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數目可以說是她這幾年下來靠著「賣消息」賺來的所有積蓄,可那又怎樣?
她不想欠人,也只能將銀票忍痛割愛了,反正憑她玉靈通的身份,還怕賺不回那些銀兩嗎?
「這……」想不到一向唯命是從的宮圍城這次卻猶豫了。
「怎麼了?」察覺他的面色有異,玉如意攏起了柳眉,一股不祥之感蔓延在心間。
「有什麼問題嗎?」
「前陣子為了圍堵江毅軒的生意,咱們付出了不少的銀兩,雖說該有的錢還是有,但那些錢也不是一時半刻回得來的,所以……」
爆圍城望著主子那不可置信且失望的眼神,還含在喉頭的話語卻說不出口了。
「所以現下沒有銀兩可以來贖我?」雖然極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但她的音調不是忍不住拔高了八度。
爆圍城不語,只是定定的看著她,仿佛已經宣告她的猜測是正確的。
這算不算得上是自作自受,為了給京城首富一個教訓,她傾盡所有的人脈與積蓄,圍牆了他所有的行商。
如今她卻得了當初這個決定,而被困在這暢江園。
「主子,我看我們還是先走吧!既然江毅軒也曾賒帳在先,沒有道理我們不行啊!」宮圍城理所當然的說道。
但玉如意卻一口回絕了他的提議。「不!我要堂堂正正的走出這里。」
因為唯有這樣,她才能徹底斷絕與他的糾葛,隱約覺得他是一個危險的人物,只怕自己無心無緒的日子就要因他而滅絕,所以她得小心些。
「可是……」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向來聰明才智比不上主子的宮圍城臉上頓時流露出一種坐困愁城的憂慮。
「你還是先回去吧!讓我好好想一想。」煩亂的揮一揮手,玉如意心知自己得靜一靜,才能思考出月兌身之法。
「是!」眼前只怕也只有這樣了,宮圍城一想到回去又得面對綠環那張擔憂的小臉,忍不住微嘆口氣。
「為什麼不喝藥?」
沒有敲門,江毅軒臉上帶著些微的不悅,一見玉如意縴柔的身影,便劈頭怒問道。
意興蘭珊的抬頭望了他一眼,玉如意的答案教人很吐血,也很理所當然。
「不想喝!」
微眯起眼,江毅軒仔細的審視著她的面容,企圖瞧出任何一絲內心的想法,可偏偏那細致的容顏上竟是一派的輕松自然,仿佛她那不喝藥的理由是理所當然的。
終于他決定放軟語調,幾天的相處下來,他多少也模著了這女人的脾性,她是個吃軟不吃硬的家伙。
「你的身子還沒好,該按時喝藥的,難道你不想趕快調養好身體,回復過往的功力?」
「不想!」毫不猶豫的,如意的語氣有著些微的任性。
「為什麼?」總覺得臉上那和善的面具就快被她的任性給擊碎,可是江毅軒仍努力的壓抑著那不斷竄升的怒氣。
他討厭她那種輕忽自己的態度,仿佛這人世間再無任何事情值得她戀眷似的,那他呢?他算什麼?
玉如意不語,只是逕自望著窗外的景致,仿佛那單調的景致能夠勾引她所有的注意力似的。
「江爺未免也管得太多,這身子是我的,我要如何便是如何,我想我應該是你的客人,而不是你的下人。」
「你……」霍地大步走向她,江毅軒的鼻端不經意的竄入一抹不屬于她的氣息。「方才有人來過?」
心里驚詫于他的觀察入微,但表面上玉如意卻四兩撥千斤的回道︰「這來往往的奴才、女婢這麼多,不知江爺指的是哪一個?」
「不,奴才不可能進這房,而女婢更不可能散發出這種男子的氣息。」他直覺的否認了她說法的可能性。
「嘖,江爺的舉措活月兌月兌像個捉著了奸的丈夫,就不知江爺憑什麼這麼問?」
「憑我……」
對啊!憑什麼呢?在她跟中他既非親亦非故,雖然使了小計謀讓她如他所願的留了下來,可孤傲如她,斷不可能就此心服,視他為親故。
「憑什麼?」挑起組鈿的柳眉,張著漾著水波的杏眼,玉如意反問,明知他語塞,卻不肯放過分毫。
「憑我喜歡你,想要在年底前娶你作做娘子。」既然佳人佯裝不知他的心意,江毅軒索性大刺刺的宣告著。
不敢相信他就這麼毫無顧忌的說出了自己的意圖,玉如意的心頓時漏跳了一拍,可她旋即穩下心緒。
想娶她為妻,這輩子絕不可能!
