飼主閣下 第20頁

「你在這里干什麼?誰告訴你我的去處?」

一進屋,一道背對門的高挑身影正看著放在書櫃上的全家福相框,已听到冷厲的責問男音,左手端著斟滿紅酒的酒杯,緩緩轉身。

「好久不見,親愛的昂斯特,很高興你一見到我就這麼熱情。」優雅似貓的碧眸美女舉杯一敬,神情嬌媚動人。

「未經允許你擅自闖入我的家,你是怎麼進來的?」她居然如入無人之地,進入他的私人禁區。

獨佔欲強烈的昂斯特為了不讓他人干擾他和妻子相處的時間,家中沒有雇佣管家和佣人,偌大的別墅里只有他們一家四口,除了定期打掃的鐘點女佣,再無外人走動。

而他更像搶玩具的小男孩,一大早就將兒子送上幼兒園的交通車,四點一下課又安排一堆讓人暈頭轉向的才藝課,不到九點過後不許他們入門。

要不是礙于妻子的堅持,伊恩和格雷大概連假日也要上課,不能享受毫無保留的母愛。

米亞潔絲指勾一串鑰匙,神態嬌媚地吐著軟軟嗓音。「以你我的關系還需要客套嗎?而且只要有錢,天底下沒有買不到的東西。」

言下之意是有人出賣了他,她以金錢交易便可獲得她想要的消息。

「出去,我不歡迎你。」她的到來只代表一件事,他的世界不再平靜。

「可是你的身體非常眷戀我,你忘了那些旖旎火熱的夜晚嗎?我的狂野只為你開啟。」她笑著用未持酒杯的縴手撫上他的左頰。

臉一側,他避開。「不要讓我動手,滾!」

生性高傲的米亞潔絲顯露不悅,她修剪得十分整齊的水晶指甲輕撓腮側。「別吼得我耳鳴,你這屋子是小了些,不過待個幾天應該不難受。」

「我有請你住下嗎?」他的神情比以往更為森冷,高大身軀有意無意地擋住身後女子。

「呵……昂斯特呀!昂斯特,我不是在請求你的同意,你的房子就是我的房子,我想待多久就待多久,你不能驅趕我。」她有恃無恐,驕傲地揚起下顎。

「你……」

昂斯特的動作止于她的下一句話。

「除非你想讓祖母親自來探望你。」

米蘭達是他的死穴,幾乎是無人不知的公開秘密。

不是畏懼,或是敬重,而是打從心底的厭惡。

自從被迫與不以正眼看他的祖母同住,他的世界就進入一片黑暗,再也沒有感受到一絲溫暖,除了嚴厲還是嚴厲,她讓他清楚地明了他的血液有多骯髒,不配冠上他父親的姓氏。

她撫養他是不想讓旁人說閑話,故作大方地讓他上貴族學校,然後不斷地以言語辱罵他的出身,指責他母親的血污染高貴的家族。

他是個物質充裕卻不受重視的孩子,在米蘭達的示意下,即使是低下的鏟煤工人也視他為無物,徹底以忽視的方式孤立他。

所以祖孫間沒有親情,有的是互相不滿的對立,直至多年後仍不見改善。

「小女佣,去把我車上的行李拿下來。」

米亞潔絲說的是字正腔圓的英語,她驕傲地使喚第一個瞧見的女人。

小女佣?

她指的是她嗎?

