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竹斗嬌兒 第1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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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誠王府,一片的靜謐。此刻,一抹如鬼魅的黑影,身輕如燕地翻牆而落,在幾個利落的騰躍後,已然掠至心弦閨房的院落。

毫無聲息地打斷門閂,黑影迅速地閃身進入屋內,在幾個轉彎後,準確地來到她的臥房。黑影悄悄地逼近垂著紗簾的床榻,緩緩地將簾子掀起。

一張沉睡中的嬌美容顏,瞬間映入來人的眼底。

但接下來的時間,黑影卻遲遲沒有進一步的行動,他靜靜地坐在床邊,深深地、仔細地凝視他那未過門的妻子。

一種異樣的灼熱感,讓沉睡中的心弦突然驚醒。

乍然睜眼的她,在一時之間還難以辨識床畔那抹黑色陰影是什麼,直到她又眨眼數下,才渾身一僵,瞪大雙眼地愕視那已卸下面罩的黑衣人。

「你……你怎麼會在這里?」心弦不自覺地扯緊被子。

祈忌一徑盯著她瞧,神情莫測。

「干嘛不出聲,想嚇死我不成?」心弦拍撫胸口,低聲斥罵。

祈忌依舊沉默,只是她拍撫胸前的動作,讓他的黑眸閃過一道莫名的異樣光彩。

「哼,別以為不出聲,我就不知道你在打什麼鬼主意。若是你能把本郡主活活的嚇死,不就可以乘機擺月兌我了?」「你不是沒死。」

「你很遺憾?」心弦眯起眼,咬牙切齒地說。

般什麼嘛!說討厭她的人是他,說要娶她的人也是他,把她當成猴兒來耍的人又是他。難道說,他只是一味地要求她付出,卻不曾為她的立場設想過?

她從不奢望他會為了她而改變他原有的一切,不過他至少也要對她好一點、疼愛一點,而不是一見面就拼個你死我活的。和平相處,真的這麼困難嗎?

「怎麼不再吼了?」對于心弦突如其來的落寞與茫然,祈忌頓覺難以接受,不自覺的,他語帶奚落地說,企圖喚起她驕蠻的一面。

不過,心弦卻沒有被他挑釁的言語所激,她只淡淡地斜瞟他一眼,便又緩緩地垂下頭不語。

「想知道滄王去見皇上的結果嗎?」哼,我看你還能撐多久。祈忌暗暗冷哼。

登時抬起眼的心弦,在見到他那張像是看好戲的邪冷臉龐後,又瞬間低下頭,也不追問。

「我該為你對滄王的漠不關心而感到愉快吧!」祈忌哼笑。

「如果你是刻意來找我吵架,那恕本郡主不奉陪。」許久後,就在祈忌幾乎要有動作時,心弦突然說道。

「本郡主?哈,懂得端起郡主架子的你,大概也擺月兌了失憶的困擾。」說到最後,他的冷語就益發狠戾。

而心弦也在兩道幾乎穿透她腦門的寒光中,緩緩抬頭迎向他森冷的視線。

「我……我……」心弦猝然語塞。一時之間,她仿佛覺得自己好像罪大惡極了般,根本忘掉她之所以失憶,全都要拜祈忌所賜。

「說!為何繼續裝下去?是想圖個好玩,還是你依然不死心,想趁我沒有防你之心時,盜取那張該死的血靈圖?」就如同蘭君所說,那一撞果真撞出她的記憶,他也在那時就看出她已復元,然而他之所以沒有當場戳破,完全是想搞清楚她在玩什麼把戲罷了。

「我……我才不是圖什麼好玩。你且模著良心說,在這段期間內,你又把我當成什麼了?是青樓女子,還是身份卑微的侍寢?本郡主都還沒跟你計較,你倒是先責問起我來了!」

稍稍喘口氣後,心弦心有不甘對他厲聲說道︰「更別提那張要命的血靈圖,你說,你有哪只眼看見我搜過你的屋子?何況我還稱你的意,把你的罪過全都推給我最親愛的表哥,這一切的一切,你說我是為了誰,又是為了什麼?」

他的心一定是被狗咬了,才會讓她受那麼多的委屈,而且到頭來,她還得背上這種莫須有的罪。算了,放棄吧,讓一切都回到原點——

「這麼說來,你是喜歡上我、愛上我了。」

毫無預警、突如其來,甚至是措手不及的,心弦為他直接的斷言而驚得忘卻哀傷,一雙靈活的大眼更是萬分驚愕地瞪著他瞧。

他、他……他居然……居然……知道了!

