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給我什麼?」瑋玲覺得心碎了,咬著嘴唇控制體內翻騰的怒氣,眼里結上一層冰霜。「原來你所認同的夫妻關系,是老板和下屬的關系。如果是這樣的話,群智財團里有上千的女員工任你挑選,何必找我呢?我不過是個滿腦不切實際風花雪月、兼不識抬舉的老處女,有何榮幸得到你寧董事長的青睞?」
寧紀再遲鈍也听出瑋玲語氣里的不滿,等侍者送上餐點離開後,他倒了杯清酒飲下,緩緩開口︰「瑋玲,你很清楚盡避我喜好,卻從來不跟公司的女員工有過任何牽扯,向來把私事和公事分的很清楚。在你之前的女秘書,只要有任何對我興起不該有的遐思,我就會把她們調職,你是唯一在這項職位待超過半年的人。」
「那現在你是不是應該把你自己調走?」瑋玲諷刺地一笑。這回動了不該有的遐思的人可是他喔。
寧紀臉上有些掛不住,無法確定瑋玲真正的意思,是嘲諷他打破之前兔子不吃窩邊草的誓吉,還是在暗示什麼?前者可是令他很不開心。他懊惱地又倒了杯酒喝。
「瑋玲,你不一樣,因為我打算娶你。」
「為什麼一定要是我?」她傷心又氣惱地瞪視他。「為什麼非得打亂我們的關系不可?你有那麼多選擇,何必來攪亂我一池春水?」
「瑋玲,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寧紀既氣又困惑。多少女人巴望著寧夫人的寶座,唯有瑋玲棄如敞屣。「嫁給我就這麼令你難堪?」
「不是這樣。」瑋玲搖了搖頭,神情苦惱。她有自己的尊嚴,許多事不能說得太白;可是說得不清不楚又讓寧紀誤會,使得兩人更加地糾纏不清。
「那到底怎樣?」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氣,寧紀覺得自己的忍耐度已到了極限。
「你說啊!」
事情到了這地步,瑋玲豁出去了。「你向來我行我素慣了,根本不管別人怎麼想。你高興怎樣就怎樣,有沒有想過我?」
「如果我沒有考量到你,我今天提出來的就不是結婚,而是納你為情婦!」他也口不擇言了。
「你……」瑋玲又氣又羞。「你居然敢……」
「我要你,瑋玲。」他的眼光既冷又熱。「你不是十幾歲的少女,應該能感覺到我們之間的。我不會刻意否認這點。就因為尊重你,我才提出婚姻,你不要不識好歹。」
「對,我是不識好歹!」他以為她該因為他的這份「尊重」就感激涕零、跪下來叩頭謝恩嗎?這個自大鬼!「但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何不識好歹?因為這根本不是我想要的!我不要你,不希罕寧夫人的寶座,你搞清楚了沒有?」
「你再說一次!」寧紀臉色發青,深夜似的眼窩覆上一層寒冰,看的瑋玲全身發抖。
「我再說一百次也一樣。」盡避害怕,她仍沒有認輸的意思。「我不要你!」
斬釘截鐵的四個字,似有冰凍的魔力,使得室內的溫度一下子降到冰點。
寧紀冷凝的眼光緊緊鎖住她,血色自瑋玲臉上褪下,她僵住不敢亂動。就在她覺得自己快結成冰時,寧紀突然撲向她,將她整個身子按倒在榻榻米上,沉重的力量壓在她胸口,讓她喘不過氣來。
「你不要我?你敢說這種話?」他咬牙切齒地低吼,震怒的看進她驚怯的眸中。
「把話收回去,收回去!」
「你知道這不能改變什麼……」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可以要了你?不管你願不願意!」他威脅的語氣,暴怒的眼光,使他像一頭受傷的豹子般狂野又危險。瑋玲知道他真的敢這麼做,咬著失血的下唇,怔在當場。