「娶妓為妻!?不怕笑破人家的肚皮嗎!」她訕訕嘲弄著他那驚世駭俗的想法。
憑他這京城首富的身份,雖說為有太過精明、小氣了些,但她相信想嫁予他為妻的女人應該不少,他干麼要降格以求。
「他人的想法與我無關,我就是要娶你!」
「因為與西門爺的賭約?」她可沒忘了當初曾听聞那些男人訂定的可笑賭約。
看來這個男人真是想銀兩想瘋了,竟然為了一場賭約,想娶一個青樓賣笑的女人為妻,該不會是因為恰恰好她長得美,而且酒量挺好的吧!
玉如意有些不是滋味的想道,一張臉也較方才冷艷了幾分。
「那只是其中一個原因,可真正的原因是因為你。」江毅軒毫不諱言那賭約的存在,可他也不容許她因此抹去了他的真心。
「是嗎?」玉如意懶洋洋的應道,語氣中的不信任多到足以淹死江毅軒的理智。
「我不介意你慢慢觀察,反正你終得將是我的妻。」
她皺眉瞧著他,真不知道他是哪里來的信心,他難道不知道這輩子她是不可能有成為任何人的妻嗎?
「先喝藥吧!」看出了玉如意眼底的不信,江毅軒也懶得再多說什麼,于是轉而指了指依然擺在桌上那碗烏漆抹黑的藥,要她喝下。
「不喝!」有個性的一甩頭,她說不喝就不喝。
「要我喂你嗎?」端起了藥碗,江毅軒玻近她身側,居高臨下的望著她。
「我不想喝!」依然是個固執的玉如意呵!
她瞪著他,無言的散發出一種宣戰的眼神,仿佛是在問他︰我就是不喝藥,你能拿我怎樣?
接下了她丟出的戰貼,江毅軒掃了一眼她緊閉的唇,然後突地仰首喝下了一口藥。
「你要干麼?」玉如意警戒的低問,一抹不好的預感隨著他低下頭的舉止而升高。
「你敢!」她怒瞪著他?雙手推拒他的靠近。
想用嘴巴來渡藥給她,他可想得真美!
那就喝藥吧!江毅軒用眼神這麼說道。
「你……」玉如意氣得想殺人,可是當他那薄抿著的唇又往她靠近一分時,她終是投了降。「行,我喝、我喝,行了吧!」
一把搶過了他宇中的藥碗,也不管那溫涼的藥汁苦澀難嘗,她便咕嚕咕嚕的一口氣全喝下。
反倒過藥碗,玉如意氣呼呼的說道︰「這樣總行了吧!」
本以為江毅軒會識相的放過她,可沒有想到含著一口藥汁的他依然貼近她,並含混地說道︰「這里還有一口呢!」
不待玉如意反應過來,他一把攫住了她,然後將口中的藥全渡進了她的口中。
順便偷得一記得後,他便揚長而去,留下玉如意輕撫著自己的唇,氣怒交雜的狠瞪著他。
顯然在這次的交手當中,佔了上風的依然是江毅軒呵!
那個該死的登徒子!
玉如意顧不得自己初初痊愈的身子受不了一絲絲的涼,站在屋外怔怔的望著自己手中的紅玉譬。
此時,娘親那不怨不悔的面容再次浮現在她煩亂的意識當中,頓時讓她感到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