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摔騙個妻 第8頁

表妹哼的一聲,「結婚有什麼好,我們補習班有一個老師的老公,結婚前看起來很正常,可沒想到卻是游戲重癥患者,回到家只管打游戲,不顧家,但也不肯離婚,那老師花了一百多萬才讓那男的簽字,自己帶著雙胞胎兒子,跟著母親,祖孫三代一起,結婚干麼?不結婚她只要養自己就好,可就因為結婚,她被那男的敲了一筆。」

後來高學文才知道表妹口中的老師,就是李夏藍。

他終究沒能忍住,去補習班看了她。

舅舅的辦公室里,三十五歲的她,眼角有著感觸,嘴角餐著遺憾。

他心中有說不出的復雜滋味,這個女人,就是這個女人……他喜歡她,但躲著她,躲到德國,躲回高家,在這些年之後,只是面對面而已,他就已經明白了自己還是想要她。

這次,換她對他搖頭。

斑學文知道她為什麼搖頭,就跟幾年前的自己一樣,可當初的「為她好」並沒有換到他想要的結局,他到那時候才明白,希望她好,是要自己給她,而不是期望別人給她。

已經錯過了一次,不想再錯過第二次。

他跟夏藍十幾年的好姐妹小荷見了面,小荷說,「夏藍的經濟其實沒問題,大概是你母親有交代,她的課始終很滿,一家三口其實還不錯,只是……」

斑學文有點緊張,「只是?」

「只是我覺得,她真的命不好欸,這輩子好像就是不能悠閑過日子,小時候要照顧弟妹,大學工讀,是為了給璽藍存私校費用,跟你結婚,是為了給瑞藍善後,她跟趙勉勤結婚時,我還以為她終于能過自己的日子,可沒想到趙勉勤那好青年的樣子全是裝出來的。

「他沉迷游戲,每個月花好幾萬買點數,也不做家事,每天顧著組隊打怪,夏藍幾次溝通都沒結果,也不管還在懷孕就跟他提了離婚,但他不肯,一堆借口,先說結婚花那麼多錢,怎麼能這樣就離婚,夏藍說好,聘金她會退,婚禮的支出她也會給,他說好,什麼時候錢給清,他就簽字。

「那混蛋,結婚的錢是他爸媽出的,長子長孫,席開百桌,加上婚紗照,喜餅,那些全部都算在夏藍身上,一百五十萬,夏藍跟銀行借了錢,速戰速決,可你也知道銀行的利息,加上有了孩子,她要準備,要盤算,夏藍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可是她總是在扛事情,我認識她這麼久,其實我覺得她人生最悠閑的時候,應該是你回國療養的那段時間,她說過,你對她很好。」

是嗎?她真的這樣覺得?

「當然,我不是說瑞藍、璽藍對她不好,他們姐弟感情很深,但終被依賴跟被照顧本質上是不同的,夏藍需要被依賴,但她也應該被照顧,能夠欣賞她,了解她,支撐她……而不是每當發生什麼事情,她都得一肩扛,還得告訴身邊的人,沒問題,我可以,放心吧——她從來不說累,不是她不累,而是她不知道該跟誰說,她這輩子,沒被任何人寵過。」

斑學文聞言,心疼極了,開始鍥而不舍追求她,終于慢慢打動她,小朋友也喜歡他,這樣過了一年多,男人想,應該可以再跟她提一次。

趁著在美國參展,他找時間去買了婚戒,打算回台灣就要跟她求婚,可沒想到在前往機場途中,司機貪快闖了紅燈,等他發現已經天旋地轉,車子被撞出老遠,他不禁模模糊糊想著,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太遺憾了,他跟那個喜歡了十幾年的女人,始終錯過,還有母親,他沒跟她說謝謝,也沒跟她說對不起,如果人生能重來,他會早點醒悟,不會讓她們那樣傷心。

不知道等了多久,終于听到警察跟救護車的聲音,他心想,太好了,終于得救了,終于得救了——只是再次醒來,卻發現自己听到的竟是德文。

他人在美國,怎麼會听到的都是德文?

