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你看出來了。」岳轅尷尬一笑,看向樓梯邊的那個儲藏室。
誰叫那位阿鐵一副忠心護主的樣子呢?每次他出現,總要一陣盤問,為了節省麻煩,所以干脆將他給打暈,關到儲藏室里。
一進到辦公室,雒予歆即見到張論武又迎面走來。
想都不用想,景況就如這幾天一樣,他的懷里又抱了一束嬌艷的玫瑰。
「予歆,又是那個無聊的家伙送來的。」他的口氣听來非常不友善。
伸手接過花束,雒予歆對他淡淡一笑。「謝謝。」
拾起花束里的小紙卡,她低頭看著。
親愛的歆,原不想讓你到署里去的,因為昨夜你實在太累了。
必于你父母方面,請不用擔心,因為我已幫你擺平了。原來你父親是個國術館的師父呀?也難怪你會有一身的好身手,他還告訴我許多關于你小時候的事……
「耍嘴皮子。」嘀咕了聲,她雙手使力本該將卡片給撕碎的,但卻停住了動作。
任憑她再嘴硬不承認,此刻的心里卻是甜蜜溫暖的。
看著她發起呆來,張論武心覺不妙。
「予歆,你不丟嗎?」已經遲了一分鐘又十秒,上回花束是直接被丟到垃圾桶,而卡片則該被撕碎的。
「啊?」雒予歆突然反應過來。
「我是說,花不是該丟掉嗎?」予歆居然在發呆?!
「喔,花啊。」她將花往前一遍,推到論武手里。「幫我發下去吧,單身的同事每人一朵。」將手里的卡片隨意往口袋里塞。
「發給同事?」論武的眉頭皺了起來。
「是啊,每次都丟掉,也怪可惜的,對不對?」雙手一擺,她的神情極不自然。
可惜?可惜個鬼呀!「但是……」
「麻煩你了。」她催促著,也表明了不想再談這件事。
看了眼手里抱著的花,再看看自己心儀的人。
「予歆……」張論武支吾著,考慮若坦然將心里的傾慕說出,所會付出的代價。「我、我能不能私下跟你說些話?」
「私下說話?」他們現在不就是私下說話了嗎?
「我的意思是,沒有第三者在場。」張論武的視線掃向四周。
看看周圍,再看看他的表情,然後到他手里捧著的花,她突然會意過來。
「我希望我們的關系,永遠是最好的朋友。」
「只能是朋友嗎?」看著手上的花,論武的心情如泄了氣的皮球。
「你不覺得做朋友比情人好嗎?」不想見他心情低落,她上前曉以大義。「看我們現在的關系,多像哥兒們,還可以勾肩搭背呢。」
她的手搭上了他的肩,繼續滔滔不絕地說著。「若我們變成了情侶,哪天若吵翻了,連這層關系都沒了,那多可惜……」
想不到她平日的工作,除了得解救那些陷于危難中的人,偶爾還得開解自己的同事。
「所以,我們這層關系可以維持長長久久,你是不是覺得比情人好呢?」
第九章
忙了一整天,雒予歆回到住處,很意外岳遠正好由樓梯上下來。
「你在我這待一整天?」這家伙真的閑到什麼事都不用做嗎?
「陪你爸媽。」他說得極自然。
「那還真是謝謝你!」她的語調听來酸酸的。
兩人雖有了親密關系,但他那一副篤定將她給手到擒來的模樣,就是叫她心里怪不是滋味。
「不客氣。」他一派坦然地接受她道謝的神情。「你還沒吃飯吧?」雙手抱胸,他忽然問。
「你請客?」她皮笑肉不笑。
「可以呀。」雙肩一聳,表示並無不可。
「很可惜,我不方便。」她卻轉而開口拒絕。「我父母還在樓上等我一同吃飯呢!」
「伯父、伯母?」他挑起一眉來。
予歆點了點頭。「是,我們一家好久沒一同吃飯了。」真討厭,又是那副一臉篤定的模樣。
「一同吃飯?」他笑了,笑容里似透露著將人推諉話語拆穿的得意。
「他們不在。」下了最後一層階梯,他來到她的面前。
「不在?」她昂起臉來看著他。
每次當兩人站在一起時,她就不得不開始痛恨起他的身高來。他沒事長那麼高做什麼?
