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的就是你 第8頁

「我待會兒再同你聯絡。」蕭郁艷不待艾依依有所反應,便掛斷了電話。看在革明顏的眼中,這無疑在宣示著不想被他听到的排外。

「難道是我老爸?」他一出口就是嘲諷。

「你腦子能不能正常思考,少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蕭郁艷同樣沒個好氣。兩人的關系再次陷入惡劣狀態,眼看就要再度吵起來——

「郁艷,你今天還來公司?」革涌濤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倆身後,「我剛剛才看到報道,你和——」

「我們平安無事。」蕭郁艷飛快地接過話尾,充分理解到他想問什麼。

被冷落到一旁的革明顏,眼見著讓自己心口忽上忽下的女人在和老爸講些听不懂的話,自己則一句也插不上嘴,心里還沒平息的火苗又再以燎原之勢,迅速燃燒。

「你們若想打情罵俏也得換個地方,這一層是我的地盤。」他像只狂怒的獅子,對著闖入他領地的所有物體發出咆哮。

打情罵俏?蕭郁艷和革涌濤對視一眼,決定繼續話題。

至于那個被寵壞了的孩子,先沉默以對吧!

***

「你為什麼要跟到我家?」

「問你老爸。」

「爸——」

「我明天要飛去摩洛哥,怕你一個人在家無聊。剛好郁艷家又著了火,所以讓她住餅來陪你。」

「陪我?我又不是小孩子。」語氣相當不屑。

「那你可以做飯燒菜照顧自己?」革涌濤懷疑地上下打量著兒子。這小子是「君子遠庖廚」的最佳解釋者。別說買菜洗米,他寧可渴死也不會為了燒開水而去踫燃氣爐一下。

「還有張媽媽。」革明顏搬出救兵。

「她剛添了孫子,我特意批假,讓她回鄉照顧孫子。」

「我也需要照顧啊。」革明顏泄了氣,隱約明白蕭郁艷這回是住定他家了。

「連出生十二天的小孩你也要和他爭?」革涌濤打量著高大的兒子,覺得他的思維有點問題。

「那留她有什麼用?」革明顏沒有忘記上午被冷落的「深仇大恨」,既然自己老爸氣不得,只有將怨氣撒在她身上。最重要的是,當見識到今天談判桌上她據理力爭、與「莫西羅」達成初步共識的能力時,他為自己首度看錯人而在暗自氣惱著。

「郁艷做菜的手藝,吃過一次你就一輩子忘不掉了。」革涌濤開心地眯起眼,似在回味曾經品嘗過的美味。

「是難吃到一輩子忘不掉吧……」知道大勢已去,他跟在走在最前方的蕭郁艷、離他一步遠的父親身後,低聲嘀咕。

瞪他一眼,革涌濤說道︰「如果不願意,你可以選擇吃外賣。」

一听這話,革明顏的眉頭立刻皺得老高。在國外待了五年,吃外賣吃到他一看就想吐。老爸這句話,無疑踩到了他的死穴,也封住他的後路。

「老爸,我現在能理解你為什麼能把‘和紀’做大的原因了。」對于對方的弱點,要毫不留情打擊。自己能做到像父親一樣嗎?革明顏揉著拍痛的額際,覺得前途堪憂。

「是否理解我倒無所謂,我希望你能多多理解她才是。」革涌濤試圖在兒子與蕭郁艷間架座溝通的橋。

听在革明顏的耳中,卻收到了恰恰相反的效果。認定蕭郁艷與老爸關系不正常的他,將老爸剛才的話解讀成他要在蕭郁艷嫁進來前,和她打好關系。

「不可能。我的老媽只有一個。」他斷然拒絕,而且加快步伐將老爸甩開。顯然不願再繼續深入談。

「死腦筋這一點,到底像誰呢?」留下革涌濤站在原地苦笑不已。

幫明顏是第二個到家門口的。他斜睨著早一步的蕭郁艷,抱著胸、不急于開門。「我事先申明,留你住是因為‘听說’你會做飯。」他格外強調「听說」,顯示他非常的不服氣,「所以,除了煮飯時使用的廚房和你自己住的客房,請不要踫屋內的所有物品。我老爸在家時,你怎麼住我家我不管。現在只有我們兩人,身為代理屋主的我擁有絕對的權威。你同意嗎?」

