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戀毅然地道︰「你替我將這封休夫狀交給他,告訴他︰我永遠不要再見到他!」
語畢,她便化作一陣輕煙,消失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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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手上的休夫狀,龍桀只覺得欲哭無淚。他沒想到自己的口拙,竟讓海戀如此誤會而狠心?棄他,甚至丟下這紙休夫狀。
不成!他絕不能讓他的海兒就這樣離開。方才彩雲說海兒已私自下凡,打算讓自己的元神附在十二名投胎轉世的仙子身上。想要海兒回來,他必須親自下凡,從十二名轉世的女子身上找出海兒的元神。
據彩雲所言,附于凡間女子身上的元神將隱去仙氣,他的尋妻之路想必波折橫生。此外,最重要的是︰他只有一次選擇的機會!
海兒,我的寵姬,等我,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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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是說我姊姊已經死了?」
夢羽竹一雙無邪水眸,飽含不可思議地瞠視眼前一名陌生的中年男子。這個從天而降的壞消息實在太過突兀,她幾乎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這只銀鐲是否?令姊所有?」男子詭異的視線從夢羽竹的臉上調開後,從容地從懷中拿出一只色澤晶亮、瓖有一顆綠寶石的銀環遞給她。
夢羽竹不用接過,就可以確定那只銀鐲真的是姊姊的東西,因為她也有一只一模一樣的鐲子,只是她瓖的是紅寶石。
「夢姑娘,難道這鐲子不是令姊的?」
「是!這是我姊姊的鐲子沒錯,但是我不相信她已經死了……」夢羽竹忽而一把搶過銀鐲,並將它貼在自個兒的胸口上,劇烈地搖頭。
她才一個多月沒見到姊姊,怎會突然傳出姊姊的死訊?
不信,她不信!
「唉!我知道你一時無法接受這項惡耗,不過羽煙落水而亡是項事實,就請夢姑娘節哀順變吧!」中年男子斂下眼,感歎地說道。
「不,不,我真的沒辦法接受你所謂的事實,況且姊姊會泅水,不可能會淹死的!」
「如果是羽煙存心尋死呢?」男子再次抬起的眼,有著一絲的傷痛及憤怒。
嘿!居然撿到一顆比夢羽煙更好用的棋子。
「存心尋死?不會的,姊姊絕對不會無故扔下我!」自從父母相繼病歿後,她們姊妹倆便相依?命。?
了要養活她們這個小巧卻溫馨的家,姊姊只得偶爾離家到外頭去做些小本買賣,日子過得如此單純,怎會……這個自秤跟姊姊合伙做生意的男子所說的理由太過牽強、也太過薄弱,她委實無法相信姊姊會存心尋死.
「對,羽煙是不會殘忍地留下你一人,但她畢竟是名嬌柔的弱女子,任憑她再怎堅強,一旦踫上被自己心愛之人遺棄時,那種椎心刺痛的感覺……唉,就只能用最軟弱的方法來逃避一切了。」男子連連歎息,帶有幾分詭異的眼神,仍不時盯著夢羽竹那張天姿絕色的芙蓉面。
「遭心愛之人給遺棄……」緊抓住銀鐲的青蔥十指,已不知不覺地浮上清晰可見的細脈。
「嗯,羽煙她所結識之人,是一名高不可攀的尊貴男子,在利用完她後,就將她一腳踢開。你若是要怪,就只能怪你姊姊遇人不淑。」男子有意不提及那名尊貴男子的身份。
「你的意思是說,姊姊就是被那名男子逼到跳河自盡?」夢羽竹震驚到差點站不住腳。
她已漸漸接受這項殘酷的事實,然而在接受真相的同時,也彷彿有無數把尖銳的刀刺向她的心。
中年男子狀似遺憾的點點頭。
「那我姊姊人呢?」夢羽竹木然地問。
男子突地震了下,旋即方知夢羽竹是在問夢羽煙尸體的著落後,遂艱難地說道︰「找不到,可能已經飄到下游去了。」
找不到!?
