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訓花郎 第4頁

書齋這頭,只見常隸忽坐忽站,忽又在房里來回踱步,養尊處優的常隸一輩子沒等過人,一盞茶時間已是他的極限,終于——

「你不是說她馬上就到?」

總管連忙應道︰「是啊,下人確實是這麼說的——還是我過去瞧瞧,看看是怎麼回事?」

常隸一拂袖,從位子上站起。「我先到外頭找方祺說話,人到了你再找人叫我。」

總管身子一躬隨即離開,常隸尾隨其後跨出門來,心里正忖著怎麼也不見方祺蹤影的同時,一陣「呼呼」聲響突然鑽進常隸耳朵,他眉一挑,好奇地趨近一看,只見他俊臉霎時僵白。

瞧他看見了什麼!

只見身著水色衣裳的白初蕊正在院中與方祺比劃過招,兩人打得專心,竟渾然不覺身後已多了個人影。

寫滿惱意的黑眸緊盯著白初蕊唇畔的笑意。常隸可是記得一清二楚,她先前望他,是怎生驚懼害怕的表情,但是現在,她卻不吝在方祺面前展露歡顏,這要他怎麼能不生氣!

沒想到在白初蕊眼里,他堂堂「揚州第一俠少」的魅力,竟不及武功樣貌皆平凡的方祺!

常隸可以從方祺發招的力道瞧出他有心要讓白初蕊,可方祺不知白初蕊傷勢方愈,體力根本禁不起此般消耗——瞧,她這會兒就露出破綻來了。

只見白初蕊閃身的腳步才遲了那麼一瞬,方祺一掌已揮至眼前,白初蕊忍不住皺起眉頭——會被打中!

念頭方轉過,只見一抹白色身影及時竄至白初蕊前方,常隸伸手一拍,登時卸掉了方祺的掌勢。

好身手!方祺心里暗嘆道。方才常隸出乎之精準,內力之精純,只有與他接觸的方祺能夠體會。

幾天之內便連救了她三次——常隸黑眸朝白初蕊瞥了一眼。商人向來不做虧本生意,常隸心想,她欠他的,真是越積越多了!

常隸瞥向白初蕊,一見她驚詫表情,常隸登時又記起他方才留在書齋苦候的心情。

黑眸一掃,常隸張口淡問︰「這麼好興致,兩人一早就跑來這切磋武藝?!」

「是我不對。」方祺深怕常隸會責怪白初蕊,忙將過錯往自己身上攬。「是我提議要與白姑娘對招,常爺您要怪就怪我好了。」

這怎麼可以!白初蕊一听,連忙搖頭表示不對。「我也得承擔一半責任,畢竟同意要與方公子對招的人是我,是我不好……」

「這怎麼能怪你——」

「真的是我不對的麼——」

瞧白初蕊與方祺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互幫對方開月兌,說得好不熱鬧。常隸手環胸冷眼瞧著兩人你來我往情意綿綿,心想這會兒,他倒成了壞人好事的第三者了。

一把火在常隸心口焚燒,白初蕊是他自街上撿回來的有趣玩意兒,他都還沒嘗到滋味,方祺這臭小子竟想捷足先登——哼,門都沒有!

只見他手一揚,突然打斷兩人的辯解。

白初蕊與方祺登時噤口,同時看著他喊著;「常爺(常公子)?」

竟連說話都這麼有默契!常隸審視方祺,一見方祺眸底愛慕之意,常隸腦子登時轉出了幾個主意。事有輕重緩急,這會兒頭先要做的事可不是生氣,而是速速支開兩人——

「听說你有事找我?」常隸朝白初蕊一笑。

「是,」白初蕊將頭一點。「我是來稟告您我傷勢已愈,因為我還有要事在身,不能多逗留,所以我打算親自跟您道謝之後,隨即——」

「等等。」不待白初蕊說完,常隸突然伸手截去她話尾。「事有先來後到,方公子跟我有約在先,你不覺得我應該先見完他之後,再來處理你這一頭?」他指指身旁的方祺。

听見常隸喚自個兒名,方祺忙沖著白初蕊綻了抹笑。「是啊!我一早過來就是等著要跟常爺見面。」

他沒說話沒人嫌他是啞巴!常隸惱怒地望著方祺睇看白初蕊的眼神,黏答答活像沾滿了麥芽糖似的,惡心!

