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店的第二年,瞿婆婆因為一場車禍去世。」瞿婆婆走後,她好孤單,所以才決定要生一個小孩,擁有一個家人。
巫淨握緊拳頭,深吸了一口氣,可水霧還是竄上了眼眶。
「我相信她活在你的每一件作品里。」風勁文把椅子更拉近她,傾身向前,握住她輕顫的肩膀。
「謝謝你。」她一笑,毫不扭捏地擦去眼角的淚光。
「你和笙笙的爸爸怎麼沒結婚?」風勁文拂去一顆她來不及擦拭的淚水,狀似漫不經心地問。
她該怎麼回答?巫淨垂下眼,呼吸變得紊亂。
除非她有辦法和風勁文從此毫無關系,否則她應該要實話實說,才不會老是擔心穿幫。
「其實……」她抬起頭,看著他的眼。「我和笙笙的爸爸不熟。」那時候的確是不熟。
「你和他不熟?那你怎麼會決定要生下孩子?」風勁文更好奇了,這回連眉頭都微微挑起。
「就是決定要生就生了。」她看了「孩子的爸」一眼,尷尬地抿了下唇。
「不會是ONENIGHTSTAND吧?」他月兌口問道。
「一夜又怎麼樣?」她眉頭一緊。她是自己的主宰,他沒資格也沒理由用道德標準來評斷她吧。
「小姐,你難道沒看到我混合著羨慕、心痛與扼腕的表情嗎?我嫉妒那個男人啊。」風勁文將右手捂在胸口上,俊朗面容上充滿了戲劇化的掙扎。
「就愛耍寶!」巫淨松了口氣,瞥他一眼。
這一瞥可不得了,她的杏眼又美又媚,讓風勁文有些失神。他盯著她看,情不自禁地朝著她靠近。
「喂,不是說要隨便聊聊嗎?不說話的話,那我先離開了。」巫淨低喝一聲,及時阻止他的靠近。
「其實啊,如果你和笙笙的爸爸當真是一夜就懷了笙笙的話,那我就該提心吊膽了,搞不好,我早已經子孫滿堂了。」他哈哈大笑幾聲後,旋即打住了笑聲。「呃,這件事似乎不太好笑喔。我其實都有做防護措施的,而且,一夜是我年少輕狂才做的事。」
「你不用跟我解釋那麼多。」面對他,她的情緒太過復雜,還不適合太深入。
「但是,我就是想解釋。你應該知道,我對你滿有興趣的。」風勁文將她的身子往自己一扯。
她整個人被裹在毛毯里,行動不便,就這麼倒入他的臂彎里。
「風勁文,你追求的方式不像一個情場斑手該有的──太直接了,一點技巧都沒有。」巫淨挑釁地仰頭看著他,發絲落在他的衣袖上。
「相信我,我很清楚什麼叫做‘因人而異’。」風勁文俯低頭,濕熱的氣息輕拂在她的鼻尖及唇上。「我如果在月光下對你唱情歌,你可能會口吐白沫吧。」
「我沒那麼粗魯。」她輕啟著唇,氣息卻是微喘。
他能不能不要這麼專注地盯著她?
