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老板?」聞言,挽香急忙起身,一時心急,還差點打翻桌上的茶水。「請他進大廳等,我立刻就過去。」她急忙吩咐道。
整理了下衣著,一進大廳就見到一名嚴謹男子坐在廳內,正襟危坐的姿態看得出來是個性格一絲不苟的人。
「沐小姐!」一見到挽香出現,男子立即起身,恭謹行了個禮。
男子看起來約莫四十開外,嚴謹中帶著一絲深藏不露的內斂,看來並不是個普通人物。
「請坐,不必多禮!」挽香一眼就看出這名男子並非一般的僕從。「銀兒,備茶!」
「沐小姐不必麻煩,我只是來替少主送請柬,不便久留。」男子自懷里拿出一只信封。
「請東?」挽香有些疑惑的接過信封。
「是的,我家少主想跟沐姑娘見個面。」
信封上印著浮雲圖騰,打開信封一看,里頭信簡以龍飛鳳舞的字跡簡單寫著︰在下明日特備茶宴,敬邀挽香姑娘午時赴會,聊表致歉之意。
茶宴?那是什麼意思?
看出挽香的疑惑,嚴謹男子只是淡淡說道︰「挽香姑娘只要回覆是否赴約,其余的當天您就會知道了。」
略一思索,她毅然點頭。「請回覆雲公子,我會準時赴會!」
「我知道了,請挽香姑娘靜候安排。」簡單交代一句,男子毫不拖泥帶水的立即起身,有禮的告辭離去。
看著男子離去的背影,挽香握在手里的請柬炙得手心微微發燙,一顆心更是亂得不像話。
昨日的他看起來生疏冷淡,怎麼隔了一日就變得如此熱絡,教她不由得胡思亂想起來。
「小姐。」突然,身旁的錦繡屏息低喚一聲。
「怎麼?你是不是也覺得我答應得太輕率?」挽香回到房里後不安的自顧自叨念起來,在廳里來回踱起步子。「我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去赴單身男人的邀約,不知會不會惹來閑言閑語?」
「太好了!」錦繡驀地打斷主子的話,沖過來一把抱住主子,興奮的迭聲胡亂嚷著。「雲公子邀小姐見面哪,那表示雲公子對小姐肯定有好感,太好了!」
不等挽香反應過來,錦繡又一陣風似的掃向衣櫃邊。
「讓我去瞧瞧明兒個小姐該穿什麼,哎,就這件粉紫色的絲裙好了,料子好、顏色又漂亮,穿起來襯得小姐皮膚又白又細,還有也得上點胭脂水粉,頭發就綰成流雲髻,這式樣最襯小姐月兌俗的氣質──」
「停停停,錦繡,我不過是要去赴個會,又不是要出嫁,不必這麼大費周章,幫我挑件簡單的衣裳就行了。」
「那怎麼成?」錦繡不依的大喊。「既然雲公子這般慎重的送請柬來,那咱們可也不能失禮,得好好準備一番,這才不辜負雲公子的一番盛情。」
看著錦繡一頭熱的模樣,挽香幾乎忍不住失笑。
「好,你要怎麼樣都好,全听你的!」挽香實在爭不過錦繡那張固執又熱心的嘴。
「這才是我的好小姐!」錦繡對于主子的「就範」感到十分滿意,立刻忙碌的張羅起來。
這一刻,錦繡可是等了好久了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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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炙熱的太陽高掛,一頂典雅的軟轎準時來到沐家的大門前。
穿著一襲淺紫色絲織襦裙,飄逸的裙擺隨著步伐搖曳生姿,臉蛋上薄施脂粉、綰起的流雲髻更添了幾分出塵氣息。
當門外幾名候立的轎夫見著走出門來的挽香,莫不驚艷得呆看美人好半天,直到錦繡冷著臉催促他們上路,幾人這才拉回游魂。
轎夫身手矯健的出了大街,穿過幾條長巷,一路往郊區而去。
「轎夫,這不是去雲家宅邸的路吧?」坐在轎內的挽香探出頭來,朝外頭的轎夫問。
「回沐姑娘,少主吩咐,要把您送到洛陽湖邊。」
洛陽湖邊?挽香一驚。
昨日陸總管可沒說今天是要上船去赴宴,她從沒坐過船,萬一等會兒暈了個七葷八素、丑態盡出可怎麼辦?
