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日獵月 第6頁

程七皺著眉頭,無奈地看著樂上弦,任由她扯著自己的手臂晃動,卻只字不語。

「你別再纏著七叔了。」主屋回廊盡頭,庭院的柳樹飄影處,閃出了一個縴柔身影。

她很快地越過幾株扶桑,穿過廊道,來到程七和樂上弦面前。

見到她,樂上弦連忙放開緊扯著程七的手,丟掉啃咬了一半的黃瓜,沖上前去抱緊了她。

「姐姐。」有半年的時間沒見過她,不知道她也回來了。

「大小姐,你回來了?」程七看著兩姐妹,平抿的嘴角終于有了笑意。「我先去通知老爺,說你們兩人回來了!」趕緊推門走入屋內,程七飛快的跑往後院。

看著程七消失的背影許久,樂下弦才拉著妹妹走下屋前的台階,兩人在水蓮池塘旁、一株柳樹下的大石上坐了下來。

「你又去偷畫了?」池塘水面映著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兒,否眼一樣瑩亮、細眉一樣粉黛、珠唇一樣瀲灩,惟一不同的是眸光。

樂上弦的眼兒滴溜的轉著,眸里飽含著調皮靈動。而樂下弦的眼中則深寒如冰,聰穎與冷靜並存,是一對容易令人不寒而栗的黑瞳。

「嗯。」點點頭,反正她逃不出姐姐的雙眼。

「這次又是誰的畫?」下弦眼中沒有怒氣,她跟爺爺和七叔不同,對于妹妹喜歡偷畫,她不抱反對意見。

至于爺爺和七叔為何反對,她則與上弦一樣,抱持著疑惑和好奇的態度。

不過,她的做法不同,她不會直接追問,而是在背地里暗查;反正事情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林布蘭的莎斯姬亞肖像畫。」聳聳肩,上弦知道姐姐不會生氣。

「價值多少?」看了妹妹一眼,下弦知道以妹妹的性子,下手的同時早已找到了買主,如今畫應該早已月兌手。

「五百萬美金。」得意一笑,上弦由背包中取出一張支票,將它遞到姐姐手中。「這是三分之二的金額,這次捐給世界展望會。」另外三分之一早已存入她瑞士銀行的戶頭。

「不心疼嗎?」下弦冰寒的眸中,綻著贊賞的光芒。

「偷兒總得做點好事,為自己積積陰德嘛!」吐吐舌頭,上弦的話中有話。姐姐過去所捐的錢,還勝過她數十倍呢!

收下支票。「一會兒,別在爺爺面前提起。」下弦側過頭來交代,她可不希望妹妹受到責罰。

站起身,她徑自往屋內方向走了數步,然後停下,等著上弦跟上她。

「姐姐,對于爺爺禁止我偷畫,你不好奇嗎?」樂上弦跟上了腳步,擠到她身邊。

「這事,一會兒後別再提了,我會查個水落石出。」縴細的手指輕壓。妹妹的小嘴,黑瞳一眨,上弦甚為默契的住了嘴。

推開木門,兩人一前一後的進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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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辦公室里,項陽面對著玻璃長窗,視線落于窗外漸落的烈陽。

夕陽西下,余輝染紅了大台北地區。

「查出地點了嗎?」听見門被推開的聲音,他沒轉回身,沉著嗓子問。

他指的當然是樂上弦的下落。

那個該死的女人,落跑的速度可真快,昨天一早由魯誡手中取餅贓款後,她即馬不停蹄的由戴高樂機場離開巴黎,經過幾次轉機,直飛回台灣。

正如他所料,那幅畫一月兌手,她即會返回她的巢穴,因此他就一路派人跟蹤她,直到她消失于這座台北盆地。

魯誡帶著一名男子走進來,在靠近項陽一步左右的距離停住了腳步。

「主人,小西派出去的人已經查到她的下落了,並且還拍了一些照片。」小西是項陽在台灣分公司的負責人,也就是跟著魯誡一起進來的男子。

魯誡提肘輕推了下小西,示意他將照片遞上前。

一听到有了消息,項陽終于轉回身,他走到沙發旁,慵懶的坐了下來。

「東西。」只是短短兩個字,聲音中卻充滿了威嚴。

小西連忙將照片遞上前。「人消失在北投山區,但我們派去的人,已經確實找到了位置,還拍了一些照片。」他有些緊張,畢竟這是第一次見到幕後老板,以往總是魯誡出面聯絡,所以他一直誤以為魯誡就是老板。

