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騷花孔雀 第10頁

「少爺,我還有件事要說。」

鳳元之冷冷的看著他,讓他打了個寒顫,硬著頭皮說下去。

「剛剛去打听的時候,看見了魏姑娘的女乃娘,她手里拿著碎銀去抓藥,說是沒錢請大夫,只能隨便抓點方子……我看那神色,好像是魏姑娘生病了。」

這一听哪里還能坐得住,他猛地站起身,不顧厚藝本能做出準備挨打的舉動,急急忙忙的就要往外走去,走了幾步看到厚藝還傻站在那里不動,忍不住回頭又踹了他一腳。

「還不趕緊走!」

唉!這年頭當下人的也不好過啊,不是又踹又打的……厚藝撓了撓頭,無比悲憤的想著。

正當他心酸得還想替自己抹一把淚的時候,鳳元之那犀利的目光再度歸來,讓他打起精神,也同樣奔了出去。

周女乃娘看著躺在床上,皺眉緊閉雙眼的魏丹容,眼淚撲簌較的直掉,手里的帕子一條換過一條,卻還是降不下她頭上的溫度,剛剛熬好的藥汁,已經是第二碗,仍舊一口都喂不進去。

「這可怎麼辦才好……」

想來想去,這府里竟然沒有半個人能夠求救的。

小姐都已經昏迷兩天了,第一天她還試圖去求求夫人,誰知道夫人還惱著小姐去找老夫人的事,連理也不理會她,只說剛剛還生龍活虎的,怎麼可能一回去就病了,讓她自己去想辦法。

她們每個月支用的錢本來就是勉強夠用自己,平日里就是一點頭疼腦熱的也都隨便喝點生姜水挺挺就過了,就怕看了大夫接下來大半個月沒銀子可以生活。

而小姐已經倒在床上兩天了,再這樣下去可怎麼得了?

就在周女乃娘想著是不是再去求魏夫人,或者是找府里幾個相熟的人借借銀子時,就看到某個絕對不應該出現的人影,竟大刺刺的走進房里。

鳳元之假如在來的路上還在揣測著這是不是魏丹容設的局,或者還曾懷疑自己會不會因為她的病而心軟,不去計較她上次說的那些話,甚至忘記自己听到她要去當妾的憤怒……那此時所有的猜測懷疑早煙消雲散了。

當他一走進那個他從來沒有踏進過的陰影房間,看見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兒臉色蒼白,氣若游絲的躺在床上的那一刻,所有的情緒全都化成了灰。

他本來快速向前的腳步卻越來越接近床邊的時候,逐漸放慢,他忽然覺得有些心慌,口里有點干澀,胸口悶悶的像是被一團泥堵住胸口,讓他有種喘不過氣來的眩暈感。

他這幾年常常來這個小院子卻不曾進過這個房間,她平時待在房里時,偶爾會點上一盞小燈或者是打開窗,讓外面的月色灑落進去,所以他從來不知道這房間原來如此的陰暗和窄小。

鳳元之目光直直的盯著床上的人兒,她的唇有點干巴龜裂,臉上有著不正常的潮紅,連日的高燒讓她整個人看起來虛弱不堪,似乎隨時就這樣閉著眼楮長眠不再呼吸。

這些年來,周女乃娘也是見過鳳元之的,不管是跟著小少爺過來或是他偶爾不守禮教的翻牆進來的都有。

一開始她也是又驚又嚇的,但是她最後還是通融了,當做什麼事情都不知道,只因為有這位鳳少爺在的時候,小姐才會露出幾分真心的笑。

她的小姐從出生到現在實在是太苦了,爹不疼娘不愛,打小就被丟到這偏僻的院子里過著自生自滅的日子,平常時候她和這院子里唯一的一個小丫頭陪著,但是也是各做各的活兒,可沒多久那個小丫頭年紀到了,被許了人家,夫人也沒再補人進來,她們每天必須忙的事情更多了,小姐也越來越沉默,尤其是那年……

