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妳可別嚇翠兒,難道妳什麼都忘了嗎?」
「我……」
她還來不及說話,就見翠兒又急急地對著越奉天說道︰「越公子,你快瞧瞧我家小姐是怎麼了,連這里不是自個家都不清楚,她是不是真的燒壞腦子了?還是被那蛇毒給毒壞了?」
心急之下,她什麼也顧不上,更別說顧及什麼男女有別、尊卑之分了,手一扯,就將越亢天給扯到了琉璃的榻旁。
呃……什麼燒壞了腦子,又是什麼蛇毒的,她出了什麼事嗎?
琉璃還兀自沉思,一雙溫暖的大手已經罩上了她光潔的額頭,一股溫暖竄入,彷佛也跟著喚醒了她所有遺失的記憶。
啊,她記起來了,他竟然不顧禮教的用嘴去幫自己吸毒,他……
「已經退燒了,妳家小姐應該沒事。」沒去計較翠兒的無禮,他用自己的手測了琉璃的溫度之後,對著她說道。
「可是小姐怎麼醒來後就這麼傻傻的?越少爺,小姐她真的沒事嗎?」
「沒事的,她應該是一時驚嚇過度,再加上昏睡了那麼久,所以才會一時迷糊了,妳快去替她準備一盅熱湯,然後再端來大夫開的藥,知道嗎?」
「嗯!」
翠兒應聲而去之後,越亢天這才將心思重新擺到了床上的人兒身上。
「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的?」生怕嚇著她似的,他的聲音少了些許霸氣,多了一點的輕柔。
「這里是哪里?我怎麼會在這兒?」混沌的思緒在腦袋里糾結著,琉璃哪里還有心情管他的語氣輕不輕,溫不溫柔,劈頭就問。
「這里是龍升客棧。」越亢天只回答了她其中一個問題。
「我為啥在這兒?」等了半響,不見他有回答另一個問題的打算,她只好再問一遍。
「這兒清幽,很適合休養身子。」越亢天避重就輕地答道。「妳真的不記得妳自己被毒蛇咬傷了,差點去見閻王?」
琉璃雖然天真,可卻也不笨,輕易地就感覺出他的閃躲,立時追問道︰「我是問,你為啥不送我回蕭家,我應該在家里養病才是最適合的不是嗎?」
面對他的追問,越亢天但笑不語,只是動作輕柔地扶著她坐起。
當初他也是這樣想的,所以幫她做完簡單的傷口處理之後,就連忙雇了輛馬車送她回去,誰知道,蕭老爺適巧出遠門去了,而她大嫂也就趁機狠了心的準備讓她流離在外。
還說什麼既然她中了蛇毒,鐵定命不長矣,不讓她進家門免得穢氣。
所以在極為氣憤又不得已的情況下,他才只好將她帶回了客棧,好生照顧著。
「你是不是瞞了我什麼?」不得到答案不死心,琉璃窮追猛打。
照理說,爹若知道她被毒蛇咬傷,必定萬分焦急,不可能會容許她一個人待在客棧之內。
這種事,她那嗜錢如命的勢利大嫂倒比較可能做得出來。
可爹應該也不會容許大嫂這麼做啊?
難不成是爹出了什麼事了?!
否則即使大嫂總瞧她礙眼,也不敢這麼明目張膽的不讓她回家。
這種想法一竄入腦際,琉璃的心立刻就慌了,兩行著急的清淚就這麼順著她白皙的頰畔滑落。
她一掉淚,越亢天也跟著亂了手腳。「妳、妳怎麼了?」
他啥都沒說啊,她干麼突然哭得這麼淒慘萬分的?
「我是不是無家可歸了?」仰著淚水滂沱的小臉蛋兒,琉璃天外飛來一筆地問道。
被她這沒頭沒腦的一問,越亢天也愣住了,什麼時候情況演變成她無家可歸,他怎麼完全不知道?
