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霏霏用力的點點頭。
本性天真的她,再加上對管仲寒無比的信任,頓時毫不猶豫的一掃心中疑惑,笑開了一張臉,不再多問地任由他送她回到學院里屬于她的房舍。
第五章
「翔龍齋」斗大的燙金字,宛若飛龍,躍然于天。
避仲寒疾步走來,甚至沒來得及停下來仔細審視這間他一手創立的心血,便急匆匆踏入將近一年未曾踏入的店鋪。
他人才一步入,上了點年紀的駱總管便連忙上前招呼,熱絡的道——
「客官,您要買些什麼?咱這翔龍齋可不是我在說,要啥有啥,不管是南北貨,甚至連那西域的繡巾、毛毯、溫潤的美玉,一樣不缺。」
「駱老,難不成我真的太久沒來了,怎地你老已經不認識我了嗎?」管仲寒含笑地看著他的一頭熱,調侃的問道。
「咦?」這麼一問,駱總管這才仔仔細細的瞧著來人,定楮一瞧,連忙大驚失色。
「啊!大老——」尊稱才要出口,管仲寒立時警覺的制止。
「駱老,你忘了曾經答應過我什麼?」他眼楮微眯,聲音下沉,一股氣勢就這麼自然而然地散發出來。
初初創立翔龍齋時,不過是因為好玩,想要試試自己的能力。
就連他也沒想到,這平素供他打發時間的鋪子會成為一間在商界被喊得出名號的商行。
苞著翔龍齋在商界的大放異彩,隨之而來的無數刺探、攀附,還有那別有用心的恭維卻苦實讓人心煩。
所以當他發現翔龍齋主事者的身分,會為他帶來許許多多的麻煩之後,索性設了一個計,騙得好友耿飄渺來為他打理商行,然後自己再窩在白鹿書院當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先生。
現在,他依然不想讓人知道他是翔龍齋的大老板,但原因不再是因為麻煩,而是因為那佔住他心房的小女人。
「呃——」駱總管微微一愕,但不愧是這間商行的大總管,見過的世面也不算少,所以很快的回過神來,猶豫了一會,才略顯尷尬的問︰「仲寒,你怎麼有空過來?」
「書院那兒不忙,所以過來走走,飄渺在嗎?」管仲寒的態度輕松,仿佛是真的過來走走。
「在在在!我這就去喚他……」他急切的說。
「不用叫了,我這不是來了嗎?」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耿飄渺的身影已然穿過了內室的門簾,宣示著自己的存在。
「啥事?」懶洋洋的掃了管仲寒一眼,他狀似不經心地問道,但眸光已然落在鋪外那兩個鬼祟的身影,心中對好友來找他的原因已經了然。
顯然,有人已經不知死活的蠢蠢欲動了,難怪這個許久不肯踏進鋪里的大老板今兒個竟然肯賞光。
「我上次要你辦的事辦得怎麼樣了?」沉著聲,管仲寒的聲調已然顯示了他大開殺戒的決心。
「萬事俱備,只欠大老板一聲令下。」
「該做的事就做吧!」他俯身把玩著櫃上新進的玉環,那溫潤的玉質握在手中,卻平緩不了他漸增的怒氣。
真該是他們兄弟倆作個了斷的時候了,就算不為了霏霏,他也已經厭煩了管仲陽像抹陰魂似的緊咬著他。
從來便無意與人爭,可惜他想避人家還不讓,所以也該是正面迎擊的時候了。
「你想怎麼做?」听到有戰好打,耿飄渺原本佣懶的神情倏地一變,立刻精氣神十足的問道。
「切斷管家一切生意命脈的供給,讓他無貨可賣。」
听到管仲寒的方法,耿飄渺其實不無疑慮,畢竟這可是拿翔龍齋所有的命脈在賭,不管管仲寒如何地不願被這龐大的基業所束縛,但終究是自己的一番心血。
這樣的想法讓耿飄渺難得遲疑的問︰「這樣的戰法,不成功便成仁,你確定嗎?」
「散盡千金又何妨!」臉上漾起了瀟灑一笑,這一笑讓耿飄渺確認了好友的決心,也讓他將原本要出口的話全數吞回。