但現下挽香哪有反悔的機會,不一會兒,河岸已躍入眼簾。
「沐姑娘,到了。」
轎夫在河岸邊停下軟轎,挽香在錦繡的攙扶下下了轎,一艘裝飾華麗的畫舫就停在岸邊,陸總管就恭立在前頭等著。
挽香抬眼眺望眼前的美景,只見清風徐徐、楊柳映波,湖面清澄平靜,山色青翠悅目,讓人心曠神怡。
「沐姑娘,請上船。」陸總管朝她比了個手勢,依舊是一派的嚴謹。
上了船,陸總管領著她跟錦繡進入舫內。
看似不大的畫舫里頭出乎意料的寬敞,聞樂、听風,薰香幽幽,古燈香花井然排列,除了古色古香的矮桌、坐鋪,兩旁還布置了一些雅致的字畫,透著一股不俗的品味。
還在打量間,一個高大身影突然自舫外出現。
「沐小姐!」高大身影不疾不徐地邁著大步來到她面前。「謝謝你肯賞光。」
今天他穿著一襲靛藍色長衫,渾身散發著一股逼人英氣,擾得挽香心跳大亂。
棒了一日,他的態度截然不同,俊雅的臉孔掛著殷切的笑容,那日的生疏客套再也不復見。
見到她,他的眼神定住了,眼底有著毫不掩飾的贊賞。
「謝謝雲公子的邀請,前日的事我沒放在心上,你實在不必這麼大費周章。」挽香被他這番慎重給嚇著了。
「怎麼?不致歉就不能交個朋友?」他含笑凝視,幽黯的炙熱眼神讓她的心跳陡然漏了一拍。
「這──當然可以。」急忙低下頭,挽香的臉蛋飛上一抹紅。
「我還沒正式介紹過我的名字吧?」他微微一笑。「我姓雲名遙飛,做的是茶葉買賣的生意。」
雲遙飛?好個灑月兌不羈的名字,挽香讓這三個字輕輕滾過舌尖。
「雲公子。」
「挽香姑娘若不介意,就直呼我的名字吧!」
「遙、遙……」挽香從沒直呼過男人名字,一下子竟羞赧得怎麼也喊不出口。
「不打緊,慢慢來,以後有的是機會。」
「雲公子是打哪兒來的?」挽香不經思索的問。
霎時,一抹異樣的光芒自他眼底一閃而逝,旋即又恢復了笑意。
「江南。」他揚唇一笑。「我孤家寡人自由慣了,听說洛陽人喜愛喝茶,就來做生意了。」他說得好像上街買顆饅頭般輕松。
一听到「孤家寡人」這四個字,挽香竟控制不住的心跳加速。
「雲公子青年才俊、相貌堂堂,怎麼還沒成家?」一開口挽香就後悔了,她怎麼會不知羞的問這種問題?
「要遇上喜歡的姑娘是需要緣分的,誰也料不準這緣分會在何時出現。」
雲遙飛看似溫文有禮,但有意無意間的一句話、一個眼神,總會撩得她心頭大亂。
挽香看似干練,但對于男女情事可生澀得像個孩子,霎時心亂如麻得不知如何應對他炙熱的眼神。
「挽香,你隨意坐,別拘謹。」一個轉身,雲遙飛又像是若無其事,神態自若的往坐鋪上盤腿一坐,然後揚手招呼她。
待她收攏裙擺,規規矩矩地在他對桌坐下,雲遙飛立刻轉頭吩咐。
「陸總管,可以讓人送上茶餐了。」
瞥見她好奇的眼神,雲遙飛笑了笑。
「你大概還沒听過茶宴這個詞吧?這是南方時興的玩意兒,就是茶餐、茶果和品茗結合在一起的一種正統茶宴。」
「茶餐?茶宴?」上一個詞還沒來得及領會,又來一個令挽香納悶的詞。
「人家常說每個人各有所長,看來還真有那麼幾分真實性。你有雙做香囊的巧手,我對茶道略有研究,正好各展所長。」他俊朗一笑。「沒關系,我等會兒再慢慢向你介紹。」