「你想以我爹疼我的勁兒,我嫂嫂能干出這種事嗎?不是我爹出了事,嫂嫂哪敢這樣胡來。」
這話倒也是挺有道理的,沒想到她腦筋不過一動就能想到。
不過她說的倒也是事實,這蕭家老爺疼閨女可是這東城里出名的了,那時他心急她身上的毒,所以沒有細想,經她這麼一提,倒還真有幾分可疑。
瞧著她的目光多了一絲的贊賞,看起來她並沒有他想的那樣天真無知,而是有著一顆玲瓏剔透心啊。
「這話說的也是,可我想那何縴縴也不過是個女人家,干不出啥狠事來,興許只是趁著妳爹外出,所以才敢大膽胡來,妳就先別擔心了。」
「爹近期並沒有要出遠門啊!」
「或許是妳爹忘了告訴妳,不過妳先別煩這些了,趕明兒我派人去打听打听,就知道妳那大嫂葫蘆里究竟賣的是什麼藥了。」
「嗯。」頭一次,琉璃覺得他是個好人,她揚起了一記感激的笑容。
以前為了大黑的事,她總覺得他是個大壞蛋,可沒想到他竟然會對非親非故的自己這麼好,不但親自為她吸吮毒血,還承諾要幫她。
只不過……她渾身怎麼這麼酸痛啊?到底是誰趁她失去意識時打了她一頓?
心思還兀自在心窩里頭兜轉著,就連琉璃自個兒也沒發現已將心中的疑問給問出了口。
越亢天听著她這番喃喃自語,忍不住搖著頭,才說她聰明呢,現下卻又恁是天真的,不過倒還真是這樣可愛些。
「小泵娘,妳知不知道自己已經昏了幾天啦?當然睡得渾身酸疼啊!」越亢天見她目露詫異,張目結舌的可愛模樣,跟著又說道︰「妳知不知道大夫說妳要再醒不過來,只怕就得這麼長睡下去了。」
「呃……有那麼夸張嗎?」
她那一臉不可思議的模樣,倒叫他露出了這幾天第一個舒心的笑容。
「當然,不信妳等等問問翠兒。」他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那動作極其自然的,彷佛他早已如此做過數百次了。
而對他這堪稱突兀的舉動,琉璃倒也沒心思抗議,彷佛兩人合該就這麼親昵似的。
銅鏡里,映照出一張美麗的容顏,那細細妝點的美麗,讓躺臥在床榻上的男子怦然心動。
「這樣做真的好嗎?」蕭落欽自床榻起身,步至妻子的身後,順手接過她手中的金釵插入她的發里。
「有啥不好的?」沖著鏡子左顧右盼的,何縴縴這幾日可過得舒心極了。
一下子解決了兩個礙眼的人,他們又接掌了蕭家所有的大權,不必再看人臉色做事,怎能不叫她喜上眉梢呢?
「可是,咱們這樣對爹……要是傳了出去,只怕會落個臭名啊!」蕭落欽還是猶豫,畢竟是自己的親爹,雖然也怨怪他的偏心,還是難免遲疑。
「那就不要讓它傳出去啊!」何縴縴理所當然的應道,一點也不把丈夫的擔心瞧在眼底。
「再說,咱們這麼做是讓他老人家好好的頤養天年耶,別再為這些俗事煩心了,我們也算是一片孝心。」
其實,她本來也不想那麼做的,可誰知道蕭大鐘竟然不停的數落她去向越家索討謝禮的事,還威脅她要收回所有的家業自己掌管。
她听著心煩,才會一不做。二不休,來個釜底抽薪,讓人送蕭大鐘去她鄉下的親戚家,明著說是讓他老人家去散散心,至于他還能不能回到這蕭家大宅來,也得看她高不高興了。
大概也是老天爺幫她吧,她才解決了老的,那個惹人厭的蕭琉璃就被毒蛇給咬了,她干脆連門都不讓她踏進一步,干脆讓她在外頭自生自滅好了。
人言可畏是嗎?
要說就由著他們說去,反正她也不痛不癢,有著蕭家的家產,再做點小生意,她和夫婿照樣可以吃香喝辣。
「可是……」蕭落欽還是覺得不妥。
畢竟終歸是血親啊!
回頭斜睨了丈夫一眼,何縴縴臉上的甜笑盡卸,她板著一張臉道︰「怎麼,你不忍心啊?那好啊,你去接回你爹,我走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