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她痛得小臉皺在一起。
這該死的男人!
玄睿用手撐頭,側身俯看這咬牙切齒心里在咒罵他的女人,完全沒有想將她拉起的意願。
「這是你的閨房?」
他的聲音極輕,語氣柔和,卻讓人有股想一拳打上去的沖動。
玄睿娜出另一只空著的手,指尖觸模著絲絨般柔軟的薄被,撫過一遍又一遍,花無情一張俏臉頓時漲紅。
拜托!他可不可以別對她的東西做些奇怪的動作!她她……昨晚還抱著那張薄被入睡,還不小心流了幾滴口水在那上頭……
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玄睿的目光散著更濃烈的笑意。盡避她的氣勢強悍,但她畢竟是個會害羞的小女人。「這房間的主人若是你,那就簡單了,從現在起,這里屬于我。你既然身為無情莊的主人,那就自己再去找別處睡吧!」他反轉過身,掀起床被背對她。
眼皮沉沉的合上,逗她是件樂事,但他現在累了。
「小六子,去把門帶上,順便送客。」
吩咐完,原本默默無聲的小男孩立即應聲上前,輕拉著仍坐在地上的花無情,想將她拉走,別妨礙他的爺休息。
只是小孩的力氣始終比不上大人。
「姐姐,快起來吧!別打擾爺睡覺了。」
「搞什麼!這是我的房,你憑什麼佔我的床,還霸著這里,你以為你是誰——」
一雙小手適時捂上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男孩一臉懇求。
「噓噓,姐姐,你別說了,這樣會吵到爺的。」
爺累了兩天,的確需要好好休息。
「姐姐就好心點,既然都讓我們住下,就將這房讓給爺吧!」
她為什麼要讓房?花無情在心底大叫。
她死命的「唔唔」搖頭,乍然瞥見破爛衣衫下那雙烏黑小手,她竟一時忘了自己的怒意——
這小孩幾天沒洗過澡是吧!而他竟然還拿那雙髒手模著自己的嘴……
啊——
這下花無情飛快站了幾來,嫌惡的不斷用兩手擦拭著自己的嘴唇。
她到底是走了什麼霉運,遇上這一大一小?
「你給我過來!」
一把抓起男孩的後領,也是他全身上下惟一較為干淨的地方,她火速將他提了起來。
惡狠狠瞪著那個躺在她床上呼呼大睡的男子—花無情抓著男孩便往門口走去。
「我命人準備一桶熱水,你快點把你這副髒皮囊洗干淨!听見沒?」
土匪男暫擱在一旁,先解決手邊這小孩再說,她無法忍受有髒東西在自己的範圍內活動。
那個可惡的男人是不是不懂得照顧自己的下人?虧他一身素淨的衣服,卻讓這童僕一身破衣破鞋,真是太過分了!
「兩個時辰後喚醒我。」
兩腳甫一踏出門外,門內便傳來一聲醇厚又富磁性的男性聲音,這讓花無情又氣鼓了腮幫子。
去他的!他以為他是皇帝老子呀!她又不是他的下人,做啥听他的指使?
