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後態度轉變之大,著實讓方傲然大開眼界,雖然明知此舉無異是在老虎嘴邊拔毛,但他還是忍不住筆意地說道︰「現在是我听錯,還是你說錯?剛剛不是說有人以後和魚玄機再無牽涉嗎?」
「滾!」用最簡單、最原始的一個字送走了一臉賊笑的方傲然,仇世緯回身,雙眸落在窗外的藍天白雲上。
再無牽涉嗎?
如果可以再回到還沒見到她時的那種心境,那麼他也很希望可以再無牽涉,可問題是很多心情一旦變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一如他對她。
即使她那不分青紅皂白的誤會讓他氣得咬牙切齒,可是他依然不忍心眼睜睜地看著她痛苦而撒手不管。
既然無法就這樣放手,那就再去攪和吧,只是這一回,湯瑪士得要付出更大的代價。
第八章
以風卷雲殘似的速度,短短六個月的時間,湯瑪士的天藍集團已在台灣打響名號;半年前那個在報紙上被寫成商業間諜、人人討伐的魚玄機如今被譽為商業天才而聲名大噪,成為家喻戶曉的人物。
人們遺忘的速度是很快的,那樁無疾而終的商業間諜案再也沒有被人提起,眾人在意的是從一個小總機到掌管一個大企業的總裁,這個人驚嘆的傳奇。
魚玄機負手而立,默然地站在巨大的玻璃帷幕前,望著窗外的藍天白雲,臉上的冰冷更甚從前。
「今晚有個慈善酒會,你會出席吧?」沒有敲門,湯瑪士直接推門而入。
「沒興趣。」
她甚至連頭也沒回,吐出的話語冰冷無禮。
與其去參加那種衣香鬢影、珠光寶氣的酒會,寧願去士林夜市吃小吃,還更加隨興自由一些。
腦海中,不期然地浮現出她與仇世緯兩人第一次約會的情景,他帶著她去逛街,去士林夜市吃小吃,雖然只有那麼一次,但已永恆地刻在她的腦海之中。
他們談戀愛的時間很短,可是記憶卻很深刻,深刻到這半年來,她不時會想起。
然而她只要一想到,仇世緯竟然轉個頭就幫著湯瑪士來陷害她,她就氣憤難平,恨不得這世上有一種藥,吃了可以讓人記憶全都消失。
「這個晚會你一定得去,因為美國一幅斯集團的總裁也會蒞臨。」那是他們事業更上層樓的機會,他不能由著她任性。
「我不想去。」還是沒有回過身,但簡單的一句話,她的堅持已表露無遺了。
「這是你這個禮拜第二次任性的不去參加應酬,我是不是該解釋成你正打算毀約?」
面對湯瑪士的質疑,她沒有應聲,她靜靜的望著玻璃窗外,看著看著,那片天空竟浮現出了一張俊逸的臉龐。
那張臉是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他是她這輩子唯一一個曾經差點就愛上的男人。
要不是他的狐狸尾巴太早露出來,她相信自己應該會愛上他,因為只要他願意,他是一個可以讓人輕易愛上的人。
「玄機?」久久得不到她的回應,湯瑪士的聲音又沉了下來,望著她的眼神泛起了一抹警戒。
敏銳的他可以察覺到最近魚玄機的心情很不穩定,她總是沉默,仿佛在暗地里盤算著什麼似的。
以前她也曾這樣過,當她開始計畫要逃離他時,就是常常這麼心不在焉的。
他的小雌虎又準備伸出爪牙了嗎?
雖然一年的時間還沒到,然而她似乎不再認份了。
看來他的計畫得要提早進行才行,畢竟現在的她今非昔比。
她不再是一個沒沒無聞的小總機、小特助,以她這半年來所創造的傳奇,多得是大企業、大集團想要重金禮聘她。
如果有一天她想展翅高飛,以她對他的恨,她絕對不會留戀,甚至可能會回過頭來咬他一口,這點他不能不防。
「我是真的累了,不想去,不行嗎?」又是生意,她就不懂湯瑪士每天這麼汲汲營營的堆積財富,究竟有什麼樂趣?
