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灰姑娘 第11頁

她哭了?那個強勢凶悍,從不輕易妥協、示弱的金虔葆竟然哭了?

最初的震驚過後,緊接著是一種手足無措的心慌,面對這個默默流淚卻倔強地緊咬著唇,不肯哭出聲來的小人兒,他竟不知道該怎麼辦?

「對——對不起,我沒有別的意思,你別在意。」

任士熙自調是個頂天立地的大男人,怎麼會輕易向女人低頭認錯,但不知怎麼的,看到這張無聲哭泣的臉龐,一串道歉竟不自覺的月兌口而出。

緊咬著唇,一听到他的道歉,金虔葆眼淚掉得更凶了。

明明知道流淚是弱者才會有的舉動,但不知怎麼的,一大串的眼淚卻像故意跟她唱反調似的,拚命落個不停。

這根本只是一件小事,她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在意些什麼?!「別哭,拜托你別哭了……」他慌張的抓了一把面紙,手忙腳亂的替她擦去滴滴答答的淚,簡直像個第一次把女朋友惹哭的小毛頭。

這是他一輩子從未有過的狼狽時刻——他震驚的發現,自己竟然不知道怎麼安撫一個女人。

「不要你管——」她抽抽噎噎的怒喊。

望著那張淚眼婆娑的小臉,一雙哭腫的眼楮、發紅的鼻頭,她的模樣看起來實在丑得很,但不知為什麼,他競突然有種想吻她的沖動。

他瘋了不成,他竟然想吻這只強悍的金錢豹?

被此刻腦子里倏然浮現的念頭給嚇壞了,任士熙狠狠別過身,用力呼吸,硬生生壓下那個駭人的念頭,努力平息那股莫名其妙的沖動。

「我……我出去了!」他近乎落荒而逃的沖出家門。

第5章(1)

一大早,任士熙依舊精神抖擻的踏進律師事務所。

昨晚跟金莎莎去吃了晚餐,然後看了場電影,接著還連趕了兩家夜店喝酒、跳舞,瘋狂玩樂到凌晨才回家,存心把那場意外的插曲給遺忘。

但不知怎麼的,金虔葆那張淚漣漣的小臉,卻還是清皙刻在腦海里,怎麼也抹不去。

提著公事包步進辦公室,他習慣性的往鐵人的辦公室探頭。

只見那個向來埋首在辦公桌上的家伙,今天居然在看報紙,這仿佛太陽打從西邊出來的行為,讓他忍不住停住腳步,一頭鑽進他辦公室里。

「今天這麼悠閑,還有閑情逸致看報紙?」任士熙大刺刺往他辦公桌前一坐。

但易慎人卻像是渾然不覺他審視的目光,低頭蹙著眉繼續盯著報紙看,連眼皮也沒抬一下。

「看什麼新聞這麼專心?」他狐疑問。

「是一則尋人啟事。」他的聲音沒有多大起伏。

「尋人啟事?」他不以為然的挑眉。「全台灣每天有多少人失蹤啊,這種東西多到數都數不完,有什麼好看的?」他怎麼從來不知道鐵人是這麼無聊的人?

「這則啟事登在頭版好幾個月了。」易慎人一臉深思的表情。

「喔?找誰啊?失寵的老婆還是吃醋的二房?」

依照經驗法則判斷,區區一則尋人啟事能刊在頭版,還一登就是好幾個月,肯定是個錢多到花不完的「好野人」所為。而「好野人」通常都會有個三妻四妾,這種事稀松平常,沒什麼好奇怪的。

「看起來像是找女兒的。」易慎人簡略的說。

「千金小姐當得好端端的,干麻離家出走?」他挑挑眉,一副事不關已的說,卻好奇的湊上前去一探究竟。

寶寶︰

你的不告而別,對爸爸而言不是解月兌,而是懲罰。回來吧,爸爸好想你!

尋人啟事沒有署名,像是篤定知道看的人一定知道他是誰似的!

