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火失落的季節 第3頁

石瑞剛必須出去透透氣,必須讓他的腦子理個頭緒出來,否則他不知道他會對韋秋純做出什麼,她絕不是只柔順的小綿羊,她是有一雙利爪的野貓。

走出房間前。「你最好不要給我惹麻煩。」他叮嚀道︰「否則我保證你會後後悔!〕

「你也一樣!」

「你最好管住你自己的嘴巴,禍從口出。〕

她悶哼了一聲,看著他走出去,並且听到了鎖門的聲音,她疲倦的往床上一躺。

她一定要離開這里。

她必須離開這里。

刑淑依細致的瞼上籠罩著猶豫、擔心,她一向都听石瑞剛的,但是她不知道這一次她做對了沒有。

八年前的那場大火奪走了她的家人、石瑞剛的父親,她和他由陌生到熟悉,他們一起走過了那段失去至親、悲傷又無助的日子,是他鼓勵地去接受心理治療,走出悲劇的陰霾,他們之間也發展出兄妹般牢不可破的感情,她把拿到的賠償金和那些善心人士的捐款,全部都交給了石瑞剛,加上他的錢,由他去發展事業,到現在為止,他們擁有一家飯店,三家餐館,一間休閑俱樂部,他們的日子過得忙碌但是富裕,她已經慢慢的忘掉那個悲劇,準備迎向另一個階段的人生,直到這個美國財團要和香港簽訂連鎖代理權和經營權的事。

石瑞剛就像著魔似的,尤其是在他知道韋大鵬是最可能奪標的人選時,他簡直就是發狂了,他發誓為了拿到代理權,決定不管用任何手段,他都要教韋大鵬灰頭土臉,付出代價,而最直接又最有效的方法就是——他的獨生女。

刑淑依一開始並不贊成,但是石瑞剛說服了她,她對他一向言听計從,在見到韋秋純之後,想到她和石瑞剛可能犯下的罪,她真的覺得自己做錯了。

現在把韋秋純放出去還來得及嗎?

見他來到大廳,她立刻由豪華的法國路易十四精致坐椅起身。「放了她吧!〕

石瑞剛瞼上的線條更加的冷硬,更加的沒有情理可講。「淑依!不到十分鐘你就給那個女孩唬住了嗎?」

「綁架是很嚴重的一項罪。〕

〔這不是綁架。」

「那你稱這是什麼?」她憂心仲忡。「我們限制她的自由、她的行動,違反她的意志,對她的失蹤,她父親不會不聞不問的,到時說不定我們會失去一切,而且在牢里度遇我們的余生。」

「不會有這種情形!」

「警察說不定已經在查了!」

「讓他們查吧!」石瑞剛並不在乎的樣子。「他們不可能想到我們,我們不是歹徒、沒有前科,我們規規矩矩的做生意,他們絕猜不到是我們。」

「紙包不住火!」

「淑依!你應該最清楚我為什麼要這麼做!」他站在酒櫃前,似乎一點也不動搖心意。

「我們還是可以得到代理權,而不必把韋秋純留在這里,我們有我們的優勢和條件,那個美國財團說不定會選擇我們。」她滿懷希望的說。

〔說不定?〕他笑得好無情。「淑依!我們不能把未來建在『說不定』上,這次我不要出一點差錯,我一定要拿到那個代理權,八年來,我沒有一天可以忘記那場火。〕

「瑞剛!韋大鵬他——」

「別替他說話!」石瑞剛迅速的打斷地。「法庭可以判他無罪,他可以說他自己無罪,但是我做不到,我要他付出代價。」

「那你要怎麼聯絡他?〕

「由韋秋純自己和她父親聯絡。」他胸有成竹的說︰「我已經派人送了封信給韋大鵬,叫他不準報警,叫他等消息,他一定要親耳听到他女兒的聲音,否則他是不會屈服的。」

「韋秋純肯打這通電話?」

「吃過晚飯再叫她打。」

「瑞剛!你有把握嗎?」

「你以為韋秋純能難得倒我?」石瑞剛自信滿滿地反問。

刑淑依就沒有這麼樂觀了,一般人的反應都沒有在韋秋純的身上出現,她既沒有嚇得求饒,甚至還敢拿話激石瑞剛,有她這樣的勇氣和膽識,瑞剛真的還以為這是一件易如反掌的事嗎?