誰理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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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好男孩梳洗的一切事項,花無情就被人拉進了一間彌漫香氣的房里。
「情妹,你怎麼無緣無故帶了兩個人回莊內,還讓他們住下來?」
是薏蓉姐。
花無情撫著泛疼的額頭。「這事說來話長,總之,未來三個月他們都住在無情莊里。」
「但是,他們的來歷不明,你讓他們住下來,萬一出了什麼事……」沈薏容一臉擔憂的看著她。
「不會啦!那男人救了我一命,我想他應該不會是什麼壞人,況且他還和我有約在身,沒事的。」
沈薏蓉對她的說辭非常不滿意。
「話不能這麼說,最近山賊猖獗,又听說城里出了個夜盜,專偷富貴人家的珍寶。我們無情莊是江南第一大當鋪,奇珍異寶當數之不盡,不能不慎防點。」
「薏蓉姐,你說的我都知曉,也會注意。你放心,那男人不會是賊,他要下手早在我帶他入莊時下手就可以了。」他雖然惹她厭,但也並非什麼歹人。
「不是,我還是覺得……」
「薏蓉姐。」花無情把手舉至半空中,制止她的話。「我保證沒事的啦!頂多莊內多兩張嘴吃飯罷了,你別擔心了。」
沈薏蓉的面色陰晴不定,她的小表妹何時會用這種不耐的表情對著她?就為了袒護那兩個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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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無情有沒有叫醒玄睿,從她被沈薏蓉拖去用膳,然後一覺到天亮便曉得了。
見著暖陽東升、風和日麗,她的心情好得不得了,不過這一切的好心情全叫眼前這一幕給打散了。
鏗鏘——鏗鏘——
從一路破碎的瓷盤看來,顯然這響亮的聲音前後不知發出了多少次。
「小表—你在做什麼——」花無情花容失色的尖叫。
兩只桃木托盤擱在不夠長的短臂上,上頭各自疊放了五六個盤子,頭頂還頂著個大碗公,男孩步步為艱的旋過身子。
又是一記「鏗鏘」,一個疊在左手托盤上的杯子,不穩地滑落至地,成為地下碎片的好兄弟。
「小表,你別再動了!」老天,他到底摔了她多少個盤子,
這小表是在報復她昨日粗魯揪著他,逼他去洗澡之仇嗎?
「你以為你在做什麼?耍雜技嗎?」
花無情飛快的沖上前,接過男孩一邊幾乎要傾斜的托盤,再一手將他頭上盛滿米飯的碗公端住。
小六子囁嚅著。「我沒有在要雜技,只是想把這些飯菜送進爺的房里。」
他不是故意要摔破那麼多盤子,實在是因為太多、又重,有點拿不動,所以才……
花無情白了他一眼。「你有問題呀?那人有手有腳為什麼不自己拿!況且他不過一個人,哪吃得了這麼多東西?」
「花姐姐不明白,爺的食量大,平常就可以吃下四人份的食物,這回因為昨兒個晚膳沒吃,爺已經餓著了。」
都怪他,昨夜沒有喚醒爺就睡去了,才會讓爺餓了一個晚上的肚子。
「所以我才去廚房要了些昨夜的剩菜剩飯,打算全給爺帶去。」
花無情沒多說什麼,兩人快步來到門口,小六子輕敲了兩聲,隨後推開門邁入。
才不過一天的光景,花無情竟對這住了十幾年的房間開始感到陌生起來。
里面的一景一物都和她昨日離去並無差異,但此刻房內正彌漫著一股令她不自在的男性剛烈氣息。
「爺,我把吃的帶來了,您起身過來用膳吧!」小六子率先進入。
皺著精致的五官,花無情將托盤大力的擱在桌上。
不對!真是大大的不對!她做什麼為一個搶走她房間的無賴送菜送飯咧?!她應該要來向他討回屬于她的房間才是呀!
落下的帷賬內,有個人影略嫌懶散的緩緩坐起。
「擱著,我就來了。」
賬幕一掀,一副赤果又壯觀的結實肌肉瞬間跳入她的眼底。
全身的血液仿佛全逆流至頭頂,她連忙捂住鼻口——面對這樣刺激的景象,她怕自己會不小心噴出鼻血來。
「你……你光著上半身做什麼?」紅著臉蛋兒,花無情垂下限又驚又羞地叫道。
玄睿絲毫不在意在女子面前袒胸露臂,亮著那副結實身軀,他兀自踱步到桌前,一坐下,說得簡單。「夜里悶,就月兌了。」
「你……悶就算了,做什麼在我的房間里月兌……衣服?」
像是听見了多麼有趣的話,眼一轉,玄睿的目光從桌前的食物移到這個氣勢洶洶,大眼卻不敢瞧他一眼的小女人身上。
唇邊揚起有意思的笑容,他啟口。「怎麼沒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