「看來,你為了杜霏霏已經鐵了心,縱是散盡千金亦無妨。」
「千金散去復還來,但霏霏只有一個。」
一句話,深情盡現,也讓耿飄渺確定了霏霏在好友心目中的地位。
「好,就沖著你這句話,我要是沒有幫你娶得美人歸,豈不枉為你的好友?」他豪邁的說道。
就算明知道,若是此舉成功,依管仲寒那狡詐萬分的性子,自己可能真的要為了好友操累得「死而後已」,可是他卻依然甘心如此。
怎麼說認識仲寒也已經好幾年了,從來不曾見他對任何人、事、物這般執著,那杜霏霏是唯一的一個,所以就算拚了老命也值得。
淡淡的勾一抹帶著溫度的笑容,管仲寒心中所有的感謝已然盡在不言中。
「別說謝謝,我會不習慣的。」耿飄渺忍不住地打了個寒顫,快一步地說道。
要知道像管仲寒這種外表溫文、內心狡詐的男人越多禮的同時也代表他心中的盤算越多。
所以這聲謝還是不受為妙,免得今生今世做牛做馬還不夠,來生還要繼續這孽緣就真慘了。
這種生生世世的情緣,還是留給可憐的杜霏霏去享受吧!畢竟在她眼中,管仲寒是舉世難得的好人,不是嗎?
「我不說謝,不過是在想該不該在事成之後放你一條生路,為你將那樁麻煩事給解決掉,不過你既然不領情,那就算了。」
「氣死人不用償命」永遠是管仲寒終生信奉的教條,所以他當然也不吝拿來應用在耿飄渺這個「好朋友」身上。
咬牙切齒猶不足以形容耿飄渺此刻的忿怒,只見他怒目圓睜,狠瞪著他,威脅道︰「信不信我去杜霏霏那,揭開你邪惡的本質。」
怎知管仲寒完全不受威脅,甚至信心十足地說︰「你以為霏霏會信嗎?」
「怎麼……」不會?!雹飄渺想這麼說,可是他也知那是自欺欺人,于是他只能雙肩一垮,再次承認自己又在這個該死的男人面前輸一城。「的確,那個笨呆女人的確不會相信!」
他忍不住仰頭,無語問蒼天。
究竟自己為什麼會惹上這個純粹以外表的溫文招搖撞騙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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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兒,你說的是真的嗎?」細細的柳眉微微揚起,已有歲月留駐的臉上卻仍是難掩听到兒子說法時的驚詫。
「當然是真的!」管仲陽確定的說道。
事實上,他派去的人已經回了無數次消息,每一次那兩人之間的親昵都比前一次還要多上幾分。
「那笨丫頭在管仲寒教書的那個書院旁邊的學院念書,自從杜霏霏異想天開的以為只要去求學就能在品蘭會上奪冠,所以去了什麼‘無敵女子學院’念書之後,他們倆便出雙入對,活像是一對恬不知恥的奸夫婬婦!」
「你很確定?!」歐陽翠再次問道,顯然她需要的是更肯定的答案。
雖然現在管家的產業大部分都掌握在親生兒子的手中,但怎麼說,他也只能算是庶出,所以她必定得有十成十的把握,才能將管仲寒趕走,繼而讓仲陽掌控管家所有的家產。
否則在道德禮教下的眾口鑠金,必會讓他們母子成為忘恩負義、十惡不赦之人。
「當然很確定!」他攢眉,顯然對于她的一再質疑多所不滿。
「那……」她丌自沉吟,企圖思索出一條絕妙好計。
「娘!」他不耐煩的低喊了一聲,顯然頗為受不了娘親的拖拖拉拉。
「陽兒別急,你得讓娘再好好想想。」歐陽翠柔聲安慰著兒子的急躁。
不管怎樣,她總是管家的夫人,管為興的妻子,管仲寒的後娘,她得仔細權衡著這其中的利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