沒想到今日一見,他才恍然大悟,原來真正的幕後老板年紀並不大,還可說是青年才俊。

接過照片,項陽揮手示意魯誡走近他。「幫台灣的員工加三個月的獎金,還有三個月後,讓小西到德國總公司報到,我要親自留他在身邊訓練。」

魯誡點頭,看向小西,小西則是靦腆一笑。

主人的賞罰一向分明,小西這小子在工作上向來勤奮努力,頗得同燎的激賞。這也是為何這次他會向主人建議,由小西出面來查出樂上弦下落的主要原因和理由。

「幫我倒杯茶來。」項陽看著站于身旁的兩人,揮手要他們退下。

兩人退了出去,魯誡去倒茶,而小西則回到他的工作崗位。

一時之間,岑寂的辦公室里只剩項陽獨自一人,他低頭抽出了那疊照片,仔細地看過每一張。

「仙境能創造美人!」他輕喟一聲。

照片中的環境清新雅靜,有菜圃、潺潺溪流、蓮池楊柳、孤傲水仙,而

群樹環繞其中的那幢古色古香的日式建築,簡直可媲美人間仙境。

難怪能孕育出那樣一位如精靈、似貓兒的女子。

「主人。」魯誡推門走入,手中端著茶,和另一只錦盒。「我們何時去拜訪?」他來到項陽身旁,恭謹地將茶置于一旁的矮桌,手中依舊捧著那只錦盒。

依主人目不轉楮盯著照片的神情看來,應該不會久等。

「明日一早。」如魯誡所熟悉,項陽只回以簡單結論。

他站起身,一手端著茶,另一手握著一張近距離的特寫照片,視線緊凝著照片中的人兒,他漫不經心的啜了口茶。

「準備好我交代的大禮,如果沒錯,我們明日就能見到樂芮。」

「主人看看,是否是這對漢代白玉圭?」魯誡掀開錦盒,遞上前。

傳言中,樂芮對于玉器可說是情有獨鐘。在他未完全隱退前,他所盜過的六百八十三件古物中,有三百二十幾件就是玉器,足見他對玉器的偏愛。

主人會選這對漢代的白玉圭,可說是投其所好。

項陽緩緩轉身,視線由照片上拉回,看了那對玉圭一眼,淡淡點了點頭。

魯誡放心的蓋上錦盒,依舊小心的捧于手中。

「你說,明日一早,樂芮可會歡迎我們這兩個不速之客?」視線由魯誡緊捧于手中的錦盒收回,項陽問得突兀。

「這——」魯誡偏著頭思考,視線緊盯著手中的錦盒。

樂芮個性古怪早有耳聞,雖然他愛極了玉器,但對于不速之客的造訪,他會有多大的耐心,魯誡就不敢抱著太樂觀的態度。

何況他們的目的,還是「月缺」這樣寶物的秘密!

「主人,我想……」魯誡欲往下說,項陽卻抬手制止。

「你下去吧,準備好明日一早的事。」轉過身,他又面向窗外。

樂芮歡不歡迎他,他可不知,不過有個人,明日一早見到他後,鐵定會想要扒了他一層皮。

思及那個小女人,他的唇瓣又忍不住地揚起了一抹淡笑。

他會讓她知道,她是擺月兌不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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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家的晚餐有些奇怪的慣例,也可稱之為規矩。

長長的方桌上,有著豐盛的菜肴,和一盆金盞菊。菊花時常會被替換,但一年四季擺放于桌上的依然是金盞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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