正牌女主人董知秋東瞧瞧、西看看,想知道她把「小女佣」藏在哪里。

「就是你,還在東張西望什麼,沒听見我的吩咐嗎?」真是遲鈍,換了她,早把笨手笨腳的下人被辭了。

「我……」不是小女佣。

「自個兒走出去還是我扔你出去,不想自找難堪就學著听懂人話。」昂斯特上前跨了一步,想遮住他像保護的人兒。

「你真舍得?」指片繪著美麗圖片,她呼著氣,企圖引誘他。

他一掌拍開靠近的手,目光寒冽。「你從來都不是我的選擇。」

是米蘭達挑中她。

翠綠碧眸漾著怒氣。「你不寂寞?」

他怎麼可以不要她,放眼英國社交圈,有哪家的千金能比她嬌艷,比她跟適合當她身邊的女人。

「你知不知道只要我的一句話,蕩婦西娜也不能勾引男人。」他也有利器在手,並非只有她能威脅人。

「我母親不是蕩婦。」米亞潔絲的優雅盡失,憤怒地重摔手中的酒杯。

西娜是高登和米亞潔絲的母親,從她被昂斯特的父親拋棄後,便自暴自棄地四處尋歡,嫁過的四任丈夫卻從不守婦道,幾乎叫得出名字的政商名流都與她有過數夜風流。

「很快就不是了,如果我決定提領出各大銀行的存款。」敢和他為敵的人畢竟不多。

嬌艷芳容愀然變色。「你是這麼對待你的未婚妻嗎?不念情分地傷害我!」

他身體里流動的液體果然是冰血,毫無人性。

「未婚妻?」

一聲驚呼,董知秋神情愕然地捂著嘴。

***

「讓她住一晚吧!」

因為天色已晚,又下起綿綿細雨,對路況不明的駕駛者是一大隱憂,基于人道考量,董知秋認為,不論米亞潔絲和丈夫有何情感糾葛,收留她住一夜並不為過。

可是昂斯特卻為此很不高興,他既擔心米亞潔絲說出過往的那段糾纏,又不願意妻子接近她,間接地暴露她未死的事實,繼而起爭執。

每個人都以為克萊兒已經死了,尤其是他祖母米蘭達,她幾乎欣喜若狂,不管他是否因喪妻而痛苦不已,立即著手安排他和她中意的貴族千金交往。

頭一兩年他完全不甩她,拼命工作來忘卻心口的痛,他以為自己成功了。

沒想到在一次聚餐中,他看都一名神似妻子的香港女孩,一時克制不住傷痛而喝得酩酊大醉,因此被逮到機會的祖母設計了。

一覺醒來,他身邊多了個女人,兩個人都赤身,身上有明顯的歡愛痕跡,那個人便是米亞潔絲。

第8章(2)

「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呢!我的小花栗鼠。」他幽幽嘆息。

望著妻子眉頭不展的睡臉,昂斯特十分後悔和她吵了一架,如果可以向她坦白,他多想告訴她米亞潔絲有可能是當年謀害她的主嫌,她差一點害死她。

可是他什麼也不能說,沒有直接的證據只會引起恐慌。他只是無意間听見高登和友人提起此事,酒一下肚,他們天南地北地聊了起來。

雖然他有心追查,但事隔多年,很多物證都消失了,除非當事人願意俯首認罪,否則難以查出犯罪行為。

越想越心煩的昂斯特索性起身,他先為妻子拉過被子蓋住她受涼的皙肩,這才下床走到窗邊,看著午夜越下越大的雨勢。

煩躁的夜晚做什麼才能消除心底的夢魘,他想到了樓下酒櫃里的龍舌蘭。

酒一如喉,煩惱皆消。

「怎麼,想我想到睡不著,一個人獨飲好排解寂寞?」一只柔若無骨的縴臂由背後攀向精健胸膛。

「拿開。」冷冷一抿唇。

水妖般誘人的笑聲低揚。「以前的你可不是這樣,你特愛我在你身體底下申吟,用我的熱情融化你的冰冷。」

米亞潔絲十歲前就認識他,那時她就十分迷戀功課、運動全能的他。可惜她年紀太小了,不管如何在他身後苦苦追尋,他的態度始終不變,當她是愛瘋、愛玩、不認輸的小妹妹,不許比人忽略她的存在。

事實上,她也確實如此,敢玩、敢豁出自己,只要她看上眼的,就一定要拿到手,決不讓他人捷足先登。

「幸好我早就習慣了你的冷淡,不然早被你凍傷了。」她輕笑地取餅他掌中酒杯,以口就杯和他共飲一杯酒。「你的新歡滿足不了你吧!要不要嘗嘗舊愛的滋味?」

一雙碧眸閃著憎恨的妒光,怨他從不把他的心給她。

「不要牽扯上她。」一提到摯愛,他臉上的冰霜更盛,倏地抓在他胸前爬行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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