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窗外的皚皚白雪,和難得一見的冬陽,她一時興起的想要出去走走。
‥小梅!"銀舞輕聲叫著小梅,卻得不到半點的回應,才想起原來她是去替自己張羅刺繡需要的東西…
漾起一抹微笑,她微一思索,便起身取來保暖的厚氅披在肩頭,怡然地走出房門。
雖然銀舞身處于一座獨立的院落,但顯然並沒有被人徹底的遺忘。
她沿著被長工特地清出來的石板路緩緩地走著,甚或閉上眼楮享受那拂面而來的清新空氣,和四周寧靜的氣氛。
突地一陣兵刃相交的聲音打破了寧靜,銀舞皺著眉頭往發聲之處走去,想瞧瞧到底發生什麼事情。
‥該死的滿清走狗,還我大明江山來…"
循著聲音走了一會兒,她才在林子入口處停下來。
一陣陣喊打喊殺的吆喝聲在林間盈耳不絕,隱約之間甚至還可以看到數個持刀的蒙面人正圍攻著一個背對著她的人。
銀舞知道自己該離開這里去求援,可是她的雙腳卻不听使喚的往前邁去,仿佛冥冥之中有什麼東西在牽引著她似的。
偷偷模模的躲在大樹之後,當她看到那個一直背向她的人的臉時,她忍不住低呼一聲,想不到那個被人圍剿的竟是貝勒爺。
見他只身受敵,銀舞急忙轉身想去求援,可才轉頭,她又打消離去的念頭。
不可否認的,有那麼一瞬間,她心底希望他能因此死去,至少這樣她就不用被囚禁在一座華麗的牢籠中。
可隨著蒙面人從四面八方愈竄愈多,銀舞又替鑒鋒擔心起來,但這樣的擔心並沒有持續太久。
在眾人的圍攻之下,只見鑒鋒輕松自如的揮動著手中薄如蟬翼的劍,瀟灑的穿梭在那些極欲置他于死地的蒙面人之間。
雖然蒙面人為數眾多,但卻好像佔不到什麼便宜,只能圍听他打轉,怎麼也踫不到他一根寒毛。
為首的蒙面人看著鑒鋒臉上不在乎的笑容,頓時發覺自己被耍了,于是發起狠來,手上的兵器愈便愈快,殺意愈來愈濃,甚至在眨眼之間還朝左手邊一個躲在暗處的人打了一個暗號。
只見背對著鑒鋒的左手邊,倏地閃出一道銀光。引起銀舞的注意。
‥爺兒,小心!"不假思索的,她自樹後閃身而出,著急地張口大喊。"有暗箭。"
戀戰的鑒鋒聞言,仿佛背後長眼一般,薄刃微微地往後一揮,掃去了那枝致命的弓前,隨即左手一揚,隱身于樹後的刺客便己應聲倒地。
‥放冷箭!"臉上閑適的笑容褪去,他冷冷的嗤哼一聲。
‥小人的行徑。"
就在這兩句話之間,已有五個蒙面人被他傷了手腕和腳踝,一個個倒地哀號不止。
為首的蒙面人見情況不對,連忙發出撤退的指令,但鑒鋒那容得了他們逃離,伸手探入前襟,十把飛鏢已然射出。
沒有一個人逃得了他的飛鏢,一個個蒙面人皆應聲倒地。
銀舞見狀,本想快速離去不想面對他,可她才走了兩步,就被他喝住。
"銀舞,你給我出來!"鑒鋒朝她大喝了一聲,然後以劍挑去蒙面人的黑巾,卻大失所望的發現這些刺客全是一些小嘍羅,並不見鄭耀文的蹤影。
這樣的情緒在看到銀舞緩緩步來的身影時,迅速的轉變成滔天怒火。
這個該死的女人,竟然膽敢躲在那里偷看,難道她不知道這樣做很危險嗎?