「說你錯了,說你要我,說你答應嫁給我!」似命令又似懇求的低吼,攪得瑋玲心情混亂。她再也理不清了,一方面想要順從他,一方面卻固執地抗拒……
見她沉默無語,寧紀體內的怒氣夾雜著龐大的力量一涌而出。他不顧一切的撫下唇吻她,埋在她頸間,解著她的鈕扣。
「寧紀,不要……」瑋玲無助又慌亂地阻止他。「求求你不要……為什麼你不了解,不是每個女人都能被收買!」
「你胡說什麼?」寧紀僵了-下,抬起氤瘟著欲情的眼眸看進她眼里。「我根本沒這個意思。」
「不,你有……」瑋玲悲傷地控訴。「你總以為女人可以收買。高興時,用錢和珠寶寵她們;厭煩了,同樣用錢和珠寶打發掉。你總是這樣,而我……就是擔任替你處理這種事的人。我听盡她們的哭訴,看盡她們的貪婪,目睹了她們自以為是的幸運和最終的不幸。你說之前的秘薔是因為喜歡上你而被調職,那你知不知道早在面試時,我就喜歡上你?可是經過半年,我的單戀結束了。因為我發現你根本不懂愛情,誰要是愛上了你,誰就是天底下最可憐的笨蛋。」
「你……說什麼?」寧紀顯得既震驚又欣喜,還有著深深的不悅。愛上他就是最可憐的笨蛋?
「現在你又想用同樣的方式對我……」
「我是要跟你結婚,又不是……」
「對,這次你不是用金錢,也不是用珠寶,而是用婚姻、寧夫人的身分買我!你以為你可以收買我,你把我視為跟那些拜金女郎一樣,這就是你所謂的尊重我?」
她的質問讓寧紀啞口無言,她順勢掙月兌他的箝制起身。
「你根本不懂我,不曉得我要什麼。」
「你要什麼?要我怎麼做才肯答應嫁給我?」寧紀眼光隨著她轉,不肯放松。
「我要什麼?」瑋玲抖著嘴唇苦笑了起來,看向寧紀的眼楮格外清澈明亮。「我要的東西用金錢無法衡量,我甚至不知道你有沒有。」
「說清楚點。」寧紀浮躁地追問。
「我要你的心,你的愛。」她淒楚地道,清清如水的眼瞳直視向他的靈魂深處,發現他的瑟縮,她的眼光暗淡了些。「我們都知道你給不起。」
最後一句話格外讓寧紀覺得苦悶。
習慣了以金錢交易的關系,習慣了一夜後再無關系的男女游戲,心早不曉得失落到哪里去,連寧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心可以給人,還有沒有情可以付出,剩下的只有感覺……
空湯的心房,必須用無止盡的事業企圖心,和更多的財富、名利填補。寧紀早忘了愛情的神奇魔力,只剩下的吸引。就連對若薇,也是兄妹之情更甚于男女之情,才會訂婚兩年,遲遲不決定結婚。
然而瑋玲的每個字,卻如流矢般穿人他的胸膛刺人他的心坎。根深蒂固的一些意念搖搖欲墜,有些甚至想突破心牆而出,心驚之下,連忙用意志力控制住,卻已揣揣不安,流了些冷汗。
他灌下一杯酒,下意識地知道他對瑋玲並非無動于衷,除了肉欲之外,還有別的渴望。只是想跨出那一步,對他仍是困難的。
他悶悶喝酒,瑋玲也沒說話,食不知味地夾了些菜吃。這頓飯吃的賓主皆愁。好個鴻門宴,瑋玲情不自禁嘆起氣。
看向寧紀,發現他拿酒猛灌。擔心他喝醉,但想想喝醉也罷。他的酒量不算好,酒品卻不錯,酒醉後不過是呼大睡。寧家的司機在外等候,到時不怕扛不動人。
一壺酒還沒喝完,心情不好的寧紀醉臥在榻榻米上,瑋玲請侍者過來結賬,打行動電話通知司機把車開到門口,和侍者扶著寧紀走出餐廳,
迭他上車時,天空開始下著毛毛雨,寧紀握著她的手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