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了心 第2頁

聶想了一下方才父親說的,那些齊家小姐的特質,然後道︰「刁蠻潑辣、危險神秘,最好還有些……殺氣騰騰的!」

「你在描述通緝犯嗎?」這小子……根本就是在刁難!「怎麼听都像娶回家後會鬧出人命似的。」

他濃眉一揚,「這你就不懂了,現在溫婉女人靠邊站,野蠻丫頭正流行!」

聶剛搖了搖頭,「真不知道現在的年輕人在想什麼?」

老爸敗下陣後就沉默了,不過他實在很好奇。「齊伯伯這回到美國來,不會只是為了送女兒的相片來吧?」他知道在他不在的時候,齊伯伯在他家中逗留了一個月左右。

「他來看病。情況……有些糟。」他嘆了口氣,「他需要動個心髒方面的大手術,但百分之四十的成功率使得他躊躇不前。就是因為這樣,他才希望我們能代他照顧女兒。」一想到好友的情況,連一向開朗的聶剛也不禁黯然神傷。

百分之四十的存活率……真的令人擔心。可不早些動手術,情況也不樂觀。

「齊伯母不是還健在?」那是個強勢的女人,她的女兒會需要他們照顧嗎?「齊伯父太杷人憂天了。」

他猶豫了一下開口,「他要我們照顧的女兒並不是你齊伯母生的,而是……他的情婦生的一對姊妹花。」

「情婦!」聶有些訝異。「怎麼沒听齊伯父提過?」

「這種事怎能四處昭告天下?」齊允中和封曲瑤的事情他一直都知道。

在聶的記憶中,齊允中是個正經八百的人,沒想到……他也是個會養「外婆」的男人,尤其在那個像希特勒般的強權老婆管控下,還能偷吃成功?怪事啊!

「那對姊妹的母親呢?」

「早辭世多年了。」他看了眼兒子。「方才你看的相片中的女孩即是姊妹中的姊姊,目前是醫學系四年級的學生,她叫封堯姝。」

「封堯姝……」聶重新拿起方才被他遞還的相片仔細端詳。

一頭象征女人溫柔特質的直長發,完美的瓜子臉,細致的五官……這女孩楚楚的氣質我見猶憐。

有些事在他心中醞釀著……

紅瓦白牆的一棟漂亮洋房,前頭的庭院因為女主人的「綠手指」顯得到處花團錦簇,一片綠意盎然。

不過原本充滿生氣的庭院,近日卻是白幡招動,一片悲淒。

住這附近的老鄰居們都知道,這棟洋房的女主人在前幾天往生了,留下了還在念高三和高二的一對姊妹花。

原本除了美麗如花的女主人和她的兩個女兒外,沒有人知道這家的男主人長得什麼模樣,因為他實在太少出現了,即使有也通常會選在深夜。

原先鄰居們便猜測著,那女主人有可能是某個男人的情婦,而兩個女兒則是私生女。

有一天洋房來了一對氣焰高張的母女,大聲辱罵著女主人母女,果然證實了這項猜測。自那之後,每隔一段時間鄰居們就會看到那對母女前來叫囂。

鄰居們對于男主人的好奇從未消退,直到女主人的喪禮那天,洋房外停了一部加長型的賓士,一個約莫四、五十歲的男人步下車,走進了靈堂,他們才算見到了他的廬山真面目。

男人進靈堂不久,就听到姊妹中的姊姊發出一連串的咒罵,強勢的將他往外推,一面推還一面大罵。

「這里和你有關系的人已經死了,以後不要讓我看到你!賓,你听到了沒有!」封堯姝眼中含著淚,她的心痛得如同撕裂了一般,可堅持不在他面前落淚。

她的母親是他的情婦,而她和妹妹則是他們的私生女。母親病危時,那通通知他前來見母親最後一面的電話,是她願意原諒他、肯叫他一聲「爸爸」的最後可能。

在用遍了所知道的方法,卻仍找不到他後,不得已的她只得打電話到他家。

前來接電話的人是他的元配,在一陣冷嘲熱諷之後告訴她,他到另一個情婦那里去了。

听到這樣的答案,她的心都涼了。他明知道母親的情況並不樂觀的,不是?卻還有心情去找別的女人?

比起母親對他的專一深情,為了他不惜被保守的外公逐出家門、斷絕父女關系的義無反顧,他虧欠她太多、太多了!

這樣的男人不值得母親去愛,不值得她們敬重!那一刻,她更堅定了一件事……這輩子絕不認他!

他不配當她父親,不配!

齊允中看著她,那張神似心愛女人的美麗容貌令他愧疚得嘆了口氣,堅定的開口,「你和禹荷是我的女兒,你們身上流的是我的血,即使你不承認。」

封堯姝嘴角綻出了一抹冷笑。「我十八,禹荷十七了,這十多年來我們從的是母姓,身分證上的父欄是‘不詳’,而在懂事之後,我和你見面的次數絕對不會超過三次,你老婆和女兒造訪我們的次數還遠高于你呢!」

她嘲諷的看著他。「這樣的‘父女’關系比我與常光顧的超商收銀員的關系更淡、更淺,你確定我們是父女?」

他真的很對不起她們母女,可他也真的很無奈。

他想補償她們,只要她們給他機會。「無論如何你媽已經死了,我對你們姊妹倆有責任。」

「你真正該負責任的人已經死了,而我和妹妹從來也沒巴望過你負責。」她咄咄逼人的嘲弄。「收起你令人作嘔的責任感和同情心吧,那令我感覺像一些偽善的慈善機構!」

「你……你一定要這樣對我嗎?」小女兒對他的態度還和善些,可這大女兒……

她打小聰明、倔強、叛逆,而且非常不喜歡他。

真的!他第一次見她,是去參加她小學的畢業典禮,那時侯無論她的母親如何威脅利誘,她就只是冷冷的看著他,怎麼也不肯叫他一聲爸爸。

貝揚起的冷笑令人不寒而栗。「你可以選擇眼不見為淨的,不是?」她瞪視著他。「滾,你再不走,我拿掃把請人了!」

「你……」齊允中看她真的要去拿掃把,又顧及左鄰右舍好奇的眼光,不得已之下只得暫且作罷並匆匆的上車。「我還會再來的。」

「滾!」

「滾……」封堯姝一古腦兒的從床上坐起。她茫然的看看四周,床頭的鬧鐘滴答、滴答的走著。

是在自己房間。她緊繃的心情放松了下來,原來方才她是在作夢……

夢見媽媽死的那年,那個男人虛情假意的情景。

那是多少年的事?怕也有六、七年了吧。

六、七年的日子不算短,可她竟一直重復著這樣的夢境,這大概是在提醒她,不能原諒那個男人的劣行吧?她撫了下冒著冷汗的額頭,幽幽的嘆口氣。

她是什麼時候開始不相信愛情的?也許是在很小、很小的時候吧,也許是……當她知道自己是個私生女的那天開始。

回首這二十三年來的一切,千愁萬緒上了心頭,往事歷歷……

記得母親喪禮那天,是她最後一次看到那個男人,之後他雖屢次打過電話,可在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強勢拒絕後,便不再接過他的電話了。

最好就這麼永遠的斷了吧。

他和母親之間最大的笑話就是她和妹妹,她們是「兩情相悅」下的私生女,哈哈,多麼諷刺吶!

而所謂的驚天動地不悔深情,最後的結局竟是女方落得在醫院孤獨抑郁而終,而她的男人在她臨終那夜,卻躺在別的女人的溫柔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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