費力睜開眼楮,他很快認出護士,二十九歲那年的冬天,他在德國撞破頭入院,那是他的責任護士。

他第一個想法是,太巧了,她現在到美國工作?

可是下一秒,他就發現了事情詭異的地方,因為他看到了自己的腳,而且還有知覺。

米色的牆壁上掛著莫奈的睡蓮,淡褐色的絨布長沙發,西邊跟南邊各有一扇窗子,西窗看過去是大樹,南窗外則是草坪——這是他在德國的病房,他住了三個多月,不會認錯的,手上的塑膠環,寫的也是德文,醫生進來了,嘿的一聲,「你今天睡真久啊。」

男人抬起自己的手臂,滿是針孔……這是他二十幾歲時的手,他已經戒毒很久了,這些痕跡不該這樣明顯。

他心里有個想法逐漸成形,但由于太不可思議,不敢細想,真有這麼好的事情嗎?還是太渴望了,所以作了這樣的夢?

仿佛要沖擊他的心髒似的,母親跟李夏藍在下一秒進入病房,兩個人都很年輕,母親沒有白頭發,夏藍還留著學生頭。

母親沖上來一把抱住他,有感覺,有溫度,眼淚滴在他手上,有點熱……這一切都在告訴他,「現在」是真的正在發生,的的確確是他二十九歲的冬天,不是作夢,也不是幻想,他太驚愕于自己的奇幻遭遇,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呵呵傻笑,來掩飾自己的開心。

母親摟著他,眼淚一大串一大串往下掉,而李夏藍皺著眉……他已經好多年沒看過她這個樣子了。

在那個當下,他內心充滿感激。

他得到了一個最特別的禮物,那是上天給他最大的厚愛,他的人生倒回到二十九歲,重新再來。

太好了。

真的太好了。

不用錯過她,也不用再浪費十年,他們的人生還沒有太多重擔,他可以現在就修正自己,把握住那些讓他悔恨沒抓住的人,這樣的幸運,是無價之寶,在靜下心來後,他已經慢慢梳理出自己的下一步。

首先,他得先恢復身體。

第一次住院,他百般不合作,但此刻,醫生是唯一準則,醫生說什麼就是什麼,每日飲食也按照營養師的指示,他希望快點恢復,而他的合作,讓母親很開心,也讓夏藍對他的態度好了一些。

二月底,她們兩人回國,六月初醫生宣布他能出院,第一件事情就是搬到飯店,跟以往那些豬朋狗友斷掉聯絡。

他有錢,飯店很樂于按照營養師的菜單給他送一日三餐,醫生評估過後,他開始在健身教練的指導下做練習,努力恢復健康,努力長肉,還有,他去領養了一只臘腸狗,取名毛毛,夏藍愛狗,毛毛會讓她很開心的。

這樣過了五個月,他覺得自己可以回來了。

他已經浪費了一個二十年,他不想再多浪費一天,但他也知道這時候的自己跟李夏藍的交集十分微薄,突然接近,只會讓她覺得奇怪而不自在,他想了又想,決定就當自己記憶錯亂了。

當時他在德國發現自己人生重來時,由于一時無法反應,加上太開心,只會呵呵笑,他親耳听到醫生跟母親說,別刺激他。

對的,「別刺激他」。

他大病初愈,不能受到刺激,所以當他認定兩人是交往結婚,兩人就是交往結婚,當他宣示要挽回妻心,他的示好就成了名正言順,他可以大大方方接近她,又不會讓她覺得奇當然,除了在人生中挽回她之外,還有他的母親——這個世界上,最愛他的人。

以前他讓她傷心又擔心,這次有幸重來,他會好好把握,親子關系,夏藍的心,還有家族企業,這次他會全部握在手里,一個也不會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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