「淑依!你不要擔心。」他走過去安慰她,對淑依而言,他不只是個哥哥,有時甚至還扮演著父親的角色。「最壞的打算我也想過,我會讓你置身事外,你專心的把飯店的事做好就好。」

「我不是怕被牽連,我只是覺得韋秋純是無辜的,她剛巧只是韋大鵬的女兒。〕

「那場火剛巧讓我們失去親人。」他像給她洗腦似的。「而且我們做都做了,澡能洗到一半就不洗了嗎?」他故意幽默的說。

「如果韋秋純不合作呢?〕

「那我就讓她合作!」

「你不會對她……」

「希望她不要把我逼到那個地步。」

「瑞剛!只要我們把韋大鵬逼出這場爭奪戰,只要他簽下字據放棄,我們就放韋秋純回去,不要留她一個月。」刑淑依又求道︰「在陌生的環境和失去自由的情況下,她受不了的!」

「她必須忍受。」他斬釘截鐵道。

「這沒理由!」

「如果韋大鵬找他的心月復或是他可以信任的人出來代表他,那代理權還是可以到他的手里。」

「那就給他!」刑淑依喊道︰「我只想平靜的過日子,我對現在的生活已經很滿意了。」

「你死去的親人呢?」

「瑞剛!讓他們安息吧!」

他做不到。

他胸中有一股復仇的火焰,他忘不了他摯愛的母親因為丈夫的死而失去活下去的勇氣,才五十歲,她就走完人生的旅程,他不能忘記這種痛,一定要有人為這一切負責。韋大鵬就不了解這種痛,他要教他也嘗嘗這種滋味——唯一的女兒,他不知道地在哪里,不知道她是死是活,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回到他身邊。

韋大鵬該嘗一嘗這種滋味,體會一下這種感覺。

「淑依!如果你不能站在我這邊,那就不要管這件事,千萬不要想幫她,更不要有放走她的念頭,如果你這麼做,只會使事情更無法收拾。」

「我站在你這邊。」她沉重的說。

「笑一笑。」他逗她。

「我笑不出來。」

「有一個姓買的女人,單名兵,結果她嫁給一個姓兵的男人,冠上了夫姓,于是就叫兵買兵……」他的笑話還沒有說完,刑淑依已經釋懷的笑了,暫時的擺月兌煩惱,至少此時此刻,她要享受這個笑話和短暫的快樂。

韋大鵬在瞬間就蒼老了數十歲,他由一個紅光滿面、神采奕奕的中年人,一下子就變得像個垂死的老者似的,他最害怕、最恐懼的事終于發生了。

他的寶貝女兒一再向他保證她會很小心,她會照顧自己,她能保護自己,尤其是她已經二十幾歲了,她不需要保鏢,不需要跟班,所以他撤走了保安人員,這幾年的確也沒有什麼事發生,他放心了,相信是自己在多慮,但是時間證明他大錯特錯。

他的恐懼變成了憤怒。

如果讓他逮到綁匪,如果綁匪敢踫她女兒一根汗毛,他要將他們碎尸萬段、五馬分尸,要把他們拿去喂狗,要讓他們永世不得超生。

他看著手中的信函,警告他不得報警,沒有要求贖金,只說他女兒會和他聯絡,「請」他不必操心。

他絕不坐以待斃,絕不處于被動的位置,他立刻把寇孝凱找來,一個他信得過的人。

寇孝凱是個警察,憑他多年出生人死和認真辦案的精神,三十出頭的他已經升到了督察的位置,而且前途不可限量,在他念高中時,他的父母于一場車禍中過世,他父親是韋大鵬的員工,所以韋大鵬幫他安排住宿,供他生活費用,直到他獨立,直到他可以靠自己,對韋大鵬,他永遠有一份感激和謝意,只要能報答韋大鵬,叫他上刀山、下油鍋,他的眉頭也不會皺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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