「平常可以,但今天不行,因為錯過今天,你未必能再有機會見到福斯先生。」
湯瑪土的語氣中帶著命令,听到他的話,魚玄機抬頭望向他,眼中平靜得瞧不出任何情緒。
「好,我去!」
她一向說到做到,既然答應為湯瑪士賣命一年,那麼這一年之中,就算勉強,她也會認命的去做。
「嗯!」得到了她的應允,湯瑪士原本板著的臉色稍霽,他滿意的點點頭,不過心頭的戒心卻沒有因為她的屈服而消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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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一如想象般的珠光寶氣、衣香鬢影!
身著簡單套裝的魚玄機才一步入,就被一堆熱情歡迎的人給包圍了。
她面無表情的微微頷首,鮮少開口,面對眾人的簇擁包圍,只覺得煩躁。
終于,她覷著了一個空檔,悄然地閃身到空無一人的陽台。
在夜風的吹拂下,少了那些人工的香水味,她只覺得舒暢無比。
如果說那時候仇世緯沒有出賣她的話,現在她也不會像是只困獸一般,被困在這幾乎教人窒息的晚會之中吧!
長長的一聲嘆息逸出,她不懂,最近她的思緒怎麼總是圍在那些往事以及仇世緯的身上轉呢?
他和那些往事,不是早該在她離開之時,就被她徹底的遺忘嗎?
懊忘就忘一向是她奉行不悖的原則,可是怎麼踫上仇世緯,一切就變了?
閉上眼,他的臉龐不期然的再次浮現,而這並不稀奇,因為這種情況在他倆決裂之後似乎已成了一種習慣。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下午和湯瑪士那段不愉快的對話,今晚的她不但看到了他的幻影,在閉上眼之後,甚至還听到了他的聲音,她竟然連幻听都有了!
「這樣的你並不快樂!」
那嗓音既低沉又帶著一股天生的霸氣,讓人只消听過一次就不會錯認。
什麼時候她的快樂與否輪得到一個幻影來評論了?
看來她最近真的把自己逼得太緊了,為了早日厚植「實力」,她白天在湯瑪士那里為他賣命,晚上還得努力地在歐美的股市里替自己取得想要的資金,這種臘燭兩頭燒的玩法,玩到了產生幻覺,虛耗自己的健康。
「唉……」一記輕嘆從菱唇中逸出,如果她再不趕快從湯瑪士那片泥沼爬出來,只怕會先被自己逼瘋。
「在我的面前,你不該嘆息的。」
隨著這句話而來的是一股熟悉的麝香味,那種好聞的味道,她這輩子只在一個男人的身上聞過。
這總不會也是她莫名其妙生出來的幻覺吧?
原本緊闔的雙眸,在意識到這一切似乎有可能不是她幻想出來的之後,倏地睜開。
「你在這里干什麼?」才放松下來的情緒,在見到仇世緯真實的站在她的面前之後又變得緊繃,望著他的眸光中更是充滿警戒,和剛剛放松時的她完全兩個樣子。
「我不能在這里嗎?」
面對她的質問,仇世緯俊逸的臉龐上勾勒出一抹魔魅的笑容。
他那雙深邃的眼眸不停地上下打量著她,似乎想要確定在這半年未見的時間里,她是不是依然完好無缺。
雖然他一直知道她的安好,可是總也要看過了才能安心。
「你在這里干麼?」她知道自己應該當眼前的男人不存在,可是這聲質問卻這麼不受控制的月兌口而出。
不是沒有想過會在這種公開的場合見著他,畢竟在台灣,他也算是叫得出名號的堂堂大總裁。
可是這半年來,不管她出席哪種場合,頂多都只見到方傲然而已。
她還記得,在剛發現他是刻出息避開任何有她出席的場合時,她的心里還曾經五味雜陳的翻攪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