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面律師 第11頁

斑大的身影更加靠近她,黑色襯衫被晚風吹鼓而起,像是海盜船上蓄勢待發的嗜血旗幟。

華寧寧僵佇在原地動彈不得!因為他所說的話。

她一直苦惱于自己的表演無法突破。

它是專業舞者,擁有比常人更敏銳的舞蹈細胞,然而她卻無法將自己的形象從一個精致的芭蕾女圭女圭轉換成另一個角色,

為此,她每天付出比其他人更多的時間來做練習,每一次抬腿、每一次旋轉,都是一次次賣力的嘔心瀝血。殘酷的是,她進步不了!她就像音樂盒里的跳舞女圭女圭,旋轉再怎麼迷人,終究也只能在一定的範圍里打轉。

她加長了自己的練習時間,付出更多的心力,只是萬萬沒想到,她所欠缺的竟然會是正常的情感!

「發現自己像正常人一樣會發脾氣,竟然會讓你花容失色?」海盜的話飄在她的頭頂上方。

「對事情的反應並不劇烈,難道也是錯誤?」她仰起頸,望著星空,不許自己此時的脆弱在他眼前展現。

偏他總不讓人如願,

「一個舞者對生活沒有感觸,跳出來的舞步是沒有靈魂的。」他彎,黑色面罩下的兩丸黑瞳緊盯住她的眼。

「唯有感覺自己真正的活著,才能跳出你想要的自我,才不至于在這世上白走一遭。」

「像你這樣的恣意妄為,就算活出自己,也是對別人的一種妨礙。我若該解放自己,你就該循規蹈矩。」華寧寧冷冷回話。

是她眼花嗎?為什麼覺得近在咫尺內的海盜似乎瑟縮了子?

晚風吹過帶來的錯覺吧?一個暴君是不可能听入勸言的。

「親愛的公主,有時間教訓我,就想想自己的處境吧。我給你最後一天做心理準備。明天舞會結束後,我要你引誘嚴少強到你住的飯店里至少半個鐘頭。我會交代你應該注意哪些事。」海盜以指尖劃過她緊抿性的唇。

「我不是應召女。」她的肩膀僵硬得一如石雕像。

「你當然不是……。」他低下頭吐出一陣笑聲,懸著一句未完的話。

他的笑聲總讓人發寒。華寧寧故意偏過頭,看著立于欄桿上的愛神。

愛之弓正對著他們的方向。

她的唇瓣漾起了嘲諷,她腦子有問題才會和這種人談戀愛!

「有些事不是你的小手所能掌握的,例如──」海盜的目光隨著她轉了一圈,又回到她臉上,勾起她冰涼的下顎,說道︰

「你不會是任何人的應召女,但卻一定會成為我的女人。」

華寧寧的臉龐面無表情,她不想讓這個男人牽動她的情緒。

「明天我若找到任何的證據,我希望你履行你的承諾,解決舞團有人吸毒的事,而我們的關系就至此結束。」

「成交。如果你真幫了我,我為你解決問題也算是回禮。因此,你剛才說的話除了最後一句之外,我完全同意。」

海盜有所企圖的右手在她溢出一聲輕呼後,蒙住她的雙眼。左手則扯松了自己的全罩面具,在月光中露出他俊邪的笑容,

溫熱的唇貼上她的唇。「抱歉讓你失望了,我親愛的公主。我們之間一定會發生關系,遲早……。」

華寧寧還來不及拉開他的手一窺他面具下的容顏,他的舌尖已大膽地吻開她的唇,用她無法抵抗的堅持與出乎她意外的柔情;海盜的吻領她進入了另一個她未曾經歷過的男女情愛。

「晚安,公主。」

松開覆在她眼瞼上的手掌,海盜轉身離去,黑色面罩又罩回了他的臉。

站在愛神旁邊的華寧寧,盯凝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黑夜後,她舉起手捂住自己的臉。

他,是上天派來折磨、還是幫助她的使者呢?

