿態,拿出上面印著頭餃的名片,一口承諾賠償他昂貴的維修費用,他的闊氣讓對方很滿意,很快,連警察都沒有叫就達成和解。

梁心願一肚子悶。

真要說,那中年男人車速過快,並沒有保持行車距離,憑什麼只有她要認賠?

還有這個劉小開,梁心願壓根不想欠他這個人情。

「劉先生謝謝你,錢我會還你的。」不管願不願意承情,道謝是一定要的。

「哪里,妳跟我這麼客氣,我們認識這麼久妳還不肯叫我名字,我還滿失望的。」

「我……」人一放松下來,小腿一股撕裂的痛這才襲上心頭。

「怎麼了?啊,受傷流血了。」她白皙的小腿肚被不知名的物品刮傷,一條長長的血痕看起來頗為猙獰。她的傷其實不只有小腿,由于車子猛力撞擊,她的喜美沒有安全氣囊,用力往前踫撞的那一下力道還滿驚人的,只是她急著要下車探視情況,沒時間檢視自己到底哪里受了傷,現在事情解決了,痛感神經這才開始發揮起作用來。

「很嚴重,這一定要看醫生。」

「剛剛明明還沒有。」平常習慣穿長褲的她今天心血來潮換了件熱褲,這下可能要留疤了。

「我送妳過去,車子就先放在這里,反正這車……大概也不會有人看上眼。」

「不必麻煩你了,我會聯絡車廠的人來拖吊,順便請他們送我去診所就可以了。」

她的拒絕很明顯,情願讓修車廠不熟識的人送她去醫院,也不讓他這翩翩公子護送,這讓一心想討好美女的劉天禹有點下不了台,臉色不太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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