鴛鴦同花順 第16頁

可問題是,放下的心不知為何更亂了,滿心滿腦都只有妤潼含淚奔去的模樣。

向來只顧著鑽研學問的腦袋瓜子里突然被一個問題滿滿的塞住——

她,究竟怎麼了?

第六章

每當長廊的那頭響起了一丁點的聲音,冷信便忍不住的抽離停駐在書本上的視線,轉往長廊,心里頭總是漾著一股子的期待。

可望著那第五次即將落下的夕陽,冷信心中知道今天那張燦燦的笑臉依然不會出現。

心里頭驀地蕩漾起一種憤怒和失望融合而成的情緒。

腦海中卻也同時浮現出她那天哭著跑離的畫面,她那梨花帶淚的模樣,讓他的心莫名一揪,向來清心寡欲的心房仿佛被一塊大石重重的壓著。

怎麼?她放棄了嗎?

他原本想要譏諷的笑,可卻不由自主的化成一抹沉沉的憂心。

她究竟怎麼了?

那天她為啥而哭?誰欺負她嗎?抑或是身體不適呢?

無數的問題惹得他心里煩躁極了,所以當他再次瞧見盡頭那兒出現的人影不是她之際,他索性重重的躺下,然後拉起錦被,將自己密不透風的包裹了起來。

「唷,怎麼,就這麼不想見到娘嗎?」帶著一絲的譏誚,蘇喜甄毫不客氣的一把拉開了他蒙著自己的被子,狠瞪著他這個固執的兒子。

「不是的,娘!」訕訕地喊了一聲,順帶睜眼說瞎話的否認著自己沒有想躲人的念頭。

眼見娘親柳眉斜挑,他可是完全不敢劫搶回錦被的念頭,只是垂著眼,不想移動分毫。

突然間,蘇喜甄一個爆栗不由分說地狠狠地敲上了冷信的額,那模樣完全像是在教訓個稚齡小童,而不像是面對一個堂堂七尺之身的男子。

「你究竟想要別扭到啥時候?」雙手叉著腰,蘇喜甄居高臨下的瞪著這個任性過了頭的兒子。

「我沒有別扭!」忍不住本噥著替自己喊冤。

蘇喜甄又狠瞪了他一眼,另一個爆栗眼見就要落下。「還敢說沒有,要不然你賴在這兒是什麼意思?」

「娘,我在這兒,又不是我自願的好嗎?」

「不是你自願,難不成是旁人冤了你不成?」

「本來就是!」若不是為了爭一個理字,他犯得著待在這兒嗎?

「倒還是挺理直氣壯的呵!我問你這幾天妤潼公主是不是每天送東送西的,只差沒跪下來拜托你道歉了?」

「已經很多天沒來了。」提到這個冷信心情又是一陣的煩躁,說起話來也難免有些訕訕然。

咦?怎麼兒子的話里好像有些不高興似的,他在不高興啥呢?

是因為妤潼小鮑主許多天沒來了嗎?

難道冷信真的如同皇帝老爺的期望一般,對那小鮑主動了心?

蘇喜甄之所以知道皇上打的盤算,自然是因為皇後露了口風,本來她還不抱一點希望,可如今瞧來……

想到這里,她的雙眸霎時一亮,但隨即隱去,然後訕訕然的說道︰「嘖,敢情你真以為自己多重要,難不成還要小鮑主抱著病來探你,求你同她道歉嗎?」

這是一種試探,很明顯又很簡單的試探。

「她生病了嗎?」幾乎是立即的,冷信的語氣中帶著點著急,一雙眸直勾勾地瞧著她。

「是生病了,听說還病的不輕呢!」

這當然……是騙人的!不過據皇後的說法,公主這幾日悶悶的,吃不下飯、睡不著覺倒是真的。

「真的嗎?」俊挺的面容染上了一抹憂心,冷信的心倏地竄起一抹想要立即「出關」的念頭。

「當然是真的,唉,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日日要來探你,和你周旋,太過勞心勞力,所以病倒了,真是讓人心疼呵!」眼見兒子臉色大變,心中的猜疑更加篤定了幾分,于是蘇喜甄連忙加油添醋的說道。

呵,這會兒真要感謝皇上的異想天開了,冷信和妤潼公主,她連想都沒想過這樣的組合呵!