「阿鐵來接我,我讓他載伯父和伯母去逛逛,畢竟他們很少北上,還有早過了晚餐的時間。」他抬起手來,提醒她的晚歸。
爸媽不在?這下,不就沒有拒絕的理由了?
「你的話听來有點讓人難以相信。」早上的情況說明了母親的心已向著他,但父親呢?父親一定是受到母親的要脅,才會乖乖地配合。
「是嗎?」他揚眉一笑,看來心情極佳。「只是吃個飯而已,難道你真要跟我繼續耗在這兒?」
「只吃飯?」看著他的臉,看著他上挑的眉。
他對著她點點頭。
「好吧!」她詫異于對他個性的了解,只有短短幾日。
她知道正如他所說,以他的堅持度,兩人是有可能為吃飯這事而僵持一整夜,但她不希望。
「我們去哪兒吃飯?」路上塞車塞得嚴重,她先開口打破沉默,不想車內車外的氣氛一樣悶。
「我那兒。」他想多些兩人獨處的時間。
「你的住處?」她提防著,一想到整間屋子只有他們兩人獨處,她竟有些忐忑不安。
「是。」他的喉間又滑出一單音,有些該在今夜與她談清楚。
「你收到花了嗎?」前方是紅燈,他煞住車後突然轉了個話題。
「收到了。」從她的角度可看到他五官深刻的側臉。
「又丟了嗎?」他問得很自然,仿佛不在意。
她沒馬上回應。想告訴他是,心口卻有抹不該有的罪惡感;想說不是,卻又心有不甘。
因為她心知肚明,正如他所言,她的心似乎正一點一滴地被他所擄獲,而且速度之快,達她想喊停都很難。
「沒丟?」他側過頭來凝視著她,嘴角的笑有濃濃的得意。
「誰說沒丟?」不想見到他的得意,「我將卡片都撕了!」恢復一貫驕傲的冷漠樣,她心口不一的說著。
岳遠先是皺眉,視線在她身上一陣打量後,突兀朗笑出聲。
「我不知道原來你也會變魔術!」他灼熱的視線不偏不倚,大刺刺地落在她的胸口。
襯衫的扣子如平日的習慣,第一顆是敞開的,而隆起的左胸前口袋里正露出了半截的小紙卡。
對于這張紙卡,岳遠當然熟悉,因為是他親自挑選的。
迎著他炙熱的目光,雒予歆馬上發覺了自己的破綻。「我是想撕了沒錯,只是一時忘了,所以……」
她嘴硬地想否認,但一道黑影忽然掠過她的眼前,沒等她反應過來,他的唇已激烈地印了下來。
他狂野地吮吸著,兩人的心跳再度達到,一致的節奏,直到車外傳來了震耳的喇叭聲。
他終于戀戀不舍地離開了她,重新調整好坐姿,啟動排檔向前行駛。
「過一陣子之後,我得回美國去了。」又駛過一個路口後,他忽然側過頭來說。
回去!
雒予歆的心猛往下掉。
「很好呀!」她嘴硬的說。「只要你離開台灣,我的上級老板們就不必每日神經兮兮地,怕你會在這兒出事。」
他要走了?走了之後不會再回來了吧!而兩人的關系呢?就像是夜空中的流星一樣,短暫地如驚鴻一瞥,連回憶都構不上。
畢竟兩人相識的時間真的不長,只有短短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
「我不喜歡你說得如此絕情。」他突然將車駛離車陣,停靠到路邊。
「你明明喜歡上我了,也知道我們之間強烈的吸引,為何不坦然面對自己的情感呢?」他側過身來,雙手端起了她的下顎。
「我……」予歆再度語塞,她不知該如何反駁。「好,我承認我們彼此吸引,但我們相識的時間太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