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隻兒咬唇,目眶垂淚地昂首,狠瞪著他。
「還說你不是假好心,我看今晚的一切,本來就是你算計好的,先讓我陪你參加什麼宴會,再替我找什麼美容造型沙龍,讓我以為你也許真的是個不錯的老板,讓我漸漸對你失去防備,讓我覺得開始有點喜歡你,然後你才在宴會里羞辱我的工作能力,你……」實在是太可惡了!
一手指著他,花隻兒氣得發抖。
「你開始有點喜歡我?」她可憐兮兮的模樣,令他心軟,但最重要的是她無心溜出口的話。
夏澤野不失冷靜地睇著她,嘴角微掀勾起一抹頗具玩味的笑。
發覺了自己失言,花隻兒驚愕得閉上了嘴。
「哪……哪有,我哪有說那一句,我平常就討厭你,討厭得要死,怎可能會喜歡……怎可能會喜歡你!」
否認得太快,正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心理。
原來,這個女人竟開始有點喜歡他了!
夏澤野笑笑,捺下性子說︰「好、好,我知道,我知道,你討厭我,討厭得要死。不過,能不能請你別直接說出來,好嗎?通常,不管在哪家公司或是企業,不管是員工或秘書,都不會像你這麼坦白,而且還膽大包天的對著自己的老板說——我討厭你!」
「……」他的這段話很順利地讓花隻兒住了嘴。
他的話也不無道理。花隻兒想想,自己的氣焰確實太盛,從進華夏的那一天起,她似乎從沒給過夏澤野好臉色看,若換作是在其他公司上班,她早不知被辭退了幾百次。
腦中閃過這個念頭,心里的火氣也就消退了大半。
「怎麼,你打算繼續這樣站著?」
夏澤野的一手還落在她縴盈的腰肢上,兩人站著的姿勢,活像拍亂世佳人的海報,怪詭異地。
發覺他落在腰間的手,花隻兒甚至還感覺到他體溫,于是趕緊說︰「先讓我坐下吧!」
「這里是階梯。」
但還好,不是人來人往的出入口,否則方才兩人擺了許久的海報姿勢,早喚來大家注意的目光。
「那……你說怎麼辦?」
天啊,她的腳好痛,明天肯定會變成天殘一族的成員,拄著拐杖,跳呀跳的去上班。
「不如我扶你過去前面坐下。」
夏澤野抬起臉來,眸光往四周一掃,空著的一手指向前方不遠處,修剪得整齊的草皮上,有顆磨得光亮的大石頭,看來是供人休憩用的。
「好吧!」不然呢?花隻兒很懷疑,自己還能怎樣。
夏澤野扶著她,嘗試著讓她的另一腳站直。
花隻兒痛得馬上哇哇大叫︰「痛、痛、痛……」
細細的柳眉皺起,她汪汪大眼馬上掛滿淚珠,看起來好不可憐。
夏澤野輕嘆了聲,很意外,見她淚眼汪汪,竟讓他心軟了起來。
「要不,我抱你過去,好不好?」
花隻兒遲疑了下,但能說不好嗎?
現在,她一步都無法移動,十足十是個傷殘人士了。
「嗯。」看起來很可憐地咬著嘴唇,她輕輕點頭。
「一手抓住我的頸子。」夏澤野側身彎腰,不費吹灰之力的抱起她,往草皮上走去。
月兌去腳上的水晶高跟鞋,花隻兒才知道自己的腳踝腫得有多厲害。
望著鞋子,再看看自己的一雙玉足,她深深地一嘆。
「這下可好了,我可能得跛個十天半個月。」真是無妄之災。
「也許不用,我知道有家不錯的國術館,或許那個師傅有法子,而且他的藥膏也挺有效的。」
夏澤野蹲了下來,壯挺的身影就蹲在她的腳邊,寬大的手掌撈起她受傷的一腳,似呵護什麼珍寶般的捧在掌心,仔細地端瞧。
他蹲著的姿勢和他仔細端詳她受傷的腳踝的動作,都讓花化隻兒的心口一下子溢滿了感動。
他就像是個守護著心愛女人的騎士一樣,一心呵護,仔細關照著她。
花萍兒看著他,看得痴了。是這樣嗎?就是因為他對每個女人都溫柔備至,呵護有加,所以才會有那麼多女人都難逃拜倒在他西褲之下的命運?