只見常隸往前跨了一步,不著痕跡地推著白初蕊肩轉過身,一下將方祺落在身後。

「你先回廂房等我。待會兒忙完,我一定空出時間好好听你把話說完。」

白初蕊本想說,根本不需要為她特別空出什麼時間,可是瞧常隸一臉親切,加上他身邊還有個方祺,只好點點頭順了常隸的意思。

「那不打擾您了。」她分別朝兩人躬了躬身,隨即轉身離開。

直到白初蕊窈窕身影消失在院子深處,方祺這才勉強將眼神調離,轉而望向身旁的常隸。「不知白姑娘跟常爺您是什麼關系?」

「問這做什麼?」常隸劍眉一挑。

「我只是想知道我還有沒有機會……」說到這,方祺突然面露羞澀地模了模鼻頭。「我還是頭一回遇上像她這麼特別的姑娘家,我只是想,如果她跟常爺您只是普通交情,那我……或許還有機會與她親近。」

方祺這家伙,竟敢在他面前挑明著要白初蕊?!常隸俊雅面容突然閃過一絲慍色。

他轉過身來,半真半假地看著方祺說道︰「蕊蕊是我未過門的妻子,你說你還有沒有機會與她親近?」

聞言,方祺頓時一愣。「但……她剛分明說她要離開……」

「你是說我在騙你?」常隸眯緊黑眸睇著方祺。

「不,我只是——」

論心機,生性教厚爽直的方祺哪里是常隸對手,況且他此行有求于常隸,更是不敢理直氣壯地要求與白初蕊對質。

「不管你想說什麼,我只要你記得一件事!離蕊蕊遠一點。念在你初犯,剛才的事我原諒你一次,不過,別挑戰我的極限。」邊說話,常隸邊伸手拍拍方祺肩膀,從他表情語氣,不知情的人還會以為常隸是在說什麼玩笑話,可只有站在他身旁的方祺,可以瞧出常隸多不滿意他與白初蕊有所牽扯。

下一回,可不只這樣——方祺仿佛可以從常隸突然變得黯深的黑瞳讀出這威脅。方祺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可仍被常隸散發出來的氣勢,嚇得不寒而栗。

常隸絕對不是在開玩笑。

一警覺到這點,方祺即領悟自己永遠失去了與「常記」合作的機會。該死!他一臉挫敗地轉身離開。

為了要痛擊對手,常隸向來不留情面,管他是方家鏢局少東,還是皇親國戚。常隸目光一轉,隨即將方才鳥事給忘在腦後;因為這會兒,還有個更有趣的人兒浮上他心頭,盤踞他所有思緒。

沒錯,就是白初蕊。

方才他月兌口而出,白初蕊是他未過門的妻子,想也知道全是為了教方祺死心;不過話說回來,與白初蕊共譜一段戀曲,這事想來常隸可一點都不排斥,不,應該這麼說,他樂見其成。

但前提是得打消她想離開的念頭。

常隸在書齋踱了兩圈後,便想出了個主意。

常隸揚聲喚來總管吩咐道︰「幫我在牡丹庭那準備一桌酒菜,弄好之後再去請白姑娘過來,就跟她說,我與她不見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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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庭」,顧名思義,即是四處植滿各色牡丹花的庭院。牡丹花自古便珍貴特殊,為了保護花種,一般佣僕如小憐者,根本沒機會入院欣賞牡丹之美。

這回小憐得以進來,還真是托了白初蕊順氣。

「白姑娘您瞧,這園子里牡丹花開得多漂亮……」

一見著滿園子香馥馥的牡丹,小憐一下便忘了規矩,她不但對著白初蕊大呼小叫,還忘情地走在客人面前。

白初蕊對這種事本就不太在意,又瞧小憐一臉興奮,遂也不喊她,慢慢陪著走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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