「在那銀色沙灘上,有著銀白的月亮……」風勁文竟真的唱起歌來了,在花蓮安靜的星空下,那昂揚的歌聲像是在演唱歌劇。
「閉嘴,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巫淨急忙從毛毯里伸出手來捂住他的嘴。
「我還沒遇過不愛听我唱歌的女人。」風勁文拉下她的手掌,親密地讓自己的五指與她交纏。
他的手指牢牢地扣緊她的,手心貼著手心的灼熱溫度,讓呼吸都為之燒燙起來。
「是啊,就是因為沒遇過,所以才忍不住要勾搭一下。這就是你們男人的劣根性。」巫淨的心跳加劇,連帶說話的口氣也變得無力,顯得沙啞而性感。
「我對每一段感情都很認真。」他的唇輾轉熨上她的額頭,吻著她細致的肌膚。
「是啊,只是你的認真不持久。」
「當吸引力愈來愈小時,我的勉強也會造成對方的不愉快,那還不如早早分手,不是嗎?」他的唇滑到她耳郭低喃著,蠱惑般的在她頸間流連著。
「不要替你的多情找借口,那是因為你從沒試過對一段感情認真。」巫淨閉上眼楮,感覺他的舌尖靈活地吮吻著她的頸間。
「那你呢?你對感情認真過嗎?」他的唇落在她頸間的脈搏上,輕吹了一口氣。
「沒有。」她睜開眼,望入他的眸中。
「那就讓我們都嘗試一下認真的感覺吧。」他的目光含笑。
「我有一個女兒。」巫淨的眼神嚴肅。
「我正巧很喜歡笙笙,而笙笙也很喜歡我。」
「我知道笙笙喜歡你,所以我更不能讓你的離開傷害到她。沒人能保證我和你的感覺能持續多久,對嗎?」她的聲音沒有笑意,女兒的事對她而言是最重要的。
他拉過她的手,貼在他的心跳上,算是一種保證。「放心吧,我絕對不會讓我們之間的愛恨情仇,影響到我對笙笙的感情……」
他的話還未結束,唇已經密密地吻住了她。
巫淨沒有掙扎,反正她的腦子現在也想不出理由來拒絕他。
海邊的風太冷,所以她想感受一下他的溫暖。
他的吻太勾人,所以她想感受一下什麼是真正的激情。
她的好奇心太重,所以想知道他們繼續交往的話,將會變成什麼狀況……
所以,她回應了他的吻,從生疏到熱情,從熱情到糾纏。至于她的手是什麼時候探入他的發絲,她不知道;至于他的手是何時解開她的衣扣,他也不大清楚。
直到兩人的身子在地上糾纏,海風刮上她胸前的肌膚,巫淨才乍然清醒。
「我不接受腳踏兩條船式的追求。」她抓住他的頭發,仰頭警告他。
「我本來就不會腳踏兩條船,這回也不會破例。」風勁文定定地凝視著她。
「你這樣的口氣是會傷了那些純情少女的,听起來不夠天長地久。」她挑剔地說道,並不否認自己心頭還真有種不舒服的感覺。
「我不愛純情少女,我愛那種了解我、能與我唇槍舌戰的成熟女人。」他握住她的下顎,拇指撫過她的下唇。「喔──」他被她的利牙咬了一口。
「要和我在一起,吵架不能輸我,也不能吵贏我太多次,總之要擁有和我勢均力敵的功力。」她馬上又下了一道規矩。
「非常好。」風勁文猛地一個翻身,在她的低呼聲中,他平躺在地上,而她的身子則被抱上了他的腰間。
「我想我們絕對擁有勢均力敵的實力。」他輕挪著臀部,讓彼此更加貼近。
她嬌喘出聲,雙手不甘示弱地壓在他的胸膛上。
她的挪動讓他悶哼出聲,她輕笑,俯吻住了他的唇。
風勁文也笑了,他就是喜歡她夠聰明。
那一晚,海邊的風冷颼颼。
那一晚,小木屋里還有她的女兒在沉睡著。
可巫淨忘了自己是怕冷的人,忘了自己是個媽媽,她感覺自己被他燃燒成海灘上的細沙,然後被風吹上天邊。
除了一個正摟著她的性感惡魔,她什麼事也記不得了……
棒天,陽光普照,在木屋的咖啡座旁,攝影小組開始了拍攝工作。
巫水笙難得地不害怕,因為風勁文一直陪在她身邊。
她專心地畫畫,偶爾抬頭對拿著相機的叔叔微笑,有時候也抬頭看看媽媽──看到媽媽也在畫畫,她就安心了。
坐在咖啡座最旁邊的巫淨迎著海風,靈感排山倒海而來,她的畫筆沒一刻停過,一張又一張的畫紙被姿態各異的藍色梔子花填滿,張張繽紛亮眼地讓她滿意地直微笑。這組梔子花用來做提袋或長褲,都是不錯的選擇。
還有,盛放中的杜鵑也很有春天的氣息,而艷亮的波斯菊也很適合明年的主題……巫淨畫得專心,並未注意自己也悄悄地被攝入了鏡頭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