如果她藏得不夠好,先被敵人發現了,很可能現在躺在地上的不是那些蒙面人,而是她。
"爺兒!"面對臉色鐵青的鑒鋒,銀舞依禮福了一福,清楚的感覺到他的怒氣,卻不知他怒從何來。
‥為什麼不在房里好好待著,還跑來這里?"他霍地上前,一把攫住她縴細的手腕,冷冽地質問。
‥奴婢只是想要出來走走逛逛。"甩不掉他的箝制,銀舞只好忍著痛,輕描淡寫地回答,
她的淡然更加激怒鑒鋒,他不由自主的收緊力道,仿佛要將她的手折斷一般。
面對他刻意的折磨,銀舞沒有喊痛、沒有掙扎,只是定定的看著他,眼神中滿是不解和指控。
‥誰準你隨便走出房門的?"她的挑釁,更讓鑒鋒氣上心頭,沖動得想一個使力,讓那縴細的手腕應聲而斷,不過頃刻間,他的怒氣盡褪,取而代之的是勾勒在他嘴角的一抹邪笑。
眼角瞥見匆匆趕來的侍衛,他將銀舞一把拉進懷中,猛地將自己的唇貼上她的,恣意的攫取她口中的甜蜜.
滿足了自己的欲念和懲罰之後,鑒鋒又一把推開了她。
在她耳際輕聲說道:"記住你是一個囚犯,下次若沒有我的允許,不準離開房間一步。"
說完,他便頭也不回的率眾離去,銀舞剛回過神來,就見到一大堆人的背影,嫣紅的臉頰倏地一白。
他竟在這麼多人的面前,對她做這種事,他真是夠殘忍呵!
他真的達到他的目的,從今以後她不會輕易再踏出房門一步,因為她不以為自己能夠面對眾人眼中的輕視。
"呵!呵!呵!"銀舞頓時輕笑起來。但不一會的時間。她猛地撲倒在地,讓刺耳的笑聲和哭聲盡情的回蕩在空曠的林間。
怨啊!恨啊!她剛剛為什麼要出聲救他一命,如果剛剛自己沒有出聲的話,那麼她是不是就得以自這樣的境況中解月兌?
就著燭光,銀舞獨自待在房內刺著繡,自從那次在林中被鑒鋒當著眾人面前輕薄後,這便是她打發時間的唯一方法。
因為不想再去招惹他的怒氣,也不想去面對別人眼中那種輕視的目光,她沉潛在自己的房中,不願踏出半步。
她當然知道別人是怎麼想,不外乎她是一個愛慕榮華富貴而無恥地引誘貝勒爺的敗德女子。
但她真的是嗎?或許是吧,就算她待在貝勒爺身邊不是為了榮華富貴,但終究有著她的目的。
銀舞搖搖頭,輕蔑的笑出聲,就連她都快要不認識自己了,別人怎麼可能會真的認清她的無奈和悲傷呢?
隨著那聲嗤笑,失神的她頓時被針扎了一下,看著被血染紅的白絹,她微嘆了一口氣,然後將它棄置于地。
被血弄污了的白絹不能再繡下去了,她將來的命運是不是也會像它一樣,讓玩膩了的貝勒爺給隨意棄署呢?
不過,那又有什麼關系?在他膩了,不夜夜臨幸之後,她正好可以逃出這座精致的牢籠。
長伴青燈古佛早已是她心頭不變的想法,當貝勒爺玩膩了這個游戲之後,她就可以依著自己的想法,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怎麼了?"剛踏迸房門的鑒鋒看到她望著地上的白絹發呆,隨意的問著。
沒有回答他的話,銀舞逕自起身柔順的朝他福了一福。"貝勒爺吉祥!
‥免了。"他沒好氣的拂袖道,最近她那異常的柔順總是讓他心口像壓了塊大石般不順暢。
幾個踏步走到那塊白絹旁,他彎身拾起它仔細的審視,眼尖的見著那觸目的血漬,他將目光掃向銀舞。"你受傷了?"
"沒事的,不過被針扎了一下。"她淡淡地說,故意忽略他語氣中明顯的關心"
最近貝勒爺對她的態度好多了,偶而來時也不像以前那樣陰驚得教人難以猜測,只不過這些對她來說並沒有太大的差別。
在他面前,她只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當一個听話的侍妾,讓他沒有遷怒她或方家的理由,這樣就夠了。
"把手讓我看看。"她總是帶著點距離的對應方式。讓鑒鋒的心沒由來得起了一陣無名火,也讓他的聲音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