夢羽竹瞬間幾近崩潰。
她突然眼中含恨地說︰「那個男人是誰?把我姊姊逼到自盡的人到底是誰?」
「夢姑娘,那個人是你我都招惹不起的。」男子一副很懼怕的模樣。
「我一定要知道,請你告訴我。」夢羽竹縴柔嬌麗的姿?,除了佈滿濃濃的哀傷之外,還多了一抹決心。
「那名男子的身份是……唉!即使我說出來,你也報不了仇,我又何必害你枉送一條命。」
「只要能?姊姊復仇,我什都不在乎。」
「這……好,我可以告訴你,不過,我希望你能照我的安排去做,因為我不顧見你再被他傷害。」
「我答應你。」
「那名男子,就是我們大梁國的當今太子──夏常昭。」
第一章
京都平鎮王府深夜時分的王府廳堂內,是一片熱鬧的笙歌情景,然大堂之上的陳設及歌舞歡騰的氣氛雖是奢華靡麗,卻不流于婬亂。
列坐在廳堂兩旁的當朝官員個個雖是交相舉杯慶賀,但在言談舉止之間,仍不致落于喧擾嘩然。
殊不知,這種處處受限的歡樂景象,完全是因為顧忌到正位居高座的二名年輕男子。
身為主人的平鎮王爺及在座的一等官員們,對于那二名身份顯赫的尊貴男子都抱持相當大的敬畏,所以才會自我收斂些。
此時,一群身穿薄紗雪紡,且以白色輕紗覆面的妖媚舞妓魚貫而入,隨著悠揚的樂聲,盡情舞動她們姣美玲瓏的身段。
「二弟,你為何不回宮見父皇?」坐在上座右方的男子,眉宇微擰地問著坐在他左側手持美酒、緊盯著座下舞妓的帶笑男子。
左側男子淺笑地揚起濃濃的劍眉,表示回答。
「二弟,你戍守南疆多年,好不容易能回京一趟,難道連進宮見父皇一面都不肯,要不是我今夜臨時捉你前來平鎮王府給四叔賀壽,說不定你早就溜得不知去向了。」右方男子的眉擰得更深。
「大哥,即使見了面又如何,父皇就只會在我耳邊發牢騷。你就好心點,別再折騰我了。」左側男子沈默了會兒,才懶懶地開口,而其邪肆如炬的眸光,仍舊是直勾勾地盯在舞妓身上。
「常君!」右方男子無奈地苦笑。
「大哥,你瞧,底下的舞妓跳得多美,你應該多多捧場,別淨說些掃興的話。」被稱?常君的俊美男子,邪惡地睨了他大哥一眼。
「常君,你……」右方男子哭笑不得地直搖頭。
夏常君將手中的美酒一飲而盡,不再理會他大哥勸說,優雅地單手支額,雙眼則充滿興味詭邪地欣賞底下最後一首舞曲,及其中的一名看似可愛但又極?愚蠢的舞孃。
到底哪一個才是夏常昭?巧扮成舞妓的夢羽竹,因為太專心打量上座的兩名男子因而老是慢半拍,甚至不小心絆到自個兒的腳。
在經過丁爺的安排,也就是姊姊合伙人的幫忙之下,夢羽竹終于在熬了一個多月後,以舞妓做?掩飾,順利地進入平鎮王府,並見著害死她姊姊的兇手──太子夏常昭。
只是,為何會有二名男子坐在上位?
這恐怕也是丁爺無法意料的事。
可惡,她無法立即斷言哪一位才是兇手,以至于大大阻礙她預備下手的目標。
夢羽竹不時偷瞥上位,以臆測何者?太子的機率比較大。
但那二名男子同樣都有與生俱來的尊貴氣質、渾然天成的俊美外貌,以及神聖不可侵犯的王者之風。
但為何這即將主宰天地萬物的儲君,會做出這等衣冠禽獸、殘忍不留情的齷齪事?
夢羽竹將憤恨的目光集中在左方那名男子的身上,因為她直覺地認定他就是她所要找的殺人兇手。
不管是他的眼神或是表情,左方男子都有一股說不出的邪惡氣息,尤其是他此刻掛在唇角那抹若有似無的魔性浪笑,以及那雙流露出吊詭邪佞的炯亮烏眸,都令她更加確定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