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米橫天點了點頭,其實他也還弄不清楚慕青城為什麼會帶著那丫鬟來這兒。
「那丫鬟是誰?」一改方才的訝異,慕青嵐的眼中滲染著一抹濃濃的興味,那模樣就像是孩子發現新玩意兒一般的興奮。
這可是個大消息呢!
她那個精打細算過了頭的大哥,竟然會帶個丫鬟來讓米橫天這個昂貴的神醫包扎傷口?
讓這個男人看一次病可是要價十萬兩的呢!
這天是要下紅雨了嗎?
看著她那帶著狡黠與好奇的眼神,他緩緩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別說他真的不知道那丫鬟的真實身份,就算知道,沖著她手上的那個特殊印記,他也不可能讓她成為慕府這些任性主子的新玩具。
「你不知道喔!」听到他的回答,慕青嵐的表情頓時由興奮變成失望,不過很快地又笑開了一張臉,喜孜孜地說︰「你不知道沒關系,反正慕府就這麼丁點大,隨便問問也曉得。」
「妳想做啥?可別忘了妳的身子,看起來或許是好好的,卻也不容許妳太過任性妄為。」
望著她臉上那躍躍欲試的模樣,米橫天忍不住端起大夫的架式,然後訓誡的提醒著。
「我的身子好得很,再說有你在,就算真有什麼應該也不礙事吧?」望著他眸光中滲染著強烈的不信任,慕青嵐一邊說著話,一邊朝他頎長的身軀倚了過去。
那投懷送抱的模樣,哪里有著大家閨秀的風範。
面對這樣大方的慕青嵐,米橫天倒也不是嫌惡,只是很自然地移開腳步,讓倚靠過來的她撲了個空。
「你……」因為他的躲開,慕青嵐的重心稍稍不穩,米橫天也好心的伸出手助她一臂之力,但她卻氣憤地一把拍開他的手。
「不用你假好心。」媚眼兒一橫,她瞪了他一眼,氣呼呼地說。
「四小姐,妳該知道……」
「知道、知道,我都知道!你大仇未雪,還有很多事情都沒辦好,暫時不談風花雪月……」
已經被拒絕到麻木的慕青嵐嘟囔著那些她听到耳朵都快長繭的借口。
「既然小姐知道,那麼就請自重。」
自重?!
她還不夠自重嗎?
要是她不自重的話,早就要大哥將人給綁上床,任她為所欲為,看他還抵賴得了嗎?
哼!算了,這兒不好玩,慕府自然還有其它好玩的地方,她腳跟兒一旋,就準備離開這木頭人兒似的米橫天。
「四小姐,如果妳要去的目的地是我所想的那個地方的話,請妳……對她好一點。」
不似方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態度,米橫天那帶著懇求的聲音竄進慕青嵐的耳中。
好不容易他主動同她說起她身子之外的事兒,但卻是為了另一個姑娘,慕青嵐的心中不禁泛起一陣陣的酸。
她回頭睇了他一眼,臉上忽而泛起一抹壞壞的笑容,對于他的請求完全不置可否。
然後,她再次回頭,踩著氣憤的步伐走人!
隱約中,她听見了米橫天那聲既長且無奈的嘆息。
心中一抹無奈與不悅驟然往上竄了起來。
為什麼在這些人的眼中,他們慕家這幾個兄妹好像除了任性、自大,就沒有其它的優點了呢?
可惡!
第三章
手足無措!
黎謹言很難相信自己會有手足無措的一天,但她卻真的面臨這樣的景況。
望著正在桌案前振筆疾書的慕青城,她悄悄將腳伸直,正當腳尖踏上地面的那一刻,一記低沉的嗓音也快速傳了過來。
「妳想干麼?」帶著不悅的嗓音讓她猛地一震。
呃……他不是很認真、很認真的在看賬本嗎?怎麼她才不過稍微一動,他卻立刻後腦勺有長眼楮一樣的發現了?