「能被華小姐邀請,真是個意外的驚喜。」嚴少強走在華寧寧身旁,貪看她細致的骨架。

嚴格說來,華寧寧不是什麼絕色。她的臉龐太單薄,她的唇亦不夠豐潤,一雙杏眼總是冰冷地拒人于千里之外。但,華寧寧有她獨特的韻味,一種遺世獨立的韻味。

那一頭縮起的秀發更讓人有無限的遐想。

扁是漂亮美麗而沒啥個人特色的女人不經久看。華寧寧卻是個會讓人注目一輩子的女人。

華寧寧勉強自己動了下嘴角,並不想多說話。要她主動去邀這個男人到她下榻的飯店就已經讓人很反感了。

「你接下來在台灣還有演出嗎?」嚴少強並不因為她的冷淡而打退堂鼓。

「沒有了。」她回答,走入電梯中,按下她所居住的二十六樓。

海盜到了嗎?

「我對藝文活動一向很有興趣,嚴氏企業也一直有心想要帶給大眾更多的藝文活動,明天下午如果華小姐有空的話,可否賞光蒞臨為我們藝廊剪彩?」

「我問一下我的經紀人,明天是否已安排了其它活動。」並沒有正面拒絕他,華寧寧靜靜地看著地板。

嚴少強眉飛色舞地看著她,依然為著他今晚的好運而咋舌。

晚上和辜方文談妥了細節,他才坐到吧台邊,華寧寧就落坐到他身旁。

要不是她發髻正好垂落了一絲至腰間的長發,他恐怕也認不得以面具遮住了泰半臉龐的縴細女人是華寧寧。

運氣真是好!和華寧寧聊了沒幾句,見她彷若身體不適地揉了下雙鬢,才試探地問了幾句關心的話,竟然獲得了佳人應允他送她回飯店。

「到了。」華寧寧說了句話打破沉靜,率先走出電梯,「我的房間在B座。」

不愧是舞蹈家,他看著她挺直背腰的優雅步伐。

兩人踏步在厚實的米色地毯上,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音。嚴少強打量著廊道兩邊的攝影機,以一種故作老練的聲調說道︰

「這種單一轉動方向的攝影機,很容易讓歹徒有機可乘。哪天華小姐有空的話,可以到我家里去參觀一下。不是我自夸,我那棟屋子的防護全是一流的,除了專門的密碼鎖外,還有一套指紋辨識系統,外人是非請勿入的。」

「真是先進。」她推開了門,在打亮了室內的燈光後,她很快地瞥視了下室內。

平靜得一如她剛出門之時。

「台灣治安不好,我們總是得自己小心防備。」踏入佳人的香閨後,嚴少強的笑容又拉大了幾分。

華寧寧招呼他在客廳中坐下,拿起搖控器按下播放鈕,讓柴可夫斯基的「天鵝湖」樂音在屋內響起。「介意我去換一下衣服嗎。」

「當然不介意。」嚴少強把玩著手上的戒指,按捺著獵艷成功的欣喜。

嚴氏少東與芭蕾公主的戀情?他為即將開始的戀情下了個新聞標題。

「我先失陪了。」她給了他一個靜謐的笑容。

華寧寧轉身,走向她的臥房。

打開門,手指才剛踫觸到電燈開關,那股她已然熟悉的麝香氣息就漫到了她的鼻間。

「不必開燈,我的公主。」低啞的呢喃在黑暗的室中顯得詭魅。「開了燈,你怎麼換衣服呢?你該不會認為我會回避吧?」

她收回放在開關上的手,模索著牆面走到衣櫥之前。她相信海盜的惡劣程度,因此不想冒險開燈。

華寧寧刷地拉下衣服的拉煉,房間內除了布料摩擦的窯窒聲外,沒有一點聲息。

她把手上的小皮包擱在自己旁邊的地板上,如此一來,若是海盜又興之所至地想突襲她,必然會先踩到皮包。她最少可以先有些閃躲的時間。

她並不想信任這個總是在黑暗中出沒的男人。

「你怎麼進來的?」她開口問道。

今晚在「面具之舞」踫面時,海盜只告訴她他會在她房內等她,要她帶嚴少強回來,其余什麼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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