「怎樣?你決定如何?」
「什麼如何?」花萍兒驟然回神,搖搖頭,覺得自己太可笑,竟會看他看得閃了神。
「你沒在听我說話?」他的眸光終于離開她的腳踝,微蹙起眉心,落在她的臉上。起「呃……我……」花隻兒一下子找不到話回應,整張臉羞窘地紅了來。
她總不能對他說,我是想你的事情,想得出神了,所以才一句也沒听進你的話。
她臉紅的模樣讓他的心驀地一跳,但表面上他仍壓抑得非常好。
「好吧,我再說一次好了,你要現在就去國術館看腳傷嗎?」
喔,原來他是問這件事。
「我……」
她當然想,但可以嗎?
「如何?」
夏澤野不明白,既然腳踝都受傷了,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去是想去……」花隻兒咬了咬嘴唇,眸光與他交會。「但是,你不是剛到嗎?我們已經遲到那麼久了,如果又早退的話,實在……」
他截去了她的話︰「今天與會的人很多,不會有人注意到誰遲到,誰又早退。何況,還有東日在會場,他會打點好一切的。」
也就是說,他們可以提前離開。
「你……真的想帶我去看醫生?」知道夏澤野說得不無道理,若想再拒絕,也不容易找借口。
「是到國術館。」夏澤野糾正她。
「好啦,好啦,國術館就國術館。」拜托,連名稱上的差異,他也要計較?
「去不去?」他看著她,又問了一次。
「你送我去的話,我當然就去嘍!」
既然都有人主動跳出來要當守護公主的騎士了,沒道理她放著公主不當,去當一個可憐兮兮的跛腳平民。
「好,說走就走吧!」夏澤野由地上站起,彎腰傾身向前,朝她伸來雙手。
「做什麼?」
莫非,他還想抱她?
「抱你嘍,難道你還能自己走嗎?」他低眼睇了下她把水晶高跟鞋踢到一旁的光果腳丫。
說實在的,不管是腳形或是比例,都非常完美。
「這……」
花隻兒想月兌口問他,能不能不抱,因為一抱,總讓她心跳加速,一顆腦子容易胡思亂想。
然而,礙于腳傷,她無法拒絕他,還是只能任由他將她抱起,高興往東就往東,想往西就往西。
「我當然無法自己行走,麻煩你了。」板起臉,她轉向另一方,不看他。
這一次,夏澤野沒被她的反應給惹火,反倒覺得好笑,相處了幾年下來,好似直到這一刻,才突然間明白了她的性子。
當她覺得尷尬、羞愧時,總喜歡以哼聲的方式,將臉轉向一邊,不知道這是不是就叫做眼不見為淨?雖然,他認為這種性子,比較適合用鴕鳥心態來形容。
「好吧,抱好我的脖子吧!」他傾身向前,將她一把抱起。「出發嘍,到國術館去。」
「喂,鞋子、鞋子,我的鞋子啦!」花隻兒被抱起,才想起方才褪去的高跟鞋。
雖然她不怎麼喜歡,但總是二十萬的代價,萬一丟了,她可是會哭死。
夏澤野轉回身來。
「用你的手拎著吧!」
就這樣,夏澤野抱著她,花隻兒手中拎著鞋,兩人一路往前走,回到他們停車的地方,他將她放上車,陪她到國術館看腳去。
威武國術館,一家坐落在信義計畫區里,小小巷道中,看來與周遭新開發的商圈和建築物極為不搭的一家老舊國術館。
「阿野呀,你女朋友不要緊,記得提醒她,這兩三天盡量別動,不要吃辛辣刺激的東西,兩三天之後,腳踝就會消腫。」吳師傅推推鼻梁上的老花眼鏡,邊幫花隻兒包扎腳踝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