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決定了不打擾,安靜的看戲就好。
「為什麼躲我?」
從來就不是一個懂得拐彎抹角的女人,在好不容易東轉西繞地堵到靳重嶺之後,東方昭儀立刻開門見山的問。
冷眸淡掃,面對她的質問,靳重嶺只是挑挑眉,兩片有型有款的薄唇更是連動都懶得動上一下。
「為什麼躲我?」得不到答案,她再問了一次。
這靳府大宅雖說不算小,但若非刻意,絕不可能十來天見不著一面,害得她連一個道歉的機會都沒有。
凝著她不語,靳重嶺只要一瞧著她,洞房那夜的情景就會浮現眼前。
她那一身雪白凝脂肌膚透著紅潤的誘人模樣,總讓他忍不住心搖意動,不知所措。
這樣的感覺他不陌生,他也知道那意味著什麼,因為在八年前,他已經體會過一次。
他似乎在不知不覺中對她動了心。
多麼諷刺的一件事啊!
如果換成是別人,他或許還可以坦然接受這樣心動的感覺,偏偏是她,一個有著蛇蠍心腸的女人,就像八年前的那個一樣。
他似乎永遠學不乖,總是對這樣的女人動了心。
但動心是一回事,他的理智要不要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重蹈覆轍的事他不會做,所以敬而遠之成了最好的方法。
「公主找我有事嗎?」冷冷的眼神,冷冷的語氣,竟破天荒的讓從不在意旁人看法的東方昭儀瑟縮了。
「呃……」
「如果沒事的話,我先走了。」她不過才這麼一停頓,靳重嶺馬上毫不留情的說,然後轉身要走。
「你就不能听我說說話嗎?」
他的態度真的讓她很受傷,她不過是想表達她的歉意罷了,他有必要這樣對待她嗎?
就算她真的對不起他,真的設計過他,可那不代表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惡意的啊!
她那帶著委屈的話,成功的靳重嶺的步履稍頓,而且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他竟回過了頭。
「妳究竟想要說什麼?」雙手環胸,他居高臨下地睨著她,一臉的不耐煩。
「我要說的是,其實,我並沒有對巧心下毒,她只是吃進一些會造成假象的藥,那不正常脈象再過十日就會消失,而那些我給她的解藥也不過是能夠補氣血的藥丸。」
本來她不是要說這個的,她只是想跟他道歉,讓自己可以走得更心安理得一些。
可是一瞧見他臉上那難掩的鄙夷,她就忍不住地想為自己解釋,一古腦的就將所有的事情說了出來。
「哼!」這是他對她的解釋唯一的反應。
「你不相信嗎?」她不奇怪他會是這樣的反應,畢竟他是被逼著娶自己的。
但理解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一回事,他的回應著實傷了她。
能傷她是因為她已經開始在乎他,要是換做從前,只怕就算他朝著她吐口水,除了憤怒之外,她壓根不會有什麼受傷的感覺。
深吸了口氣,頹喪著雙肩的東方昭儀挫敗地想要離開,她轉身邁了數步,卻又不死心的回頭,眸中含著希冀地問︰「我問你,如果我說的都是真的,你會不會改變對我的印象?」
「事情做都做了,公主又何需再編謊來圓自己的所作所為?靳某本配不上公主,但既然造化弄人,靳某自當供應公主所有的生活所需,至于其他……」
噙著一抹冷笑,靳重嶺壓根就不相信巧心沒有中毒,只道東方昭儀是想藉此消除他心中的疙瘩,好提高她在靳府的地位。
話未竟,然而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他靳重嶺會讓她過著衣食無缺的好日子,可不會與她有任何的情感糾葛。
他們雖然名為夫妻,將來的相處怕只會比陌生人好一點點吧!
雖是意料中的答案,但這個回答還是讓她臉上血色盡退。
他可知道,從踏出皇宮的那一刻開始,她就發誓再也不過這樣的生活。
否則她又何需這麼大費周章的強迫他娶自己,待在宮中不是更加的錦衣玉食嗎?
心微微地泛著痛,那痛讓她驚覺只怕早在那針鋒相對的時刻,她就已經對他另眼看待。
只可惜,他和皇上一樣,不能給她她要的。
既然如此,她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那就這樣吧!」淡淡地留下這一句,東方昭儀挺直腰桿,一步一步地走離他的視線之外。
看著她逐漸縮小的身影,靳重嶺的手驀地抬起,像是想要阻止她的離開,但那股沖動只維持了一會。
他與她本就是不該相遇的兩人,若非造化弄人,她會一輩子是皇上的女人,而他則是一輩子的忠臣。
既是錯誤,就這樣吧!
然而為什麼他的心竟跟著泛起一陣陣的揪疼?
那疼,久久不散……
啊,結果怎麼會是這樣!
听著主子交代的話,秋蘭愕然地張大嘴。
為什麼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樣,她還以為自己從此可以在靳府安身立命,怎麼才不過一轉眼,她的夢想就幻滅了。
「去收拾東西。」
以為秋蘭驚愕是因為沒有听清楚她的話,于是東方昭儀強打起精神再交代了一次。
「公主,咱們干麼要收拾東西啊?」就算要走,那一個月的時限也還沒到,有必要這麼急嗎?
「我們要離開了。」
「可是……」
秋蘭還想說些什麼,可是才開口,就被一臉堅決的主子給打斷。
「沒有什麼好可是的,我們今天就走!」她的語氣堅定,明顯沒有一絲轉圜的空間。
靳重嶺那決絕的話語讓她就算想猶豫,也不知道怎麼猶豫起,縱然心頭從方才就隱隱地泛著一股不舍,這是她在離開待了多年的皇宮時都不曾有過的。
但,那又如何呢?
她知道自己動了心,也想過要試試看,可偏偏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不做糾纏流水的落花,她大可以走自己的路,想法是很開闊,然而,眸子卻不爭氣的泛起一陣濕意。
她眨了眨眼,不讓淚落下,只是那淚光已經讓秋蘭大為震撼了。
苞了主子這麼久,從來不曾見她軟弱過,很多時候她的肩膀甚至比一個大男人還要扛得起。
可現下,她竟然為了一個男人落淚,可見主子對駙馬爺真的是動了心。
「主子,我們一定要走嗎?妳對駙馬爺應該有情吧!」
她不懂,為何都愛上了,主子還是堅持要走?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舌尖泛著一絲苦味,東方昭儀澀然地說。
如果說,她未動心、未動情,那麼一個月的時間對她來說一眨眼就過了,可是已然動了心、動了情,卻得默默地忍受他的冷淡對待,這她辦不到。
所以,她選擇了離開。
只要不看到、不听到,一切應該很容易忘掉吧!
「可是我看不像啊!」秋蘭忍不住地說出自己的感覺。
如果,駙馬爺對公主沒有一絲情分,怎麼可能日日都遣人來詢問她們的生活用度有什麼不足的。
還有,她時常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看到駙馬爺在門外踱步,雖然最後都是選擇離開,可是可以感覺出來他對公主其實有幾分的眷戀在。
在還認定公主向巧心小姐下毒的情況下,他都陷在兩難了,若說他對公主沒有半絲情意,那也太令人難以置信了。
「何必留下來自取其辱呢?」這話听起來像是問著秋蘭,其實比較像是在說服自己。
東方昭儀口中雖然說得堅決,心里卻蕩漾著許多的眷戀與不舍,所以她必須要很努力地說服自己。
「可秋蘭還是覺得駙馬爺對公主未必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