「寶寶?都幾歲了還叫寶寶?」任士熙看著報紙上的尋人啟事,忍不住嘲笑。

易慎人挑眉瞅了他一眼,帶有一點責怪他幸災樂禍的意味。逼得任士熙只得趕緊收起笑臉,佯裝正經的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有錢人也有有錢人不為人知的痛苦啊!」說完一番漂亮的場面話,任士熙拎起公事包,腳底抹油趕緊走人。

一踏進辦公室,康秘書立刻捧著一疊工作單而來。

「任律師,今天有三件新案子、兩個當事人要見面會談,還有一場辯論庭。」

「嗯。」他不說話就表示今天的工作情緒還算不錯,康秘書可以繼續說下去。「新的委托案一個是過失殺人的案子,一個侵佔案,另一個則是立遺囑。」

「立遺囑?」任士熙從桌上的文件里抬起頭,眉頭擰得比脖子上的領帶還緊。

「是的。」康秘書點點頭。

「有沒有搞錯?這種小案子找我根本是大材小用。」任士熙不以為然的說道。「推掉、推掉,我哪有那麼多美國時間接這種修改遺囑的小案子!」

「您確定?委托人可是鎮達企業的總裁耶!」康秘書有點不敢置信。

一般而言,只要做了一次企業名人的生意,往後就不怕沒有第二次機會,何況這些總裁、老板出手大方,就算是小案子,投資報酬率也遠高于棘手的凶殺案件。

什麼?鎮達企業?金莎莎的父親?

任士熙眼楮一瞠,吹了聲響亮的口哨——世界上巧合的事還真是不少啊!

他一反剛剛不耐的態度,興高采烈的說。「接!這種案子當然要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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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像往常一路吹著口哨回家,任士熙安靜的將車停妥,提著公事包下車,一眼就看到那個正在院子里拔雜草的身影。

他停住了腳步,凝望著那個正蹲在前院的嬌小身影。襯著夕陽余暉,她的身影看來疲憊又寂寞,令人有幾分不忍。

他會不會太過分了——他腦子里莫名其妙的冒出這個念頭。

天知道那片雜草堆——不,花園,他有多久沒有踏進去一步了,他向來就不是會蒔花弄草的人,更沒有欣賞花花草草的閑情逸致,但今天一早他卻丟給她這個莫名其妙的苦差事。

經過昨晚,他隱約察覺到有某些事不對勁了,像是為了抗拒心底那股無形力量的巨大牽引,他非得故意找她碴、丟給她一點苦差事做,才能稍稍平衡心中不滿。

斂回思緒,他小心避開被她丟在步道上的雜草跟石塊,盡量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不為所動,邁著大步走進屋里。

不一會兒她也進來了,對他的存在視若無睹,逕自進廚房從冰箱里倒了一杯飲料,咕嚕咕嚕的大口喝著。

她的態度一如往常,神情平靜得讓人完全看不出異樣,像是昨晚壓根沒發生那個意外插曲,她的眼淚、她的脆弱都只是他的想像。

像是捉賊似的,他突然從她背後冒出來,故意找碴似的指控。

「金錢豹,你偷喝我的飲料?」

「這是我自己的,你的冰箱里連個冰塊都沒有。」她回頭賞他一記白眼,不客氣的吐槽回去。

「呃——那是什麼東西?」盯著她手里那杯淺黃色的飲料,他松松領帶,突然覺得口渴。

「蜂蜜檸檬。」她仰頭咕嚕咕嚕把整杯飲料喝個精光,舒暢的嘆了口氣。

看她滿足嘆氣的模樣,任士熙突然也好想喝上一口。「倒一杯給我。」他理所當然的吩咐。

「這是我的。」她冷冷提醒他。

「放在我家的東西就是我的,懂嗎?」他賊賊的咧開笑。

不懂!金虔葆只知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更沒有白喝的蜂蜜檸檬!這男人不只壓榨她,還想白喝她的消暑涼飲。

「謬論!」她不屑的嗤之以鼻。檸檬跟蜂蜜都是她千里迢迢扛上來的。

「這是我家,放在我家的東西為什麼不能喝?」他很不滿的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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