「你很吃驚,還是很感動?」瞥兒她的臉蛋迅速抹上一層鮮艷的緋紅,祈忌不禁哂笑。

靶動?她干嘛要感動,就算他猜對了又如何?她根本不想再拿自尊讓他隨意踐踏。

「怎麼,高興得說不出話來?」祈忌依然氣定神開。

「對,我除了高興之外,還感動得痛哭流涕。怎麼樣,我這樣說有沒有稍稍滿足你的虛榮心,還是要我再繼續恭維下去呢?」心弦握住小華,咬緊下唇,一副真的很感動……到要命的凶惡模樣。

「心弦,你最好給我冷靜下來,我不希望看到你因為太過激動,又去撞到任何的東西。」她發自內心無助的自嘲,讓祈忌頓時一震,之後,冰冷的語氣不再,反而多出一抹異常的溫柔,但壞就壞在這份溫柔來得不是時候,只會造成反效果,就好比現在……

「你!哼,我就偏偏要去撞牆,看你能拿我如何?」心弦顯然已氣得失去理性,在對他恨恨一笑後,旋即面向床板,用力地將脆弱的腦袋瓜往上頭這麼一撞。

「你想找死嗎?」

一只及時伸過來的手,正好擋住她的前額,制止她的額頭親吻堅實的床板,不過心弦並未死心,在重哼一聲後,她便再度仰起頭,往側邊的內牆使勁撞去。

「心弦。」察覺她不要命的舉動,祈忌森冷的俊顏益加的狠佞,猛地,他扣緊她的雙肩,一運氣,心弦便毫無反抗之力地被他拉至眼前,狠狠地被他摟入懷中動彈不得。

「你這個大壞蛋,放開我,我叫你放開我,听見沒……」

「若想引人來,你就再叫大聲點。」冷硬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祈忌的警告似乎有效,被禁錮在他懷中的心弦,除了明顯的急喘聲之外,倒是沒再出聲嚷嚷。

「我討厭你。」待她的氣息漸漸平穩後,她伏在他胸前輕輕地低喊著。

「我知道。」擁住她的雙手忽而一緊,讓彼此間容不下一絲的空氣。

「你一定會娶我嗎?」

許久後,一聲十分輕微、怯生生的問句,再次打破二人之間奇妙的沉默。

「會。」祈忌堅定地回說。

聞言,心弦猛然發覺自己竟然緊張得忘了呼吸。

「你難道不怕我?」心弦知道他一定懂她的意思。

娶了她,就必須要有心理準備,畢竟她也算是半個伏神組織的人。

「那你呢,怕我嗎?」祈忌反問。

「好像怕吧……」不過,是怕他反悔不娶她。

唉!想來她還真不是個普通的窩囊廢,整日淨想著兒女私情,還把表哥交托給她的偉大任務踢到一旁去。

「再十天,你就是我祈忌的妻子。」他蒲扇似的大掌,徐緩地揉撫她的後背。

「嗯,再十天。」真漫長呀!

「我突然知道滄王為何把你送給我了。」好一個伏神,竟然想用心弦來牽制他的行動。

「把我送給你?」心弦蹙著眉,她不喜歡他把自己形容成貨物。

「那你豈不是要繳貨款?喀!把血靈圖交過來。」心弦半開玩笑地噘起小嘴,一副趾高氣揚的高傲俏模樣。

「你相信這世上有血靈圖的存在?」

「為什麼不信?連皇上都命你查辦,這事還假得了?」她喜歡這種氣氛,盼能一直持續下去。

既然她執意說有,他也不想與她多作爭論,反正謎底很快就會揭曉,他不妨再多等一等。「我要走了。」瞥見窗外的天色已漸漸泛白,祈忌放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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