周女乃娘想到此處,又想起那天小姐暈倒在地的景況,她撲通一聲就直接跪在地上,拼命地向鳳元之磕頭,想抓住這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

「鳳少爺!求求你了,您幫幫忙去請一個大夫給小姐看看吧,雖然小姐那天暈過去前還讓我別去找大夫,可這些天她一直高燒不退,藥也吃不下,連水也沒喝,整個人都快垮了,請您幫忙找個大夫吧,我給你磕頭了!說著,她拼命的以頭撞在地上,不一會兒就磕得滿頭的紅腫。

厚藝剛走了進來,就看見周女乃娘在地上給自家少爺磕頭,而自家少爺則是傻傻的站在床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鳳元之听著周女乃娘的話,臉上滿是陰霾,他解下了自己腰間的荷包,往後丟給了厚藝,「去!就是用綁的,也要給我綁一個大夫進來。記住,別給這府里的人知道了。」

看了看這屋里的兩個女人,病的病,傷的傷,厚藝也斂起了平時的嬉皮笑臉,收了銀子後立即退了下去。

如果只是要給她找個大夫,鳳元之根本就不在意魏府里的人知不知道,但是她既然不願,那麼他也願意順了她的心意。

我都來了,也順著你了,你可千萬要給我好好的啊!他坐在床邊,緊緊的握著魏丹容滾燙的手,在心中默默的對她說。

她會好好的,沒錯!她一定會好好的,只因為他鳳元之這麼希望著。

第5章(1)

大夫很快就來了,只不過滿臉氣呼呼的,頭上還沾著幾根雜草,看起來沒了平日的仙風道骨,反倒比較像是哪里來的江湖野郎中。

「臭猴崽子,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讓我爬狗洞出診!」老大夫氣呼呼的罵著,腳步卻不停。

厚藝也同樣是哭著臉,還一邊揉著,「大夫,你就停嘴吧,要不是您翻不了牆,我也沒想過要從狗洞鑽進來啊。」

要知道,剛剛他可是率先從狗洞爬出來的人,一出來就遇見了一條狗,追著他跑時差點還引來了人,連都給它咬了一口,要不是他機靈一動爬上樹又竄了回來,只怕他們兩個現在還被狗追個不停呢!

「哼!」老大夫也懶得理他,直接進了他所指的某個房間準備看診。

至于鳳家的小子跑來請他看診,卻將他帶進了別人的府里,甚至還偷偷模模的要鑽狗洞這件事,他是絕對不會過問的。

這種大家子里台面下的事情可多著了,要是一件件都弄清楚,他這條老命早就沒了。

一進了屋子,就看見周女乃娘頭上滿是腫包的站在一邊抹淚,鳳元之則是一臉陰沉的坐在床邊,手腳有些忙亂的在擰帕子,陰沉沉的表情也只有在看向床上躺著的那個人時,才有一點隱約的柔情。

老大夫直接揮了揮手示意厚藝上前趕人去,少在那里妨礙他看病。

厚藝不敢動,只是清咳了兩聲,周女乃娘和鳳元之紛紛轉過頭,看見老大夫來了,周女乃娘喜急而泣的連忙迎了出來,鳳元之則是回頭專注看著床上的人,然後淡淡說著,「大夫,來幫她看看,我要她好好的。」

老大夫也不是第一天和鳳家這位少爺打交道了,早已經習慣他平時那種慵懶和孩子氣的說話方式,突然听他用這種口氣說話,還真是有些不習慣。

嘖!苞他老子還真是越來越有幾分像了。老大夫在心里咕噥著,同時快步上前查看病人的情況。

一看床上女子的神色,他沉下了臉,開始把脈,接著臉色越來越差,接過了厚藝狗腿的放在一邊的藥箱子,快速的拿出金針,對著她幾個穴道扎了下去。

一番治療過後,老大夫又開了藥方,沒好氣的說著,「這小泵娘郁結攻心、邪氣入體,又沒有好好的養病,還硬不看大夫……哼,光隨便抓些方子以為就能醫好?要真能如此,那我們這些大夫都去跳河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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