「奴婢、奴婢……想去替您端杯茶來。」她隨便找了個借口。
總不能直說她是想要出去透透氣吧,畢竟從小到大都在為活下去而努力的她,實在不習慣這樣無所事事的呆坐著。
「不用!」簡單的兩個字,打斷了她想開溜的希冀。她瞪大了眼,望著依然埋首于桌案前的慕青城,雖然她向來頗能自得其樂,但面對這種怪異的情況,還是忍不住本噥出聲。
「這也不用做,那也不用忙,難不成慕府是請我來這兒坐著的嗎?」
耳聰目明一向是慕青城的優點,將她的咕噥一字不差地听進耳中,他對于她的埋怨有著很深的不滿。
要不是因為她手上的傷是他造成的,他不希望產生不可挽救的傷害,犯得著做這種好人嗎?
「我有錢、高興、願意花錢來請妳在這兒坐著納涼不行嗎?」
多任性的回答啊!
可是他卻講得那樣的理直氣壯,絲毫不覺得這種行為有什麼詭異或不對之處。
听到他那任性的回答,黎謹言的心中又漾起滿滿的不贊同,雖然知道自己接下來的話他听了一定又會雷霆大發,但還是忍不住辨勸道︰「有錢也不是這樣花啊!」
出乎意料的,慕青城一听這話,反而一改往常那種無常的脾性,興致盎然地挑起濃眉,目光灼灼地將注意力從賬冊移到她的身上。
「那妳告訴我錢該怎麼花?」
他敢打賭,她這一生瞧過的銀兩總數可能還不及他每次交易金額的千分之一,而這樣的一個姑娘,竟然大剌剌地數落他花錢的方式,怎能不教人感到好笑和有趣呢?
「我……」沒有料到慕青城會這樣問,她一時語塞。
像他這樣自負過了頭的男人,怎麼可能是真的在向她請教花錢的方法呢?
應該只是想捉弄她吧!
「奴婢沒那能力教您。」心念轉了一圈,黎謹言斂下眸中的詫異,改以一貫的謙卑態度對應。
「我不認為妳沒那能力,只怕妳是不願意吧?」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他大抵也了解她是一個多麼硬氣的姑娘家,行事作風常常出人意表。
不同于其它丫鬟的唯唯諾諾,她其實有著自己的想法和堅持,或許也正是因為這點,他對她總是另眼相看。
淡淡地抬眼瞥了慕青城一下,黎謹言扯起一個毫無溫度的笑容,對于他的質疑並沒有多說什麼。
「妳……」她總是這麼不把他這個主子放在眼底!
驀然發現自己又在不經意間被激起怒氣,他在眨眼的同時,努力控制著自己的脾氣。
懊死的,他發現自從她入府之後,他的脾氣總是這樣高高竄起,又低低的落下。
「妳為什麼入府為婢?」他深吸口氣,藉以平息驟然攀升的怒氣,也換了個話題。
「當然是為了錢。」這次她的回答更直接,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甚至可以看到她眼底隱隱閃爍著「廢話」這兩個斗大的字。
那直接的態度讓他猛地記起她曾經說過的一句話──主子爺要什麼都可以,只消付出應有的代價。
那時,就是這簡單的一句話,讓他對她產生興趣,但也沒有多放在心上,可是這會兒,他突然很想試試看這句話是真是假。
「在妳的心目中,任何事都有代價?」
「當然。」幾乎是未考慮的,她點了點頭。
雖然很不習慣跟人聊天,尤其是這個高高在上的主子,但是能開口說話,總比不知所措地坐在那兒發愣好,所以向來寡言的她很配合的開了尊口。
「那妳值多少價錢?」如此開門見山的問話方式,問得她怔愣了好一會兒。
瞪大了眼望著他,黎謹言評估著他話里的認真程度。
他們不是在說花錢的態度嗎?怎麼他話鋒一轉就轉到了這個話題上。
他究竟在盤算些什麼?
「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妳曾經說過,只要我出得起價碼,那麼就算為我侍寢也無所謂。」沒有漏看她眸底的猜忌和疑惑,可他大方的態度卻不像是在為一個活生生的人估價,反而像是在說一斤米多少錢,一斤糖又多少錢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