「娘,我想出去了!」突地,冷信堅決的話語打斷了蘇喜甄的竊喜。

她怔愣地望著他,仿佛有些不能理解他在說些什麼。

「你……說什麼?」仿佛他這天外飛來的一筆是啥異族語言,蘇喜甄瞠大了眼眸,卻不太能理解。

「娘,你傻啦?」望著娘親張口結舌的傻樣,冷信忍不住貝起唇角笑著。「我說我想出去了,我願意同妤潼公主道歉,你去向皇後娘娘說吧!要同公主道歉總也要先讓我出去吧!難不成還要再委屈公主來這天牢嗎?」

褪去方才的陰沉郁郁,冷信揚起了幾天來難得的笑。

是了,就是想見她,冷信終于願意對自己這麼承認。

但為啥呢?只怕他還得好好想想,順便找她弄清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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鮑主不在!

鮑主去西屏寺禮佛了!

鮑主到七王爺家去作客了!

听著這些明顯是借口的答案,冷信听到耳朵都快長繭了。

她在躲他?!意識到這個狀況,冷信暗黑的眸直勾勾的瞪著妤潼的侍女,眸中有著瀕臨爆發的怒氣。

終于,他願意道歉了,可卻找不著正主兒,這究竟是什麼狀況?

「她什麼時候回宮?」咬著牙,他這般問道。

「奴婢不知!」翩蝶低垂著頭,回避著冷信那灼灼的目光,一顆心簡直嚇到快跳出胸口。

「是嗎?」勾著唇角,挑起眉,冷信心知肚明「不知」只不過是一個借口。

「好吧!」既然那公主要玩捉迷藏,他也無所謂,就賭著她玩上這一遭。

「你替我轉告公主,說我找她,要給她賠罪來。」冷信不知這是第幾次,但卻可以肯定是最後一次的對著她這麼交代道。

「是!」翩蝶點了點頭,心里卻忍不住的泛起了咕噥。

鮑主怎麼會不知道你找她,就是知道才躲得緊,雖然不曉得是為什麼,但她卻知道公主仿佛很害怕見著冷夫子。

「再請你轉告她,我一定會見到她的,請她別躲著,浪費大家的時間。」這是冷信最委婉的警告,但意思已經接近威脅。

做臣子的威脅主子,這冷信也怨是大膽的,但她可也沒膽多說什麼,反身走進了憐鳳宮的大門,然後合上大門。

「公主,你可以出來了,那冷夫子已經走了。」

「喔!」懶洋洋地應了一聲,在翩蝶的口中,該在七王爺府上作客的人兒不正好端端的待在憐鳳宮內嗎?

只見她人才出寢殿,一雙眼便直往那宮門望去,仿佛那兒會有什麼妖魔鬼怪突然竄出來似的。

「我說公主啊,你干啥躲那冷夫子躲得緊,你明知道人家只是來同你道歉罷了,你躲著他干嘛呢?」

望著話匣子一開便停不下來的翩蝶,妤潼忍不住的翻了個白眼。她當然知道冷信是來道歉的,可問題是那日心中莫名翻涌的酸澀帶給她的打擊太大了。

初時不知道那代表著什麼,可是一旦沉澱,當她驚覺自己的腦海中總是翻飛著他的身影後,尤其是當她想起姐姐靠在他偉岸懷中的那一幕時,心里更是揪痛得難受。

饒是妤潼再天真,但終究是個姑娘家,多多少少也懂得那代表著什麼意思。

那代表著她對他動了心、動了情!

所以,她慌了!徹底的著慌了。

想見他卻不敢見他,怕的是知道他的溫柔已然給了別的女人,比如她那美艷無雙的姐姐寧潼公主。

那日姐姐靠在他的懷中,他俊逸,姐姐美艷,那畫面就像是一副絕美的畫作般。

「公主,你這樣不行的!你現在雖然還能躲著他,可問題是一旦驚擾了萬歲爺,到時聖旨一下,要你接受他的道歉,那還不是一樣得見他。」

真是一語驚醒了夢中人,妤潼猛地望向翩蝶,向來亮燦燦的眸中沾染著滿滿的驚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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