蕭郁艷無所謂地聳聳肩,「開門吧,站著好累。」和那些外國人糾纏了一個上午,下午又特地請假處理著火的公寓,現在又受他精神壓迫,她覺得很疲倦。

掃了一眼她蒼白的臉色,緊緊抿著嘴的革明顏首次不再反駁,打開房門。他一語不發地進屋,重重在沙發中坐下,「茶。」

沒人理他。

「我要喝茶。」他明明看到她進廚房,「我要喝碧螺春,茶葉應該在右手邊的抽屜里。茶葉要先用開水燙一遍,然後——」

「自己倒。」絕對不留情的拒絕,從廚房某處傳來。

「張媽在我每次回家後都會端上茶。」革明顏將蕭郁艷的功用等同于張媽。

「那你坐車跟她回鄉,讓她倒茶給你好了。」蕭郁艷可不會任人驅使,蹲在冰箱前的身影絲毫未動。

「喂,如果你忘記住進來的代價是什麼,我倒是很樂意提醒你的。」革明顏邊說邊往廚房走。沒進去,倚在門邊探身往里面瞧,「做飯燒菜——咦,你在做什麼?」

「你以為到了六點鐘,冰箱里的材料就會自動變成菜往桌上跑嗎?」蕭郁艷洗米的手未停,搓揉,再換淨水,如此重復。

幫明顏凝視著蕭郁艷沒有做聲。看著平日里一身端正套裝、踩著高跟鞋、在人前跑來跑去聯絡工作的女人,一回到家就搖身一變,月兌了外套、僅著白色的襯衫,套上圍裙,腳下是雙室內棉拖,微微傾身在水槽前。左手邊的流理台上擺滿了她找出來預備做飯的材料。

洗米的身影與動作他並不陌生。只不過由胖胖的張媽換成高挑的她而已,可是流動在心底的感覺卻完全不同。革明顏撐著門框的手忽地一緊,不知如何處理胸口四處流竄的熱浪。

大學四年熱衷于泡吧、找美女的他,從來沒想過全身洋溢溫暖的家庭主婦型也會讓他心動。

「嘀——」爐上的水壺忽然發出尖銳的叫聲,震得革明顏從思緒中清醒。他長腿一跨,比蕭郁艷先一步站到燃氣爐前。

「嘀」的叫聲仍在繼續,革明顏則皺著眉頭、低垂著腦袋擺弄電爐開關,嘴里說著「奇怪,為什麼扭不動」。

「開關壞掉了嗎?」不明所以的蕭郁艷站在他身旁,推開他的手定楮一瞧——「笨蛋,往反方向扭啦!」「啪」的一聲,尖叫應聲而止。

「我怎麼知道?」原來他不是關掉開關,而是將火開到最小。他雖然笨拙,但也沒到要被罵「笨蛋」的地步啊,而且是來自于她。壞了心情的革明顏板著臉往門外走。「君子遠庖廚」的古訓果然正確,像他就與廚房八字犯沖。

「喂!」她在身後喚他。

「干嗎?」老大不情願地轉身,革明顏仍舊怒氣沖天。

「碧螺春。」她一手端著熱氣騰騰的茶,一手在圍裙上擦著水漬。

心頭一頓,「你特意沖給我的?」

「不是你一回來就喊著要喝嗎?」蕭郁艷偏著頭,假裝不懂地問他,「不是你?那我自己留著喝好了。」她作勢要將茶往嘴邊送。

「啊!我要喝!」革明顏趕快沖回來接過茶,眉開眼笑。

蕭郁艷微微抬首,注視著垂著眼眸、專心品茶的他。越接近他,越覺得他像只單純的大獅子。只要填飽它的肚子,就可以丟它到一邊不管,任其開心玩耍。

因為距離靠得很近嗎?和記憶中的「他」重合不到一塊兒……

「我肚子餓了。」

待她驚醒時,革明顏已經望著她不知多久了。淺咖啡色的眸子在右邊夕陽的映射下,閃著金色的光澤,晶瑩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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